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金灯柔和,四周静谧无声。秦清穿着便服,神态自然地穿行在宫殿一角,带着陈灵和曾兮兮在不同器具之间游走。
秦清轻抬手掌,灵石感应灯瞬间亮起,如光丝缭绕般一束束汇聚屋顶,照得整座宫室晶莹透亮。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语调轻松道:“这灯光是从灵石中导引而来,能根据主人的情绪自动调节亮度,有时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它甚至会自己暗下去。”
陈灵张大了嘴巴,“还能这样?”接着陈灵又跑到殿中间的一个石柱上摸摸看看,问道“秦大哥这个会发光 的柱子是干什么的,用来吃饭的吗?”
秦清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那根巨大立柱:“这不是吃饭用的,是全息投影的控制终端。只要在面前站定,它就能捕捉神识,显示你想要的场景。”
他说完,手指轻轻一点,一道璀璨光幕如水波荡漾,从柱子顶部缓缓升起,凝成一幅立体影像:竟是几人刚刚进宫时在台阶下的情景,连胡亥哭喊“娘亲”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哇,这不就是监控回放吗?”曾兮兮惊叹道。
“这是可以记录,也可以修改的。很多皇族议事场景会被封存,存入记忆玉简中,防止后人篡改史实。”秦清解释得简洁,却尽显这方世界的科技和术法结合的底蕴。
郭芙则坐在偏殿的一角,倚靠着雕栏玉榻,一只手懒懒地撑着脸,神情落寞。
雕鹏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秦清正一边演示功能,一边笑着回应陈灵的连珠炮似的问题,神情温和得像个邻家叔叔。
“你不喜欢他现在这样?”雕鹏低声问,似乎是看出了郭芙内心的想法。
“不是不喜欢。”郭芙低声喃喃,眼神微微泛着水光,“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说,他说他爱我娘,说愿为她而死……可现在却又成了帝王,还生了那么多儿女,这算什么?”
“那你想要他怎么做?一万年不变心?单身八万年,不成婚也不生子,可你娘也没等别人,也和你爹成婚了啊。”雕鹏语气温和,但带着点不容忽视的诚恳,“你在乎的是他以前怎么活的,还是现在怎么对你?”
郭芙咬了咬唇,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她知道秦清不是她的谁,她自己也不是黄蓉,可那秦清说过的些话、那些情感,和小鞠的那些故事,却像是真的一样刻在心里。
郭芙脑中回荡着那个温和坚定的声音:“谁敢动我女儿,活腻了?”那句话让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可现在,那个说这话的人,却笑着给别人讲灯怎么点,柱子怎么弹……她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雕鹏。”她忽然转头,小声道,“你说……我是小题大做了吗?”
雕鹏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轻轻道:“不是小题大做,是你太善良了,才会被别人的感情牵着走。”
说着,他伸出手,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可你不用替别人回忆过去,你只需要想清楚,你想怎么面对他而已。”
郭芙点了点头,忽然笑了笑,抬头望着殿顶的灵光天灯,眸中藏着一点释然。
她不是黄蓉,她是郭芙。如果她要认这个干爹,那她希望,是因为这个人现在值得信任,而不是因为对谁的执念。
郭芙重新坐直了身子,笑着看向雕鹏:“行了,我不生气了,咱们也去看看那‘电视柱’是怎么投游戏画面的。”
而这时,那道悬浮于宫殿中央的光幕忽然一变,画面中闪过一道金色光芒,随即切入了当日新闻频道的播报界面。
光幕中的女主持人身着典雅的秦制汉服,发髻高盘,眉眼温婉,坐姿端正,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丝古典的从容。
“各位观众朋友,欢迎收看由大秦中央资讯局为您带来的本周重要消息汇总。”
随着她话音落下,身后的光幕画面迅速切换,只见画面之中浮现出一片壮阔星海,那是一条仿若神迹般横贯银河的庞大工程——
“由大秦军工集团耗时三千年建造的银河长城,今日宣告全线完工。此长城全长约四十万光年,环绕整个银河核心带,以多维防御结界系统构成,预计将彻底阻断来自域外匈奴的空间跃迁。”
随着女主持人的播报,光幕画面缓缓推进,一道仿佛横跨宇宙的巨大环形建筑缓缓自星海中浮现。
那是一段银河长城的局部,构筑于恒星之间,通体为银黑色金属所铸,其结构复杂如蜂巢,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银龙横卧星空。旁边一颗恒星燃烧着金焰,但在这座巨环建筑面前,竟显得如一粒芝麻般渺小。
“我靠……”陈灵瞪大了眼睛,手中半块点心掉到了案几上也浑然不觉,“这……这也太震撼了吧。”
“这比我之前演的那部太空战争片还离谱……”陈灵喃喃自语,整个人已快贴到光幕上。
而曾兮兮则双手抱臂,眼睛盯得发直,“这已经不是建筑了,这是……银河级的文明遗产。”
“我说啊,这哪是什么长城,这根本就是银河加速器好不好,”他说着还比了比圆环的形状,“这放在地球上,那就是个粒子对撞机的巨大版本!”
