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这样吗?”
林之念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眼底虽然不解母亲的决定,但没有怨母亲不做大将军夫人的位置,这样就好:“你父亲处理了那个男人吗?”
许寻贺点点头:“爹爹将那个男人打发走了,三个妹妹,那个男人哭着哀求,带走了一个,另两个,爹爹送养了。”送养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母亲……也没问。
林之念微微蹙眉,水河嫂子养过这三个孩子,还亲自养了两三年,跟没有养过的孩子完全不一样:“这件事你和你父亲事先问过你母亲的意见吗?”
许寻贺闻言,看看郡主,突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我……”
“问过没有?!”
许寻贺急忙摇头:没有。爹爹和他做完后通知了娘,而且那个男人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娘在一起,他没打死他,算给他脸。还有那三个孩子……
那是强迫,是陋习!算什么孩子!
他们都是吸他娘血的蚂蟥!
林之念的手放在孩子的肩上,放低了声音:“再问问她,好吗?”
“姑姑……”
“问问她吧,私下,你亲自问,那是她养了多年的孩子,那个男人你们处理了就处理了,可孩子到底是你母亲抱着她养大,也想她安好的孩子。我知道,你觉得你才是你母亲名正言顺的孩子,才是她的骨血,她爱你,这是真的。可咱们寻贺长大了,长成了可以保护母亲的人,而不是依赖母亲,只让母亲爱你的小宝宝,她到了需要你包容她愚昧和不可理喻的年纪。她不提那几个女儿,是她真的舍弃了女儿,还是怕污了你的耳朵不愿意再提,先问问她,再为她打算,咱们找她回来,不是让她取舍,而是让她高兴的,不是吗?”
许寻贺看着郡主,慢慢点点头,母亲义无反顾地来照顾他,也义无反顾地保护过那些女儿:“可,我……怎么问?”母亲一直没有提过,他要怎么问。
母亲不管回答想那些妹妹,还是不想,都会让母亲难堪。
“傻孩子,找个机会,试探地提你两个妹妹过得很好,住得很好,学业很好,看你母亲的反应,她若是想听,你就多说,提久了,再问问她想妹妹们吗?她会理解你的意思的。要是不想听,就不要再提。但关于你母亲的,以后不管什么事,问过她再做决策,知道吗?”
“……嗯。”
“时候不早了,止戈和在在念叨你一天了,去看看他们吧。”
许寻贺点点头,临走又回头看看郡主:“姑姑,我做错了吗?”
林之念摇摇头:“没有。”
许寻贺却隐约知道,他似乎做得不妥,但,他还可以改:“姑姑,谢谢。”
“去吧,去吧。”
林之念看着许寻贺离开,对水河嫂子对许破的冷淡没有惊讶。
但凡聪明的人都不会跟许破破镜重圆吧。
何况,她记得许破身边是有一个伺候的人的,其出身不高,也很苦,估计找到水河后,打发了,也许没有?
但以许破的谨慎,这个女人他定然打发了。他不会让水河感觉到不安,可他大概也没有料到,水河不买他的账。否则不会气急败坏地清算那个男人和几个孩子。
林之念揉揉眉心。
魏迟渊的拇指落在她的太阳穴,慢慢给她按着:“累了?”声音温柔。
林之念拉下他的手:“刚回来,不陪陪魏老夫人。”
魏迟渊提起这个就哭笑不得:“她今天在街上见到了止戈,可是见到她心尖上的肉了,从我回家到现在,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止戈,我实在是被念得脑壳疼,只能来这里躲清静。”
魏迟渊揉捏着她的指骨,总是处理奏章,指骨也会不适:“太后来百山城了,你知道吗?”
“今天刚知道。”下面的人报上来了,只有她和几个侍卫,对方不露面,她就当不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那……”魏迟渊帮她揉捏着手指,这个问题他其实不太想提,像争锋挑事一样,可是不提又:“朝廷要出兵了?”
林之念换了一根手指,让他揉捏这根:“嗯。”
魏迟渊诧异,只嗯一声?“那你……”
“准备写《陈情书》。”还能承认自己造反吗。
魏迟渊闻言忍不住笑了,他怎么忘了,简直关心则乱,朝廷说下面的人造反,下面的人就真的造反了?
成什么了?还不被天下戳脊梁骨。
《陈情书》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了,确实该上《陈情书》表示百山郡对朝廷没有不臣之心,愿意接受朝廷官员来百山城任职,顺便上交树海等郡。
朝廷有能耐就派官员过来,这些郡县现在的这种模式下,能轻易‘吃下’朝廷官员。
这些官员要不投诚、要不然傀儡。实在找死的,也不是不能死一死:“是我,是我想左了,可万一朝廷宣召您进京呢?”
“我明天就病了,重病。”
魏迟渊:“……”
林之念:“……”
魏迟渊放心下来,这样就能拖一拖,让百山城缓一缓:“可万一朝廷不放弃炎国内战这个契机,毅然出兵呢?”毕竟这是一个好时机。
林之念想想:“大概会,关城门不出吧。”做足自己没有不臣之意,即便被打到门口,她也苦苦哀求,也只是错在想给每位民众一个家,不忍官员破坏现在百山子民的生活,恳求朝廷网开一面。
然后就是等,等百山城内百姓烦了外面封锁城池的军兵,等待城外拿不到百山货的郡县给这些军兵使绊子。
也在等,朝廷耗不起这些军兵的粮草。
因为百山城的城墙不惧火炮,只要城门一关,他们攻不上来。
甚至他们都不敢真在城门下陈兵,地广炮多,活靶子一个,他们只能退得很远,远了就没有威胁。
她现在的重心,是将后方城门修上,防止炎国从后方突袭,顺便收了这季的收成。
对北朝廷,不急,慢慢来。
能说打就打吗?她岂不是成反贼了。
魏迟渊笑了,他魏家死得不冤。
“你这手艺可以啊。”林之念真觉得他捏的手法不错。
“谢郡主夸奖,微臣荣幸。”
“爱卿皮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