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黄!
老地主站在黑夜中,解开腰带,迎着风,向前冲,一气呲出去三尺三寸,洒落在一层薄薄的雪上。
按照国际惯例甩了三甩,然后有些吃力的强塞回去。
该说不说的,在通信工具这方面,平时还是小灵通用起来方便,大哥大则是在开大会时掏出来显排面。
韩老实系好腰带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属实是黄白分明。
可能是近来在大杂院里憋的,显然是有些上火。
而这火气,一时间却找不到停车位泻出去,主要是鞭长莫及。
所以,老地主决定干一票大的,败败火!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整个京城都是寂静无声,只有零碎的雪花飘落。
所有的城门,落锁的落锁,设路障的设路障,辫子兵可能是熬夜的缘故,眼睛通红,如同一匹匹的恶狼。
如果从虚空中往下看,那无尽的黑暗,就像是一口倒扣的锅,把京城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气。
老地主却躲在一处非常隐秘的角落,“刺啦”一下并排划着了两根长火柴,待磷头部分燃尽之后,再慢慢转动剪好的雪茄,在火焰上点起。
最后终于叼在了嘴上,在南长街紧贴着墙边的黑暗当中,迈着六亲不认的鬼鬼祟祟步伐,往太庙的方向摸去!
太庙在紫禁城以南,两者紧挨着。
实际出了紫禁城的午门之后到某安门,中间一条道,两边分别就是社稷祭坛、太庙。
太庙,在后世成了劳动人民文化宫,突出的是时传祥、郜三喜的雕像,早没有了太宗、圣祖的牌位,意思是劳动最光荣,劳动人民最有排面。
于是,韩老实今晚就要辛勤劳动一番。
很快,他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与太庙正对着的社稷祭坛。
这一片的面积可不算小,平时不管黑天还是白天,连鬼影子都看不到半个,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大清即将复辟,而举行登基典礼需要涉及到一个固定环节,即来到社稷祭坛进行宰牲祭祀祈天。
所以,这一片各种建筑设施都象征性的修葺粉饰了一番,但是到了晚上除了留一个打更的看守之外,还是没人。
这正合韩老实的心意。
老地主在这里面小心的转悠了一遍,然后三下两下的就登上了拜殿最顶上,架起雷明登mSR狙击步枪。
对面七百米外,就是太庙前广场。
在红外夜视仪的支持下,透过望远镜能够清楚看到一排排的火炮——都特么是给他预备的!
这要是之前脑袋一热就直接杀奔京城饭店,篮仙子都得被他们给炸飞出去二里地。
何止是残忍,简直就是残忍!
此时尽管已经是深更半夜,而且天上还飘着雪花,但是定武军的炮兵们还是坚持蹲在炮位旁边值守,一个个的都披着斗篷或裹着大衣。
此时没人掷骰子了,也没人喝花酒了。
属实是不可多见的敬业时刻。
只是这份敬业却是用在了他韩老实的身上,
韩老实咬咬牙,然后慢慢移动镜头往上看,根据经验,在制高点应该会设置观测哨位。
果不其然,在太庙后殿祧庙的房脊上,有多个大型琉璃瑞兽,里面就藏着小机灵鬼。
这地点选得非常好,不但视野开阔,而且方便藏身,很难被发现。
但是,在红外夜视仪下,却是一览无余。
“噗”的一声轻响,雷明登mSR狙击步枪上的泰坦消音器不但消音,而且消焰,在这个雪夜当中几乎不会暴露出任何踪迹。
而太庙上的观测手却倒了霉,一声闷哼,就死于非命。
打掉有威胁的观测手之后,老地主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调转枪口,专打披着大氅的。若无意外,披大氅的应该都是炮长之类的军官,普通士兵只能穿大衣。
一枪接着一枪,打个没完没了。
每一粒沉默的子弹,都是夺命的死神。
遇到袭击不可怕,因为可以发起反击。
但是明明知道遇到了袭击,却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被袭击的,这就很可怕了。
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沉重倒地声,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睡下许多人,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地面铺设的砖石缝隙蜿蜒流淌。
太庙作为暗中设置的炮兵阵地,在外面并没有安排防卫。
在里面则是有一个营的步兵负责保护炮兵及火炮的安全。
只是时间仓促,而且自认为隐秘,所以并没有修建永固工事。
这就很要命了,无处躲,无处藏。
如果有永固防御工事,那么这种冷枪袭击其实起不到多大实质性作用,甚至可以冷静观察,辨明方向之后即可从从容容的游刃有余应对。
但是现在却只能被动捱枪子,匆匆忙忙的连滚带爬。
炮兵作为技术兵种,甚至都不带随身武器,遇到袭击完全懵逼。步兵慌乱之下,四处张望,无情的子弹却是一颗接着一颗的一颗破空而来,准确的钻入一个又一个的脑袋或胸膛、肚腹。
.338 口径的诺玛马格南专用狙击子弹,携带的巨大动能,可不是只把人打倒在地那么简单。
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都来凑热闹……
未知的恐惧,加上赤裸裸的残酷死亡,很快就击穿了所有辫子兵的内心。
发一声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就地乱窜。
机灵的就飞快奔向祧庙以及左右的配房,或躲在廊檐的红漆柱子后面,或趴在汉白玉须弥座的石栏底部。
更有索性直接踹开门,一头扎进配房里的。
而愚笨的却是只顾着在广场崩溃的大喊大叫,或是抱着脑袋蹲在火炮的炮架底下。
这样的就只能是固定靶,很快就成为韩老实的枪下之鬼。
死得很安详。
负责在现场统一指挥炮兵的李辅亭,以及前来督战的王俣嵚,在事发时候正在左配房的一间屋子里小憩。
没有床,只把八仙桌拼起来合衣躺在上面。
听到动静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全都惊觉而起,接着一骨碌身就下地了。
李辅亭打开房门,刚要从屋里冲出去,就被眼疾手快的王俣嵚一把抓住。
把李辅亭急得脸通红,大声说道:“外面出事了,快让我出去看看呐,不然就乱套了!”
王俣嵚却是紧紧拽住李辅亭的胳膊,透过洞开的房门看着外面,面色十分凝重,两条腿不自觉的就抖了数下,嘴里却只说了三个字:
“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