“你不说我还真没联想到……”陈灵跟着点头,“不过……如果这玩意儿真的能对抗‘域外匈奴’,那得是多强的外敌啊……”
雕鹏却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郭芙则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看着那巨环中浮现的数据光带,眼神里透着少见的认真和一丝疑惑。
“秦清,这东西是你建造的吗?”郭芙终究还是问出口。
秦清正倚在一侧的软榻上喝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嗯,这应该是扶苏搞的吧,我离开的时候,这工程还没动工,我当时只是顺嘴提了一下。”
说完,秦清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点对后辈成长的欣慰,更多的却是懒洋洋的不屑。
郭芙坐在宫殿内雕花玉榻上,听着光幕电视里提起“匈奴”二字,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个时代,还有匈奴?”
秦清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从容:“其实数万年前,那些曾在地球上纵横一时的匈奴早就被我赶出了地球。只是他们并未彻底灭绝,而是在银河系外围的星系重新扩张,现在倒成了‘域外匈奴’一脉了。”
秦清顿了顿,语气略显庄重:“如今的银河系早已统一,大秦帝国统辖之下,银河系内大多是华夏血脉的汉族后裔,也有部分当年愿意归顺的其他少数族裔,还有部分高度智慧的灵兽族群,也被册封为‘灵族’,在朝中也有代表席位。”
陈灵正用叉子戳着一块精致点心,听到这儿忍不住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一粒糖粉。
“哇,这听着有点像宇宙版的‘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啊。”
雕鹏却听出了更深一层,轻声问道:“那你刚才说的那个凤来楼……是墨家的产业?那今天我们差点在凤来楼打起来,岂不是得罪了大人物……”
秦清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一个墨家算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一旁的墙壁上,用指尖点了点内嵌符阵,只听“嗡”的一声,墙壁亮起星图般的投影。
“你们之前见过的凤来楼,不过是墨家在咸阳星的一家小小分店。墨家如今掌控的星域数量,已经超过一亿颗行星,分布在九大星系中,每一颗都属于墨家自有主权范畴。”
雕鹏咂了咂舌,忍不住低声感叹:“这也太……强大了吧。”
秦清却摇了摇头,伸手在星图上轻轻一扫,只见更多的星系亮起,如点点星火连成天河。
“法家,以李斯为首,所掌星域超过十亿颗。扶苏重用的儒家,已经在边缘星团中建成星空书院,势力扩张极快,如今手中掌控星球数量,恐怕早已超过百亿。”
陈灵一口果子咬在嘴边,听得瞠目结舌。
“不是……你们这边的家族,势力都这么大么?怎么一搞就是几亿几百亿颗星球?”
