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舟跟程朝宁的婚宴在庄园举行,接亲是从润公馆出发。
樾湄庄跟润公馆的距离稍远,裴望渝又闹着要去接亲,得起个大早。
为了让她多睡会儿,陆彦翀前一晚带着她回了润公馆的顶楼。
“你不是说你把这儿跟金澜湾都卖了?”
直到陆彦翀指纹开了锁,裴望渝还是傻傻地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好像抓到了,又好像没抓到。
被陆彦翀牵着往里走,听到他说:“我说什么你都信,裴望渝你好像很喜欢我。”
茫茫然的表情出现一丝皱褶,当整个屋子的格局撞入眼里,这丝皱褶瞬间化成了错愕,她停下脚步,看着离开之前还是意式风格的四百平大房子,变成了温馨的奶油风。
无论格局还是风格,从里到外全部改变。
最令她失神的是那块约莫十五米长的所谓鱼缸,面积大到占据了整个客厅的一面墙。
里面珊瑚错落,各色的海鱼悠然摆尾,更更更想不到的是,体型跟小鱼相差较大的两条通体微微泛着粉红的鱼。
仔细分辨,居然是海豚。
裴望渝脑子失去了思考功能,可却第一时间浮现了逃跑那天的画面,他带她出海,当时她看个海豚就已经很开心,他有些不高兴,说显不出宠她的特别。
她还腹诽,难不成要把那些海豚捕回去养起来,谁能想到他当真这么做了。
“房子没有卖,但全部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装修。”陆彦翀见她久久失神,抱着她说,“裴望渝,这是我们的家,喜欢吗?”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声音,陆彦翀垂眸看了眼,小猫安安静静的,眼神随着鱼缸里的海豚流转,以为是她太感动,还没平复好心情, 勾唇一笑,准备给她的感动再加点料。
“樾湄庄我交了一年的房租。”
陆彦翀低头的一秒,裴望渝仰头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两唇相距不过厘米,陆彦翀却没落下亲吻,因为看到了她眼里平静之下那抹模糊了无语跟生气的情绪。
“正常的追人法子,不算不择手段。”
他倒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这些日子一天不落的汇报算什么?”裴望渝闭了闭眼,“你看着我对着鱼缸拍照,收到照片的时候肯定在心里骂我傻子。”
说到这个裴望渝就气,“对,当初看房的时候也是,我还变成了白眼狼。”
陆彦翀瞧着她不像真的生气,更像是撒娇,放了一半的心,耐着脾气解释,“那会儿你什么心理状态不用我说,你把全部情绪都压在心里,憋出个好歹我怎么办,再有,让人跟着你说我监视你,我得想个办法保证你的安全问题吧,我在你身边你起码有个人说话,我也不用担心你出事,那天晚上我不就救了你。”
巧舌如簧。
裴望渝一瞬不知该如何反驳,更气了,“从明天开始我不伺候那些花草跟鱼了,你自己弄!”
“那不行。”
裴望渝没想到他还拒绝了,“凭什么不行,我都没让你还我房租。”
陆彦翀一笑,“那些鱼不是你闹着要带回来养的,丢给我算怎么回事儿。”
裴望渝扭头看了眼那两条还没成年的海豚,先前脑海中没有抓住的东西,此刻被牢牢锁定,“那些鱼是我钓的?是我钓的对不对!”
“是啊,你能干,你钓的鱼也有本事,从游艇上活了下来不说,我还替你养了这么久,就是陆昱舟我都没这么费过心。”
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些祖宗就嗝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望渝也不好意思再闹脾气,“那、那以后还是我来照顾吧,房租也不用还了。”
这件事也别提了,越往后翻,她就越不占理。
陆彦翀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还可不行,总不能让你贴钱又劳神,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明明是一句很正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瞬间就变了味道。
裴望渝拔腿就要跑,陆彦翀眨个眼的功夫就从后面冲上来把人拦腰抱起,“还钱之前我先给你点利息,不用谢。”
浴室响起的水声稍微掩盖了轻轻的娇吟,陆彦翀今晚还算有良心,没折腾她太久。
稍微解了个馋,做好售后服务把人抱出了浴室。
裴望渝闭眼之前,强撑着意识给自己调了个闹钟,然后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到枕头旁边,这才安心睡下。
可能是睡前体力消耗过大,裴望渝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舒服,睁眼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经过三五秒的恍惚,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找了一圈,睡前明明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这会儿已经跑到了陆彦翀那边的床头柜上。
而床的另一边没人。
顾不上细想中间发生了什么,裴望渝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手机就往浴室冲。
刷牙的时候看到时间,差十分钟八点,比她计划起床的时间晚了三个小时。
刚刚争分夺秒的急躁瞬间放缓至凝滞,这个时间还接什么亲,怕是那头的祈福都结束,陆昱舟过五关斩六将,接到程朝宁往庄园走了。
手机上有好些未读信息,全是秦稚棠发来的接亲视频,裴望渝这会儿完全没心情看,洗漱好从浴室出来。
她没要化妆师,简单地给自己上了个妆,换上准备好的米杏色旗袍。
她本身的长相精致,气质偏甜偏柔,这种极具古典韵味的传统服饰穿上,就像激活了她鲜见的温婉优雅。
房间外面很安静,陆彦翀照旧一身剪裁精致的正装,两道视线在镜子里相撞,他眉毛轻挑,眼里看得见的惊艳。
裴望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侧了个身低头挑选佩戴的首饰。
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将小臂处的外套往肩上一搭,拉开中岛台的抽屉,从众多耳饰中挑了一对纯白珍珠耳环。
裴望渝没理会走到她身侧的男人,自顾自挑了一对银饰流苏。
陆彦翀摁住她往耳朵上戴弄的手,“戴这个。”
裴望渝难得冷眼,“不要。”
陆彦翀不气也不恼,拿过她选的那对耳环放下,亲手帮她戴自己挑的,“珍珠更衬你今天的气质,听话。”
裴望渝气鼓鼓,但没再拒绝,再拉扯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头发挽在脑后用簪子盘住,陆彦翀帮她戴上白冰手镯,裴望渝乖乖地被他牵着,两人出发去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