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6月1号,国际儿童节。
台南,莲花慈济医院。
“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
临近傍晚,杜蔚国哼着后世的方言小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步走进医院。
他今天换了身极其体面的行头,还戴了顶骚包的礼帽,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透着油香味的牛皮纸袋。
历时8小时,杜蔚国才终于把海底的武藏号搜刮干净,收获超乎想象的大。
500多吨黄金,都是最高纯度的千足金,近400斤各色顶级宝石,蓝宝石,红宝石,冰种翡翠,猫眼石,祖母绿,最小的都堪比小指甲。
除此之外,杜蔚国还找到了十几吨的稀有金属,他是个没文化的土鳖,只能认出其中的铂金。
从科研的角度上讲,或许这些稀有金属的价值才更大,远高于黄金宝石。
反正不管怎么说,杜蔚国这波收益肥的可怕,足以抵上他穿越多年积累的小金库。
发财了,心情当然好,不过当他来到阿稚病房的时候,这份好心情却不翼而飞了。
病房已经空了,病床打扫的整整齐齐,阿稚不知所踪,就连尼姆也消失了。
杜蔚国急忙四处巡睃,直到确定阿稚肯定不在医院的任何一个角落,他顿时有些慌了。
阿稚很乖的,一向都把他的话当成圣旨,杜蔚国离开前曾交待过,没见到自己,千万不要离开医院。
而且,杜蔚国也笃信,以尼姆的身手,本事,绝对能护她周全,不会有意外。
可是,现在偏偏就出意外了。
眼下不比后世,人手一部手机,还自带定位功能,大街小巷全都遍布天眼,找人很方便。
再说,湾岛也不是港岛,只要他一声令下,无数人瞬间就会变成他的耳目,近乎全知全能。
现在找人非常困难,尤其是刻意隐藏的情况下,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要不然,水蛭这孙子也不会直到现在还能逍遥。
站在阿稚曾经躺过的那张病床前,杜蔚国稳住心神,鼻孔猛然张阖,深深的吸了口气。
“咳咳”下一秒,他的脸皮骤然涨红,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杜蔚国现在的五感灵敏,嗅觉也远超常人,虽然还达不到能力者的程度,但是已经可以媲美一般的猎犬了。
他本想尝试着通过嗅觉追踪阿稚,奈何他忘了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可是医院,还是60年代的医院,消毒手段粗糙,过氧乙酸和甲基苯酚的味道,几乎遍布着每一寸空间。
这玩意绝对是嗅觉的天敌,想想看,普通人都感觉刺鼻的感官,放大几十倍,哪得多酸爽
“麻痹,大意了。”
咳了几秒,杜蔚国才缓过来,他擦了擦眼角飙出的泪花,骂了一句,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相隔不远的病房门口,杜蔚国有些粗暴的一把薅住查房护士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护士,302病房的病人呢”
“呀!”护士被吓了一大跳,胳膊也剧痛无比。
不过当她扭头看清杜蔚国,见他像貌英俊,衣着华贵,这才强压下了已经涌到嘴边的脏话。
“先生,您能把手松开吗我的手臂很疼。”
“哦,非常抱歉,护士小姐,是我太心急了。”杜蔚国连忙松手,语气诚恳的抱歉道。
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小护士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丰神俊朗,尤其一双深邃的眸子,简直勾魂夺魄。
她的小脸都有点微微泛红:“没,没关系的,先生,您问的是哪个病人”
“302病房,年轻女孩,叫柳如烟。”
阿稚的大名叫柳稚,而柳如烟这个名字,是杜蔚国顺口帮她取得假名,如烟大帝嘛,早已深入人心,嘿。
“哦,柳如烟啊,她今天中午出院了。”小护士显然对阿稚的印象很深。
毕竟阿稚漂亮,假名也霸气,而且她的病房外还有壮汉把守,想记不住都难。
“出院了”杜蔚国的眉头微皱,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护士小姐,那她是自己出院的还是有人带她出院的”
“有人帮她办的出院手续。”小护士不假思索的回道。
“什么人”杜蔚国立刻追问道。
小护士摇摇头:
“我不认识,不过当时医院来了很多人。”
杜蔚国急吼吼的继续追问道: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太保(社团人士)便衣警察还是有钱人家的保镖”
别看护士这个职业并不起眼,其实护士的眼睛都是很毒的,她们每天都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我觉得他们先生,您是什么人还有,柳如烟跟您是什么关系”
此刻,小护士终于从“美貌沉溺”中惊醒过来,开始目光审视的打量起杜蔚国。
“丫的,神烦!”