秦清抬手一拂光幕,光影转为碧绿与金黄,似星图中的田野铺满宇宙。
“医家和农家掌控的星球数恐怕更多,至少是千亿级别的。而整个银河系内的行星,多达数万亿,其实银河系内还有大量的为开垦的星球。
农家能发展的最为庞大,是我当年登基之时最为看重之事。粮食和土地,才是我华夏之根本。若非当年强推农星改革,我们哪有今日能够撑起银河长城的底气。”
说到这里,他看向桌边几人的表情微微一顿,轻声一笑:“毕竟……我们也才刚吃饱饭没几万年。”
陈灵正准备喝口茶,闻言差点呛住,咳了几下,抬头笑着吐槽:“几万年你还觉得短啊?”
秦清眼神淡然,语气不紧不慢:“相较于这宇宙,动辄百亿年的寿命,几万年……也不过是刚睁开眼。”
众人一时皆沉默了,目光投向那片璀璨星图。
那是一片由文明点燃的银河,在宇宙的深处缓缓流淌。
电视光幕继续闪烁着柔和却冷峻的蓝白色光晕,映照在宫殿玉阶间的金砖上,映得整间偏殿如浸在苍穹光海之中。女主持人神情依旧端庄,语调沉稳地接续播报。
“根据大秦星港新闻署今日最新消息,由咸阳母星通往太阳系其他九颗行星的星门传送阵列已全部建设完工。太子殿下于今日上午正式宣布,将这条从母星辐射出去的战略通道命名为——秦直道。”
随她话音落下,画面切换为浩渺星海中的一幅震撼图像。
在宇宙虚空之中,十道巨型星门阵列排列成环,宛若十个光耀万丈的空间漩涡,安静地浮于银河系各大恒星旁边。每一道门的边框皆刻有大篆古文,仿佛在向整个宇宙宣告着来自大秦帝国的统治权威。
“该传送阵列启用后,将支持多种级别的跨星系飞船、战舰及修士集群在须臾之间横跨千万光年,实现兵锋直抵域外前线的战略目标。”
镜头再次切回主持人,而她的眼神变得微微凝重。
“与此同时,太子殿下公子扶苏于今日下午,代表大秦帝国对第三世界国家——西方佛国,正式宣战。”
此言一出,坐在桌边吃糕点的陈灵嘴角一抖,差点把一块红豆糕掉在盘子里。她和曾兮兮同时放下手中点心,瞪大了眼。
“什么?还真宣战了?”陈灵嘟囔着,“不会是为了小青吧?”
而电视中,主持人已换了背景画面,一副绚丽的深空图像中,仙女座星系缓缓显现。巨大的星团旋臂宛如银龙盘绕,宙光流转之下,伴随着字幕浮现——
“仙女星系:距离大秦帝国主星系群约250万光年,西方佛国所在之地。”
主持人继续播报:
“据专家分析,仙女座星系与银河系将在约37亿年后发生恒星级别的边界碰撞,届时极可能导致银河边缘多颗行星被其引力捕获,沦为他国领土。”
画面再次一转,出现一段模糊处理过的量子通讯记录影像。
光影之中,是西方佛国高层会议现场,佛门高僧们身着金线法衣,神情愤怒,有人猛拍法案,有人紧握念珠,唇齿怒张,虽未有声,但那张扬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主持人配合画面冷静讲述:
“对此最后通牒,西方佛国高层表示无法理解。”
“部分佛国代表称:‘星系的自然运动是不可更改的,这是宇宙天命,他们没有办法调整,大秦帝国这是欲加之罪。若大秦帝国所在的银河系不愿碰撞,理应自行调整轨迹。’”
“也有代表反问:‘担忧一个37亿年后才可能发生的碰撞,不是纯属无稽之谈么?’”
曾兮兮一边听一边捂着嘴,憋着笑说:“这……打架的理由现在都这么前沿了吗?”
