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宁没再开腔,盯着对方掀开自己的斗篷,露出下边一张对她而言极其陌生,却又哪哪都透着熟悉的脸。
但她能确定一件事,她不认识自己面前的人。
许是看出她疑惑,冬伊又朝着谢挽宁行礼福身:“我知晓您对我的身份有疑虑,我名叫冬伊,是翠竹的妹妹。”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谢挽宁有些惊讶:“翠竹的妹妹?”
她重新打量眼前的人,眉宇间也的确与翠竹相似吻合,不禁问候:“那你寻我作甚?”
想到什么,谢挽宁反问道:“可是翠竹出事了?”
“是!”冬伊握手紧成拳,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咬牙切齿:“昭阳害死了我姐姐!”
“翠竹死了?!”这消息对昭宁感到很是意外:“她当时不是寻了药,趁着昭阳被关后溜走了吗?”
冬伊满脸悲切的摇头:“昭阳虽然被关,可她势力仍存,直接派人找到我姐姐将其抹命。”
她低下头擦拭着眼尾的泪水,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哭腔更甚:“好在我与我姐姐在外并未亲密,各自跟父母姓,这才免于一场血光之灾。”
“我想为我姐姐报仇便特地去接近昭阳,可却无计可施!”
作为公主府的婢女,她们每日都会检查全身,以防有利器去伤害昭阳。
可笑的是,反倒是昭阳处处寻她们寻欢作乐,又或者泄气,被打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只能尽可能的自保,又哪有机会去复仇?
冬伊咬紧下唇,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朝谢挽宁下跪磕头。
谢挽宁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要出手将人搀扶起身:“你这是作甚?”
“我想投靠您!”冬伊仰头扬声说出自己的目的,泪花还攒在眼尾不散:“姐姐去世前曾寻了个机会与奴婢说起过您,她说您是最可靠的人!”
“可靠?”
谢挽宁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翠竹的眼中是这般的存在,她起身收回手,并未直接答应冬伊的话,反而反问:“那你是要怎的投靠法?”
迎上冬伊迷茫的眼神,谢挽宁耐着性子解释:“若只靠嘴上功夫,那谁都会说,我若是看不到诚意就随意收下,那日后我岂不是要遭罪?”
冬伊明了,连忙解释:“我能给您带来关于昭阳的任何消息!”
怕谢挽宁不信,冬伊将自己在公主府的身份牌翻出来给她看:“奴婢常伺候在昭阳公主左右,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谢挽宁不禁挑眉。
这句话所带起的诱惑力极大。
可她仍然没直接答应,反而想看看冬伊为了表明忠心而到什么地步,“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相信……”冬伊胡乱的左右看着,低声喃喃:“我要替姐姐报仇一事还不足以支撑吗?”
“那……刺杀您的人是昭阳派出一事,可否够?”冬伊追问。
谢挽宁摇摇头,满脸淡定:“当下会想方设法刺杀我的,也只有昭阳。”
冬伊不禁犯难,站在那咬着手指想了许久。
想到谢挽宁耐心即将告竭,她才出声:“那如果是昭阳与当今宣朝丞相商议想要对付祁王,一举登基一事……”
谢挽宁喝茶的动作停下,瞬间抬头:“她想要动手?”
她立即分给秋分一个眼神,后者了然退出房间,给她们留下单独的空间问话。
手中的香茶此刻吸引不上谢挽宁,她冷眉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昭阳派人去请丞相,我好奇,便躲在门外偷听了。”冬伊老实道。
她说的真诚,谢挽宁在冬伊脸上找不到一处撒谎的痕迹。
想起上次在周崇书房寻找到的证据,她眉眼下压几分,沉声道:“我明白了,清楚后会想办法解决。”
“若你真想投靠我,成为我手下在昭阳那当卧底,那我会观察你,并且会看你作为卧底的诚意。”
冬伊着急:“我说了那般多,难道还不足以诚意吗!”
“此事那般多的巧合,若换做是你,你会完全相信吗?”谢挽宁淡声反问。
见冬伊哑然无声,她收回眼,让冬伊先离开,自己继续独坐在房间里想着下一步。
叛变一事事关重大,上次没与萧南珏讲全,是怕那些东西是造假,引她上钩的东西。
但现在昭阳冒生干掉萧南珏而登基的想法,那便是连她的亲弟弟也不放在眼里。
她必须得将事情赶紧与萧南珏说。
这次谢挽宁却没直接让青诃传话,上次的刺杀仍然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她不能让青诃离开,让自己身边无人守护,索性便自己亲自入宫见人。
她来到御书房前,朝公公颔首表示:“李公公,我来见祁王。”
李公公脸上堆着笑,连连侧身为谢挽宁打开门:“祁王便在里头。”
谢挽宁轻声说了句谢谢,绕身径直走进去。
身后的门在她踏进御书房后便关上了,她仰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提笔批阅奏折的男人,轻声说:“昭阳,有叛变的征兆。”
萧南珏停笔放下,望向谢挽宁的眸中情绪沉寂非常,并不如前几次见她那般,着急激动却又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情绪走到她跟前。
他仍然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有证据。”
谢挽宁颔首,将冬伊的话对萧南珏重申一遍,献出那个放着证据的木盒,“这里面,是我上次写给你信里中提到的证据。”
木盒被她轻放在桌上,她轻声问:“证据在手,现在你该要怎么处理?”
是碍于昭阳同为皇室人而无视不作为,还是为她报了前世的仇?
迎着谢挽宁隐隐期许的目光,萧南珏拿起木盒里的证据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他放下证据,摇头说:“这些,不足以确证昭阳叛变。”
“为何?”谢挽宁拧眉不解,下意识追问:“这还不足以确证她的叛变?那该要什么证据?!”
“别激动。”他温声安抚着谢挽宁的情绪,直到她平复下来才追问:“这些东西,你当初不是从昭阳书房找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