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端鲜血淋漓,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随着这一剑的刺入,朱尽山缓缓倒地,朱氏瞳孔大震,“不——!!”
朱氏想要去扶住朱尽山,却晚了一步,她扑倒在地,手上沾染上了喷溅出来的鲜血!缓缓抬起头时,只见朱尽山的身后,站着提剑人——朱决。
朱决看到祖父死在自己眼前,退后两步,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神情恍惚,原本受了刑的双腿,此刻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痛苦得跪在地上,抱住朱尽山的尸体哭得不成人样。
“朱决?”朱氏惊疑地看着他,怎么会是朱决!?怎么能是朱决?
就在此时,江知念缓缓走入殿中,不急也不缓,“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不等沈怀安免礼,她目光轻飘飘落到地上的朱尽山身上,随后佯装惊讶,“这,这是发生什么了?”
朱氏早已看透她的把戏,为何朱决能来东宫,又为何江知念也出现在此?分明就是江知念故意带朱决来东宫的!
与她眼中的恨意相比,沈怀安自江知念进来那一刻起,眸光便一亮,眼中的贪婪难以掩饰。
“免礼。”
“江知念,是你?!是你将决儿带来东宫的!”朱氏怒骂道!
说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跟粹了毒一般,朝着江知念冲去,却在手即将碰到江知念时,整个人被太子的侍卫拦了下来。
江知念微微蹙眉,作出无辜的样子,“当然是我了,老夫人,朱决在长公主府算计谋害镇国公嫡女,我本是带着他入宫请罪的,怎知他疯了一样逃走,我怎么拦得住?”
“知念是想着朱决乃是老夫人的侄孙,都是亲戚,才没有将他送到镇国公府去,老夫人这般凶神恶煞,难道知念还做错了不成?”
江知念就是这般手段了得,他今日本就准备处决朱尽山,但也没有江知念这般杀人诛心,要让朱尽山的亲孙子自己犯下这大逆不道之事!
如此这般,朱氏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江知念你个毒妇!你就这般恶毒?我可是陆君砚的祖母,你如此对我,难道就没有念及过陆君砚?!”
江知念冷笑一声,眼底尽是寒意,就是因为念及陆君砚,否则今日死在此处的人,可就不只是朱尽山了!
“老夫人岂能如此想我?”江知念假意痛心疾首,朱氏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可她却没办法近江知念的身。
“是你害死了阿弟!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我怎么就让陆君砚娶了你回侯府!家门不幸啊!”朱氏坐在地上,捶地而泣。
“怎么会是因为我呢?我又没让朱决亲手杀了自己的祖父。殿上之人都可以为知念作证!世子原本想着朱决犯下滔天祸事,让我带着他入宫请罪,希望圣上可以从轻发落,至少不要殃及侯府,可到底还是叫老夫人这般误会!”
“陆老夫人,此事的确与江姑娘无关。”
“太子殿下——”朱氏将将开口,忽然又止住了,朱决为何可以毫无阻拦地进东宫,只怕是此事连太子也点过头了!
“原来殿下您早就动了杀心!”
今日太子压根没想过让她带走阿弟!
沈怀安嗓音如常,可如今的朱氏听来,却如同蛇信子粘黏在身上一般阴冷,“陆老夫人切记,孤,可不是你能够利用的。”
“朱尽山有这下场,还要拜陆老夫人所赐,怪不了任何人。”
江知念道,“殿下,想来老夫人是伤心过度,才冒犯殿下,还请殿下看在荣安侯府的面子上,让臣妇带老夫人回府修养。”
“准了,如此也算得上功过相抵了。”
朱氏心如死灰,本来想尽办法也要救的人,现在却死在了自己眼前,这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她倒在地上,如同失了神智一般,被刚才架起自己弟弟的侍卫架起来,以同样的姿势送回侯府。
直到她被拖出殿后,忽然边哭边笑道,“江知念,迟早有一日你会遭报应的!”
朱氏的声音回荡在东宫大殿上,江知念却置若罔闻,如果这个世间当真有因果报应,那第一个遭报应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江知念嗤笑一声,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有因果报应!
目的既成,江知念也没必要再留在东宫,只见她转身就走,沈怀安正欲出声,跪在地上的朱决却突然有了反应,他像一条狗一样,跪爬到江知念的脚边。
“世子妃!你说过……我和祖父之间只能活一个,现、现在我杀了他,你带我出宫!”
江知念的腿被朱决抓住,鲜血染红了她米白色的裙摆,沈怀安眉心一跳,他原以为江知念是骗朱决,让朱决在看不到朱尽山的正脸下动的手。
却不想,朱决竟然是知晓的!
朱决担心江知念将他留在东宫,等待他的结局只会是被太子一并处死!
沈怀安的眸光聚集在江知念那张精致明艳的脸上,分明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冷和心计。
只见她微微一笑,如同逗狗一般,拍了拍朱决的头,“自然。只要我点头,谁也拿不了你的命去,你啊,还要好好孝敬老夫人呢……”
目睹了一切的沈怀安,更加觉得江知念是个手段狠辣之人,可却并无半分嫌恶之意,甚至觉得,江知念这样的人,和自己才是最合适的。
就这样,江知念将朱决如何带来,又如何带走了。
沈怀安的近侍问道,“殿下,可要属下将人拦下来?”
沈怀安勾了勾唇,“不必,让她带走吧,朱尽山的尸体,也一并送去荣安侯府。”
“对了,孤在外置的宅子,她可去过了?”
“回殿下,江姑娘不曾去过。”
沈怀安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去长公主府回话吧,朱尽山之死也算是给姑姑一个交代,要备上姑姑喜欢的东西再去,替孤好好赔罪。”
“告诉玉竺,孤的耐心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