光幕电视上银辉流转,镜头切换至宇宙深空,一艘艘苍黑色巨舰宛如沉默的星辰,缓缓从咸阳星轨道升空。主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一种肃杀的意味:
“与大秦帝国太子宣战令发布后短短一小时,奉太子旨意,由镇西大将军蒙恬统率的二十万咸阳舰队正式启航,目标直指西方佛国。太子府发言人称,西方佛国内不仅私藏大规模杀伤性灵能武器,更拒绝配合调整仙女座星系的航行方向,对大秦帝国所在的银河系的安全构成重大威胁。”
随着语音推进,画面中蒙恬所率舰队宛如流光洪流般划破虚空,每一艘战舰外壳都雕刻着“秦”字铭文,灵光汇聚之处,隐有雷电激荡。
“与此同时,蓝田舰队也自泰山星启动,由武安君白起将军亲率五十万战舰,通过量子虫洞突入域外空间,以配合蒙恬完成第二轮战略部署。”
镜头飞速切换,另一片星域中,十余道虫洞张开,蓝田舰队如同离弦之箭倾泻而出,舰首处赫然悬挂着“武安君令旗”。
女主持人声音微顿,随即道出更惊人的一句:
“根据太子发布的第三通令,西方佛国境内的金山寺星已被锁定为疑似匈奴残部藏匿地。若西方佛国愿意交出金山寺星球,将视为和解的诚意信号。”
听到此处,陈灵刚咽下去的点心差点又卡回来,连忙拍胸口感慨:“原来列强竟是我自己……我以为我们要打星际列强,结果列强原来是我们!”
曾兮兮一脸震撼地瘫靠在雕鹏肩上,仰望着光幕低语:“我那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长生之后,真的变成了这样一种光景?”
“咳咳!”秦清本来正端着茶盏轻轻啜饮,闻言险些呛到,忍不住抬头看了曾兮兮一眼,露出一点哭笑不得的神情。
郭芙一边靠在窗边,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新闻画面,直到“金山寺星”四个字出现,她才猛地转头,看向秦清,小声道:
“白娘子……原来是被关在佛国那边?金山寺居然是一个星球?”
秦清轻轻将茶盏放下,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金山寺不是单纯的一座庙宇,而是以当年地球佛门名刹之名命名的一颗修行星球。如今被西方佛国所控,成了他们的重地。而雷峰塔,才是那个世界留下的遗址,确只是一个地名。”
他语气平静,但言语之间,却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陈灵吃了一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问:“救人不应该是偷偷的么,这么大张旗鼓,万一别人知道了实情,然后撕票怎么办。”
秦清的神色平静如水,又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开口道:“扶苏还是太心急了。”
正当殿中众人正在交谈之间,便见胡亥屁颠屁颠地带着赵高快步奔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满脸堆笑,声音又黏又甜地喊了一句:“父皇——”
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可他却全无半点行礼的模样,径直绕过秦清,满眼欢喜地朝郭芙走了过来。
赵高躬身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一摞装在绣金锦匣中的布料,刚刚踏上殿前青玉台阶,便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将锦匣奉了上来。
胡亥笑着道:“芙姐姐,您刚到咸阳,做弟弟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些我珍藏多年的灵布送给您权作见面礼啦。”
郭芙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赵高手中的布料。那一匹匹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布料在光线下泛着柔和而绚丽的光辉,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河被编织进了丝绸之中,闪烁着不属于凡尘的辉芒。
郭芙心中一动,立刻认出这绝非寻常之物。这些灵布,在她与陈灵、曾兮兮几人逛街时便见识过,据说是上等灵蚕与星辰沙炼制而成,乃是能在宇宙真空中隔绝能量流失、抵挡强压爆冲的极品材料,不仅穿着舒适,还能在修炼中凝神静气,甚至自带呼吸循环系统,不需任何灵器便可游走星海。
像这样一整匣,价值早已远远超过寻常宗门家族的总财富。她心中一时间不由得诧异,这个初见便叫自己“姐姐”的小皇子,怎会这般精准地投其所好?她向来爱美、喜欢衣料打扮,虽不是虚荣,却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精致布料的喜爱。
但要说胡亥有如此细心与心思,那显然不太现实。郭芙微微皱眉,很快便猜出这些,十有八九是赵高的手笔。
赵高眼线众多,当日那墨子平白无故的送储物戒,郭芙就是觉得有问题才非要给钱的,现在想来这赵高只怕在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对自己监控上了,他的眼线将自己在街市间对那几匹灵布流连忘返的目光,全都一五一十回报了上去。
但所谓,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正当郭芙犹豫是否收下,刚伸手碰到布料边角时,殿中忽然响起秦清低沉而不带情绪的声音:
“胡亥——你进殿为何不曾通传?”
