殊不知,他的做法在宋明远的眼里就如同儿戏。
从始至终,宋明远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他,更何况这老鬼子还想着用关东军入关的事情来威胁宋明远。
对于宋明远来说,他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别人来威胁他。
所以,石井四郎看似是在为自己谋取出路的做法,实际上是在火上浇油。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搞细菌实验的刽子手,也配来跟我谈军事?谈条件?”宋明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我告诉你,就算关东军真的敢动,我们人民军的百万雄师,正好缺个磨刀石!”
“至于你……”
宋明远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你的价值,就是把你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吐出来,然后在人民的审判下,得到应有的下场!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宋明远的气场太过强大,那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压得石井四郎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不……不是这样的……”石井四郎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我可以给你情报……重要的情报!”
“晚了。”
宋明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石井四郎彻底慌了,他尖叫起来,“我说!我说!是……”
宋明远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石井四郎,但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只剩下刀锋般的锐利。
石井四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那个基地比平房研究所更重要!我只知道这些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宋明远和庞鑫对视了一眼。
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总座,这鬼子说的话是否可信?!”庞鑫身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自然要问清楚。
“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假的,不管如何,今天听到的东西都烂在肚子里,这些事情还不到需要去处理的时候。”
对于刚刚石井四郎所说的东西,宋明远不打算去处理。
原因很简单,就以目前来看,这个事情还没有足够的威胁,属于是萌芽阶段。
“是,总座!!”
随后的时间里,宋明远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顺带去督促了一下监狱的建造进度,整个进度预计要到3月份左右才能全部完工。
由于冬天施工建设的难度比较大,宋明远不管是在工人的伙食上,还是工资资助上,都是比平常要高出两倍。
所以,即使是外部环境恶劣,但也没有影响监狱的整体施工。
其实不止是这一个地方如此,其他的各地需要紧急建设的设施都是如此,甚至有些特别急的已经开出来了三倍工资。
就在鲁省这边如火如荼进行建设的同时,有的人却是如坠冰窖。
……
与此同时。
东三省,关东军总司令部。
“啪啦!”
一只精美的景德镇花瓶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植田谦吉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他的办公室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名贵的红木办公桌上也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印痕。
一名通讯参谋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植田谦吉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暴戾和无法遏制的怒火。
“一个小小的支那军阀,一支地方部队!居然能端掉我们帝国最机密的研究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似乎想打给谁,但最终又重重地砸了回去。
“东乡部队!石井四郎!所有顶尖的细菌学专家!全都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研究所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植田谦吉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一叠文件狠狠撕碎,纸片如雪花般飘落。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能回答他。
自从东乡部队研究所失联的消息传来,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癫狂的状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失利了,这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丑闻和无可估量的损失!
东乡部队的研究成果,是大日本帝国称霸亚洲,乃至走向世界的关键!
而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更让他恐惧的是,石井四郎和那些专家们,很可能已经落入了支那人的手中。
一旦那些反人类的实验公之于众……
植田谦吉不敢再想下去,那后果,他承担不起,整个关东军都承担不起!
就在这时,一名副官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电报纸,那张纸仿佛有千斤重。
“将军阁下……”副官的声音都在发颤。
植田谦吉猛地转过头,凶狠的目光让副官差点瘫倒在地。
“什么事!”
“参……参谋本部……闲院宫载仁亲王殿下发来的……询问电报。”
“嗡!”
植田谦吉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本土终究还是知道了消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股滔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身体晃了晃,跌坐在背后的椅子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植田谦吉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几个字。
“准备……一五一十地……回电吧。”
……
日本,东京,皇居。
气氛庄严肃穆到近乎凝滞。
一场最高级别的御前会议正在召开。
御座之上,天皇裕仁穿着陆军大元帅服,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只是偶尔敲击扶手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下方,陆军大臣寺内寿一、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等一众军政巨头,全都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闲院宫载仁亲王站起身,手里拿着的,正是植田谦吉那份迟来的、充满了屈辱和失败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