杜蔚国暗骂了一句,压下烦躁的情绪,从里怀掏出一本中情局证件递到小护士眼前。
“我是中情局探员,柳如烟是我的线人,非常重要的线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陡然冷冽,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护士小姐,我现在正在与军情局联合调查一件非常严重的案件,请配合我的工作,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哦,哦,好的。”
小护士被吓到了,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下意识的夹紧。
“接柳如烟出院的那些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不过我觉得他们有点像当兵的。”
“你为什么这样感觉”杜蔚国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呃”小护士想了想,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些人的行为,眼神,体格,步态,步幅都很相似,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很黑。
而且他们的纪律性很强,也很警惕,沉默寡言,不会骚扰其他人,以上这些特质,我只在军人的身上见过。”
好家伙,杜蔚国有些意外的看了小护士一眼,这观察力,都已经堪比普通警察了。
“好的,多谢配合,最后一个问题,跟柳如烟同病房那个外国老头呢”
听到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小护士明显松了口。
她现在只想尽快把眼前这个瘟神送走,杜蔚国展示出的假身份,熄灭了她所有旖旎的想法。
“罗伯特先生也出院了,不过他是自己出院的,哦,对了,他好像还留个张纸条。”
“纸条在哪”杜蔚国的眼睛倏然亮了。
片刻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医院门口,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杜蔚国展开手里的纸条,上面是一组由1,0数字组成的密码。
纸条是铅笔写的,字迹很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写的,解读出来就四个字,左营基地。
“马勒戈壁的,怎么又牵扯到左营基地了”
杜蔚国有些暴躁的撕碎纸条,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身周的温度也瞬间骤降。
左营基地的名头很大,是湾岛规模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海军基地。
基地里驻扎着第124、151、192海军舰队、还有第256潜艇舰队,还有海军陆战队的指挥部也设在这里。
当前,左营基地的总兵力在6万左右,还有差不多等数量的辅助工人。
左营基地拥有庞大且完备的后勤体系,比如炼油厂,造船厂,修船厂,医院,还有鱼雷工厂,弹药工厂,深水炸弹工厂等。
当然,兵力再多,杜蔚国也不在乎,他担心的这么大的一片军事区域中,想找出一个人来,难度实在太大了。
他想尽快找到阿稚,不希望她受到一丁点非难。
“丫的,只能寄希望于尼姆能提前搜集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了。”
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眼见左右无人,杜蔚国的身形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瞬,他已然出现在高雄火车站,那个曾经被雀头帮盘踞,如今已成为凶案现场的货仓横梁上。
距离雀头帮据点被他剿灭,已经过去一周,尸体早已运走,虽然警方的封条还在,不过负责看守的警察早已离开了。
意外的是,货仓里居然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里被一大群流浪汉占据了。
虽然是凶案现场,但是货仓建的很结实,不透风也不漏雨,关键还有床铺,桌椅,厨房,甚至连锅碗瓢盆,米面粮油也都一应俱全。
对流浪汉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比公园,涵洞,天桥底下强百倍。
此时此刻,货栈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味道,同时,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以及不可描述的旖旎声音。
没错,货仓里正在开无遮大会,饱暖思淫欲嘛,这些流浪汉也是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只不过,几位“女主角”好像都是被迫的,此刻她们表情痛苦,嘴里正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麻痹,都混成这鸟样了,还有心情欺负比自己还弱的人,真是该死!”
杜蔚国现在本来情绪就暴躁,看见这一幕,更是心头火起,二话不说,摸出一把消音乌兹,抬手就射。
“呜呜呜”
单发点射,硬生生被他的逆天手速打出了连射的效果。
仅仅几秒钟,十几个狂欢中的流浪汉就被射成了马蜂窝,杜蔚国刻意控制了弹道轨迹,没有爆头。
“嚓”
下一秒,杜蔚国轻盈的从天而降,对着几个已经被吓傻,衣不蔽体的女人挥了挥手。
“滚!”
他带了面具,还穿了斗篷,遮住了面容,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更是冷冽如刀。
“啊”几个女人尖叫着,近乎疯癫的光着身子跑了出去。
“轰”
她们还没跑出多远,身后的货仓就发生剧烈的爆炸,随即燃起了熊熊烈火。
空间变大了,杜蔚国现在纵火也愈发大手笔,比如这次,他就用了几吨高纯度的航空燃油,足够湮灭所有证据。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杜蔚国在几条街区外,随便偷了辆汽车,朝着左营港的方向狂飙而去。
左营基地的整体格局呈三层不规则的同心半圆。
最内层是军港和军营,中间层是后勤仓库还有工厂,最外侧则是家属区,还有配套的民用建筑。
杜蔚国现在的目的是,抓个够分量的舌头,尝试着套问出劫走阿稚的幕后主使。
他现在隐约有些猜测,这件事,大概率还是跟那个死鬼顾朝先有关,很有可能是他在出海前,布置了什么后手。
否则,阿稚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惊动左营基地派人过来抓她
晚上十点,夜幕沉沉,左营港外围,高级军官聚居的别墅区。
“嘎巴”
一栋边缘别墅的小院里,突然响起渗人的骨裂声。
与此同时,一条体格雄健的罗威纳犬歪着脑袋,软软的倒在草坪上,杜蔚国蹲在它的尸体旁,冷冷的望向眼前的三层小楼。
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保姆。
三楼主卧的衣帽间里,挂着黑白双色的海军军装,黑色是冬季常服,白色是夏装,每件军装的肩章上都有一颗金星。
很显然,这家的男主人是名少将军官。
此刻,别墅二楼的书房还亮着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正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报告。
忽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声音很小,不过中年人还是察觉了,他的眉头皱起,意外又愤怒的抬起头。
当他看清眼前这个穿着斗篷,带着半脸面具的闯入者,中年人顿时又惊又怒。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廖参谋长,我建议你不要做傻事,最好把双手都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由于面具的缘故,杜蔚国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他的手里,端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m1935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中年人的胸口。
这个中年人叫廖廷举,海军陆战队指挥部参谋长,这些都是杜蔚国在他手里那份报告书上找到的情报。
听到杜蔚国的威胁,廖廷举愣了一下,随即把右手从抽屉的把手挪开,缓缓的搭在桌面上。
他的神色还算镇定,沉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想干什么”
“呵”杜蔚国嗤笑,语气戏谑:
“廖参谋长,请你搞清楚现状,我问,你答,别撒谎,也别浪费时间,否则,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