话音一出,大殿内瞬时一静。
胡亥原本正得意洋洋地看着郭芙的反应,闻言猛然一怔,手都悬在半空,脸色也僵了几分,随即一脸无辜地望向秦清:“父皇,孩儿不是一直这样吗?儿臣哪次见您,不都是直接进来的吗……”
他说得委屈,眼神更是发蒙,显然搞不清父皇今天为何忽然如此较真。
可秦清根本没再搭理他的辩解,只冷冷道:“退下,命侍卫通传,再进来。”
胡亥嘴角抽了抽,眼圈都快红了,但也只好乖乖地拽着赵高一起出了殿门,在门口老老实实站了几息,待听到通传的太监高声唱道:“公子胡亥觐见!”方才又重新跨入殿中。
但刚一进门,还未站稳,秦清便眯起眼冷声道:“胡亥,你是哪只脚先踏入大殿的?”
胡亥这下彻底懵了,一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道:“孩儿是……左脚先进的……”
“今日不宜左脚进殿。”秦清话音低沉,不容置喙,“自去宗正处领十大板,缴纳一枚极品灵石为罚。”
这句话一落,胡亥当场脸都白了,扑通一下几乎要跪下:“父皇!孩儿不知道今日有什么禁忌啊,孩儿真不是故意的啊!”
打板子也就罢了,关键还是“十大板”加“极品灵石”的罚金,那可是他私库中积攒好几个月才凑齐的一枚稀世珍宝。
他连忙再退了出去,片刻后换了只脚再次踏入。
秦清却又开口:“胡亥,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下胡亥彻底头大了,什么日子?他向来日夜颠倒、嬉戏吃喝,谁记这些!顿时投去求救的目光望向赵高。
赵高眼珠一转,悄然以传音符箓低声提醒:“是你母亲的祭日。”
胡亥这才恍然:“父皇,今日……是我母亲的祭日。”
秦清淡淡瞥他一眼,语气森冷:“你母亲的祭日,你竟右脚进殿?不孝不敬,自去宗正处缴两枚上品灵石,领二十大板。”
胡亥闻言当场哭了出来:“父皇,孩儿不是不敬……孩儿是……是怕左脚不吉利才换了右脚的啊!”
赵高一见事态要失控,立刻跪地叩首,传音再度劝说胡亥:“别说话了,再说更错。陛下这是忌惮你妄揣圣意,现在越说越错。”
胡亥这才幡然悔悟,一边磕头一边叫屈:“父皇息怒,是孩儿糊涂,再也不敢揣测圣意了!孩儿只是……只是看着芙姐姐的模样,一时间想起了母亲……心头一酸便失了分寸,求父皇恕罪啊!”
殿内众人皆低头不语,而秦清则略带一丝冷笑摆手道:“行了,布料留下,罚金和板子免了。”
胡亥顿时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拎着赵高一路抽噎着离开。待走出殿门,还不忘回头望郭芙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真情、几分依恋,仿佛她真是他多年未见的母亲一般。
郭芙却看得一阵头大,心中忍不住暗暗咂舌,秦清这个大秦始皇帝,果然手段老辣,城府极深。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他刚才什么都不说,直接收下了胡亥送来的这些灵布,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样一来,这些布料就成了胡亥的“人情投资”,她郭芙便是收了对方的情面,今后对胡亥再有什么请求,就难以拒绝。
可秦清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通“罚金”操作下来,不但把布料留下来了,还让胡亥自己贴了个大脸,倒成了理亏挨罚的一方。眼下这批灵布就不再是恩赐,而是处罚缴纳的实物,自然就跟胡亥没什么关系了。
这一手让郭芙都看得心服口服,也愈发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表面吊儿郎当,实际上处事极其老练,恩怨分明、拿捏分寸。
不过胡亥这几次三番说她像他娘,也让她内心起了些好奇。于是她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秦……干爹,那胡亥的母亲,真的和我长得那么像?”
