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催着你办公的意思。
你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踏踏实实地把孩子生下来。”皇帝失笑道,“国事就没有忙完的时候,你是打算把自己累坏吗?
虽然没你在朝的确会有些麻烦,但大顺的文武百官也不是摆设,或许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大多还是顶用的。”
“我可没有托大的意思,这朝堂除了得有您坐镇,其他人没有说少了谁就不成的。
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您是不知道,我昨天躺了一天,可真正用来休息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时辰,余下的基本都在吐。
说是吐也不完全准确,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之后,就剩下干哕了。
吐得我手脚酸软、浑身无力,简直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吐得实在难受,随口找鹤舞要了本公文想要分散分散注意力,没想到,嘿,立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惯用。
就冲这一点,您可千万别让我在家躺着了,我怕身体不但没养好,反倒吐坏了。”“苏天乙”卖惨道。
“多大的人了还乱说话。”皇帝板起了脸,道,“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随即又关心道:“当真吐得这么厉害?”
在得到苏魁罡的附和后,皇帝皱起了眉头:“庆泽,皇后当年怀公主的时候,是不是也吐得厉害?
好像是皇后娘家给寻了个偏方,结果还挺管用的,你差个人去皇后宫里说一声,叫她把方子招出来,给宝成用用。”
“那感情好。”“苏天乙”高兴了,“皇后娘娘的方子,必是好用的。
我先谢过您了。
还是您对我最好,什么都想着我。
可我还是不想在家躺着。
我们姓苏的都是劳碌命,闲不住。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要干没干的事,这心里就跟有猫抓似的,难受。
您就给我找点事儿做呗。”
见皇帝还想拒绝,“苏天乙”继续道:“再说了,我姐姐就算了,太平盛世的,她这个打仗的闲着也就闲着了,可杜侍郎不一样啊。
吏部每天那么多要事,他这个侍郎放着正事不干,就在府里守着我,这传出去多不合适啊。
裴尚书年事已高,还得叫他老人家受累,我这也于心不忍呐。”
“说来说去就是你自己不肯消停。
还把裴尚书抬出来了。
他有意告老还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杜爱卿又得力,致使他于公务上多少有些怠惰懒散。
正好趁此机会再叫他好好做点事,别成天净想着躲清闲。
再说了,你这府里,最近不怎么太平,杜爱卿素来办事牢靠,有他坐镇,总是叫人放心的。”
“正因为府里糟心您才更应该尽快放我出去啊。”“苏天乙”歪在椅子上,多少有点有气无力,“薛成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将我带走,正好暴露出了许多问题。
好在薛成是个好的,心里惦念着我当年的恩情,带走我也只是为了令那个叫什么‘灭苏同盟’的组织没法伤害我。”
这些都是真正的苏天乙昏迷之前曾对苏魁罡透露过的信息,苏魁罡也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她,她自然理清了前因后果。
“你也不必替他说什么好话。
这些事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说了,非得把你绑走了才能说?”皇帝不悦道,“他这是欺君之罪知道吗?
欺君之罪!
亏得朕还那么信任他,甚至还曾动过把他赐婚给……”皇帝说着,看到了杜星寒,咳嗽了一声止住了话头,“总之,说一千道一万,他都辜负了朕的信任。”
“您说的自然是对的。”“苏天乙”不会跟皇帝抬杠,方才为了显示自己的亲和,他一直都没用自称,可提到薛成的时候就不自觉地说了“朕”,可见此事到底是令他动了真怒。
“可是您想想,他只是‘灭苏同盟’中的一员而已,而像他一样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他们就在朝堂之中,身处不同的衙门,顶着各自的官职,却共同为一个组织效命,一旦这个组织想做什么不利于朝廷的事……
想想我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样的组织,仅仅只是为了针对或者说覆灭我苏家存在的吗?
我们姓苏的就真的那么不容于世?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苏天乙”所说的也正是皇帝所担忧的。
“灭苏同盟”想要倾覆的真的只是一个苏家?
恐怕不是吧,他们真正想要颠覆的怕不是他大顺朝吧。
“一群图谋不轨的心怀叵测之徒,他们的手的确伸的太长了。
胆敢对郡主兼协理官出手,这就是在藐视朝廷。
既然他们埋下了不少棋子,那就一颗一颗地挖出来就是了。”皇帝霸气地说道,似乎不过举手之劳。
“那这事儿可不能少了我。”“苏天乙”坐直了身体,道,“我们家跟他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仇了。
当年设计绑走了苏咸池,后来又重伤了苏金舆。
前些日子宫宴上差点害了苏魁罡,没多久又弄出个木青卿假冒苏金舆之女。
现如今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虽然最后没能得逞,但也着实害我吃了苦头。
这么算下来,我们苏家同他们说是世仇也不为过了吧。
您要找他们清算,不带上我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说了多少次了,哪有人直呼自己外祖母和母亲名讳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改不了呢?”皇帝有点责怪但更多的是带着宠溺与纵容的无奈,“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你才脱离危险归来,又怀了身孕。
对付这种家伙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朕会交给妥当的人去做。”
“哪里还有比我更妥当的人了?”“苏天乙”反问道,“若是被您指派的人将他们铲除了,那也不过是再一次证明了您是个明君的事实。
他们输的也不难看。
可若是被我做到了,才真的是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毕竟他们是以消灭我们苏家为旗号组织起来的所谓‘同盟’,若是反被苏家人灭了,那不就成了他们最沉痛的打击了吗?
不是不想让我苏家好过吗?
好啊,来呀。
看看最后没能落得好下场的究竟是谁。”“苏天乙”说道,语气中带着三分狠厉。
“你呀,还真是记仇。”皇帝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