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回侯府后便生了一场重病,陆白氏想去探望,却被江知念的人拦在荣寿院院外,明明老夫人入宫时还好好的,怎么说病了就病了?
怎么看都是江知念搞的鬼!
原本陆白氏还有掌家之权,如今给了江知念,这再没了老夫人的撑腰,在侯府中可当真是寸步难行了,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问问老夫人,究竟是怎么了。
“让我进去!死丫头,才换了主子几日,就敢拦我了?”陆白氏在荣寿院外吵着闹着不肯走,可荣寿院外守着的婢女却半步也不敢挪动。
“二夫人,您别为难奴婢了,世子妃说过,老夫人身子不适,患了癔症,在院中静养,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陆白氏插着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人身子一向硬朗!莫不是江知念想要挟天子以令——”
“二夫人慎言。”不远处,江知念正带着人走来,“二夫人也是好起来了,如今竟然能脱口而出典故了。”
“老夫人若真是病了,我进去探探病怎么了?”陆白氏想不明白。
江知念微微勾唇,“老夫人需要静养,身子养好了,自然便见老夫人了。若是二夫人实在是得空——”
“府上有一件事,正需要人来主持,知念想来想去,到底是年纪轻,没有二夫人的经验,想来此事交给您最是合适!”
陆白氏被江知念这一顿恭维话夸得找不着北,冷哼一声,“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你一掌家,这侯府就乱了起来,老夫人也病了,可见你不是个可靠的,还是早些让贤才好。”
“二夫人说得是,此事我的确没有经验,若是二夫人将此事办妥帖了,等老夫人身子好些了,我再将掌家对牌交给你,如何?”
陆白氏听得眼睛一亮,心中隐隐生疑,江知念会这般好心?
不过府上大小的事务,这么多年都是她在安排,还有什么是她办不成的?江知念只怕是知难而退,也罢,等她将事情办妥帖了,让侯府上上下下知道,谁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也叫老夫人对她更加信任。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何事?”
“侯府后门里头,二夫人去看看便知。”江知念道,眼看着陆白氏匆匆去了侯府后门,守着荣寿院的婢女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老夫人还是啼哭不止疯疯癫癫?”
婢女点头,担忧道,“每每都要喝过药才好上一些。”
“老夫人的癔症来得突然,你们还需多留意老夫人的状况,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去琳琅阁寻我或是扶光。”
江知念的眉间带着忧愁,“世子为此也好几日没休息好了,希望祖母可以快快好起来。”
两个婢女也是叹气,“老夫人年纪大了,难保不会有些小病小灾,世子妃给老夫人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相信老夫人会早些好起来的。”
江知念点头,转身离开之际才勾起些许笑意,如此,朱氏既不好过,又有谁敢说陆君砚与她没有孝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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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氏兴致冲冲来到后门处,她想了很多种可能,莫不是侯府来了亲戚,或是这些日子以来所堆积的问题,就连荣安侯归来接风洗尘她都想过了。
唯独没想过是这一种——
推开侯府后门的柴房门,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袭来,已经是深秋,却仍旧爬满了苍蝇!
这股恶臭,当即将她又逼退出去,胃里开始翻涌起来,陆白氏心中一凝,再往里仔细看去,只见一具尸首赫然摆在中间,因为有几日没有处理了,尸体局部已经开始腐烂!
上面还有东西一动一动的,陆白氏眼前一花,见了这幅场景当即晕了过去!
她掌家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啊!
……
消息传到江知念耳朵里时,她已经在云萃楼了,闻言头也没抬一下,“她既然已经揽下这活儿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等二夫人醒了,记得提醒一句,那可是老夫人亲弟弟的尸首,怠慢不得。否则日后老夫人病好了,如何给老夫人交代?”
给朱尽山办个丧事不算难事,难就难在,江知念要她亲自将其下葬。
不能假以人手。
“倘若二夫人当真办下来呢?”扶光不免问道。
“办下来就办下来了,我说等老夫人清醒了给她掌家之权,可没说过老夫人什么时候清醒。”
揉了揉微酸的脖子,江知念坐在包厢之中品茗,问扶光,“信已经递去镇国公府了?”
扶光点头,“何姑娘已经醒了,只是这几日身子有些虚弱,只能再过几日来见小姐,镇国公知晓小姐在东宫所为,连连叫好,还说小姐您虽然在京城长大,却杀伐果断活像个女将军。”
江知念淡淡一笑,女将军她当不起,不过是因为旁人不敢沾血,而她这双手早就在前世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想到前世自己的下场,若是皎皎中计,下场大抵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的冷意便不止。
“他们罪有应得。”
“对了小姐,半夏让我给您说,您交代的她的事情,她都办好了。”
扶光略有不解,“半夏不是一直都在小姐宅子里看管张根正,保护小公子吗?”
小姐合适吩咐她办事情了?
江知念没说话,有些事情不是扶光折柳这样心思单纯的小丫头能听的。
设计皎皎这件事中,其实最该受到惩罚的,就是阴谋实施者朱决,不过为了打击朱氏,她应允了朱决留他一命,可却没说如何留他一命。
半夏让人切除了他的命根子,用来作为对皎皎起坏心思的赔罪。
只不过这些事情,扶光折柳不知,镇国公府不知,就连陆君砚也不知晓。
她眼帘微垂,盯着自己的一双手,似乎看到了她被浓黑的鲜血染脏的样子,一瞬间又恢复清明。
“小姐您瞧,那不是玉竺公主吗?”
“听闻楼兰使臣已经出发回楼兰了,玉竺公主却还留在京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