这句“干爹”她叫得略有些别扭,又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但秦清听得心头一软,嘴角却只是勾起一个轻松的笑意,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街头闲聊。
“走吧,我带你看看。”
他说着,从太师椅上起身,随手把披风一甩,便引着几人绕过偏殿,步入了他寝宫的内室。
这殿内陈设不多,色调清淡古雅,光线柔和而宁静。正中墙上却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悬在紫金雕框之中,像是这座殿中唯一真正受重视的存在。
众人一走进,郭芙的目光便被那幅画像吸引住了
画像中,一位年轻女子正站在聚光灯下,手持银亮话筒,穿着风格前卫的表演服,台下人潮汹涌,无数荧光棒汇成星海。这场面她太熟悉了,这不是她自己在色欲天刚出道那年模仿过无数次的演唱会舞台吗?
只是那女子的眉眼线条,格外熟悉。尤其是左眼角那颗细小的美人痣,让郭芙几乎立刻认出来,那是她的娘,黄蓉。
郭芙怔了怔,鼻尖一热。若不是她在色欲天做过明星,这种画面她或许根本认不出来。但现在她却一眼看懂了这画像背后藏着的情感。
郭芙缓缓走上前,眼神久久凝在画像上那张笑容明媚的脸上。那是她娘年轻时的样子,光彩照人,仿佛能穿越时间,将人带回那个追光逐梦的年代。
郭芙轻轻地伸手,在画像前停住,没有触碰,只是低声说道:
“原来你一直都记着她……”
秦清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画上的人影,神色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怅然。
陈灵和曾兮兮也在旁边驻足观看,但并不明白这画中人的身份,只觉得和郭芙长得很像,而且听郭芙的意思,这画上的女子真的是她娘,雕鹏看了看郭芙,又看了看秦清,眼底闪过一丝理解和释然。
郭芙站在画像前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将心中某种缠绕很久的情绪也随之释放了出去。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秦清为何宠爱胡亥,那不是胡亥的本事,而是他娘的脸,和黄蓉太像了。对秦清而言,这或许就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延续——可惜,她娘纵使再像,也终究不是小鞠,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恐怕她娘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因为像了另一个女人,才得到了这份殊荣。
郭芙不知为何,忽然不再气了。看着那画,她有些感伤,却也释然。
只是郭芙站在画像前沉思时,心头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道几乎电光火石般的灵光劈开了她心头的疑云。
郭芙想起来了一件事,自己和雕鹏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纯的偶然,而是为了接受黄蓉安排的那场“试炼”。
这场试炼的目的,郭芙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是为了让雕鹏能在神之领域成功捕捉一个系统,只要完成了这个目标,便算是通过了黄蓉的考验,才能真正迎娶自己。那是她娘亲自定下的规矩,也是她心中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承诺。
而黄蓉和杨过也是一同降临神之领域,只是他们要先去其他世界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务。当时,为了不让她和雕鹏孤身一人在神之领域中冒险,黄蓉才特意将白泽团子托付给他们同行。可谁知穿越途中出了意外,他们三人走散,结果她和雕鹏便滞留在这片陌生世界,一晃便是五年。
这五年里,郭芙和雕鹏相依为命,结识了陈灵、曾兮兮这些新朋友,也经历了无数奇遇和冒险,但却始终没能找到白泽团子的下落,更不知道黄蓉和杨过去了哪。
而此刻,看着画像中那张熟悉又深刻的脸庞,郭芙心头突地掠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一个让她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的念头——若说她和雕鹏都能来这世界,黄蓉也自然可以来。
那么,胡亥口中的“娘”,那个长相酷似黄蓉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娘?
