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魁罡一愣,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什么意思?
他们打你了?”
苏咸池笑了笑,头扭向一边,语气轻松道:“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我?”
“你觉得他们是疯了还是杀了?
千方百计把你掳走就是为了带回去当祖宗供着?”苏魁罡不是不机灵,只不过是一阵一阵的。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只会简单粗暴地依靠武力解决问题?
我们这些人,是拼脑力的。”苏咸池继续打着哈哈。
“别扯别的!
当真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你就告诉我,那群王八蛋是不是打你了?”苏魁罡抓住苏咸池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与气势。
苏咸池避无可避,嘟囔道:“你这孩子,怎么一身的牛劲儿呢。
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要不提我早都忘了。”
“他们当真对你动手了?”苏魁罡几乎是咬着牙道,“我日他八辈儿祖宗!
那群不知死的畜生在哪儿,看我不弄死他们!”
苏魁罡说着,猛地站起,把毫无防备的苏咸池吓了一跳。
“给老娘消停儿的!”苏咸池板起脸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你打仗的时候也这么冲动吗?
这么看来,你的那些对手也算光明磊落的汉子。
否则给你来点什么阴狠的诡计,就你不带脑子的样子,诡计早就完犊子了。”
“可他们打你!”苏魁罡几乎是吼出来的,样子又凶又委屈,“他们怎么敢打你?
你当年顶撞先皇的时候,先皇都不曾动过你一手指头。
他们算什么东西,怎么敢?
我非把他们的狗爪子剁下来不可!”
“好了,好了,”苏咸池像哄小孩子一样,浅笑着轻拍苏魁罡的后背,“都过去了。
对立的双方相互争斗,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你打仗的时候难道就没受过伤?
他们在我这儿得不到想要的,难免气急败坏。
动手是因为只能动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证明他们黔驴技穷了。
诶嘿,姐就是这么牛。
姐让他们无计可施了。
论气人,姐还没输给过谁呢。”
苏咸池说着,有些洋洋得意。
“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们就再也不敢动我了,还专门找了个医术很牛的帅老头照顾我,给我各种进补。”
“拥为啥呀??
难道说他们组织的终极大boSS爱上你了?”苏魁罡小小发挥了一下脑洞。
苏咸池一巴掌呼在她脸上:“没少看我当年排的那些无脑恋爱小剧场吧?
快别恶心我了。
就他们那个boSS,哼……哼哼……”
苏咸池连连冷哼。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对你好了?”苏魁罡不再调侃,而是十分认真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咸池的笑容很浅淡,但得好似轻轻一吹就会散了。
她的样子太过反常,苏魁罡虽然心急却并不敢再催她。
苏魁罡断定她一定遭遇了很不好的事。
“你那是什么表情?
便秘吗?”
苏咸池的笑容又恢复了几分玩世不恭,借着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弄清楚当年的事就不肯罢休,那我就告诉你。
当年我是被迷晕了带走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关我的那个山洞。
对,就是山洞。
我猜他们是为了让我无法判断位置并且防止我逃走猜特意挑选了那么个地儿。
起初,他们就是关着我,一天三顿饭按时发放,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能凑合填饱肚子。
只是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试过想从看守的是为嘴里套话,结果人家把嘴一张,我一看,好家伙,没舌头,那还聊个屁呀。
他们还真是把路堵得死死的了。
我索性也就不着急了。
我这一不见,京城里肯定乱套了。
皇上的人、咱们的人、京兆府的人……必定满世界找我。
我想着,只要瞅准机会逃出去,不愁不能跟自己人汇合。
啧啧啧,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等我好不容易找机会逃了出来才发现,那山洞的后边儿,它是个悬崖!
那帮孙子,把事情做的也太绝了。”
苏魁罡越听心越凉。
苏咸池那故作轻松的语气,以及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无一不表明当年事情的严重程度。
能让一个多项影后得主表演得主如此不自然,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苏魁罡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缓:“然后呢?
他们把你抓回去了?”
苏咸池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水,笑够了才擦了擦眼泪,回忆起了这辈子最不愿意再想起的痛苦经历:“‘同盟’的首领亲自来抓捕我。
他见我已经无路可退,或许是多日来一无所获的挫败感终于爆发。
他开始用污秽不堪的语言嘲讽贬低我,用极其恶毒的话语诅咒苏家。
他还威胁我。”
苏咸池说着,拍了拍胸脯,道:“姐是谁呀?能惯着他?
咱输人不输阵,气势绝对不能弱。
当场就跟他对骂起来,结果可能是太激动了,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
苏魁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紧跟着一颗心飞速坠了下去,失重一般,无止无尽,整个人剧烈的难受起来。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出来,无处宣泄,也找不到可以缓解的办法。
从悬崖掉下去……
虽然此时此刻,苏咸池好好地在苏天乙的身体里向她讲述这件曾经发生的事情,可当时的危险程度绝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轻飘飘。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苏咸池根本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拿什么威胁你了?”苏魁罡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苏咸池看着苏魁罡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瞬间血红的双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那个死变态实在可恨。
他扬言要切下我的耳朵、手指,送到苏家还有战场上,把苏金舆引入万劫不复之地;要叫你在战场上万箭穿心;还要把小乙送给喜欢幼童的老太监……
我怎么可能叫他如意?”
苏魁罡觉得自己失重的那颗心终于“pia”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她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自己跳下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