毕竟他娘在那个所谓的蓝星就和秦清认识,还关系那么暧昧,若是不是她娘死了,穿越到了神雕世界,说不定就和秦清在一起结婚生子了。
她娘到了神雕世界,选择郭靖,大概率也是因为回不去原来世界的选择,若是给她娘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那么秦清是不是会有这样的机会。
若是如此,她爹郭靖岂不是要带绿帽子。
若是真的胡亥的母亲就是黄蓉,那黄蓉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秦清,旧情复燃,就和他在这个世界结婚生子了,反正这个世界谁认识她黄蓉?她郭芙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就算杨过在场,郭芙也认为,就杨过那对自己娘,唯命是从的干儿子的态度,她娘真要出轨,杨过说不定还会帮忙掩盖。郭芙越想这个可能性越高。甚至开始怀疑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和白泽团子的失联,都是杨过和白泽一手策划的,毕竟他们曾经听杨过说过,白泽团子是一个很高级的系统,比统王都牛逼,这么牛逼的系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阴谋。
白泽团子的失踪肯定是黄蓉让杨过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她和雕鹏被困色欲天,找不到她黄蓉,这样自己娘就能和老情人双宿双栖了。
郭芙咬了咬唇,眼神微凝,不,这种可能性她不能忽略。哪怕再荒谬,她也必须确认。黄蓉到底有没有给郭靖带绿帽子,有没有对不起自己。
郭芙越想越气,她气的不是黄蓉给郭靖带绿帽子,而是黄蓉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自己。郭芙甚至在心里想,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女人不行,如果黄蓉早点告诉她,或许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她爹郭靖和秦清共享她娘一个娘。
大不了郭靖是原配就做大爹,秦清就做小爹。
郭芙越想越有理,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这样即解决了,郭靖的绿帽子,又解决了秦清留在她心里的执念,她又有两个疼爱她的爹,简直完美。
于是郭芙脑补之后,缓缓开口,语气刻意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探问:“秦……干爹,这幅画上的,是小鞠,不是胡亥他娘吧?”
郭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秦清的脸,只想看出他有哪怕一丝迟疑。
可秦清却神色如常,只是从软榻上站起身,语气自然道:“嗯,这是小鞠,不是胡亥他娘。”
说着,他走到了画像前,轻轻拂过画框的边角,那动作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谁的梦。
“胡亥他娘早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因命劫而去世。那是她的命数,谁也改不了。”秦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低了些,“我当年一心炼法寻找破解之法,却最终也无能为力。只是那时胡亥年幼,我也一直未曾告诉他真相。”
郭芙听到这话,眉头轻轻一皱,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又生出另一个执念,她必须确定到底。
郭芙又问道:“那他娘的遗体……还在吗?”
站在一旁的陈灵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揶揄道:“芙妹,这都多少年了?照秦清说法,那位娘早死多年,就算有遗体,也早就风干成标本了吧?”
郭芙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冲动,但她真的很想确认。
而秦清倒没有觉得突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她的遗体确实还在,就葬在百里之外的骊山陵墓中。”
秦清说到这,顿了顿,又回头看了郭芙一眼,神色温和道:“芙儿若是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郭芙眼神一下亮了,连忙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秦清并未察觉她神色背后的复杂,只以为她是对“胡亥他娘和黄蓉相似”这件事心生好奇。
于是他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既然你有此意,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正好,我也要去骊山的陵墓做一件事。”
他说到这,语气稍微低了下来,仿佛藏着什么重要秘密,“这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们说,但既然要去,就一并处理了吧。”
郭芙垂下眼帘,心中已在暗暗推演各种可能。
秦清说的,那件没告诉他们的事让郭芙更慌了。
郭芙心想完了,不会真的那人就是自己娘黄蓉吧。自己娘肯定已经和秦清那个啥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娘肯定在骊山里面装死,等雕鹏和自己找她,毕竟郭芙也曾用过装死的方法,逃离色欲天那个世界,装死这种套路她郭芙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