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拍了拍我的手背柔声儿说道。
我点了点头儿,但是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左看看右看看就是静不下来。
“丫头,我跟你说个事儿……”
二爷突然凑近我小声儿说道。
“昂?”
我应了一声儿,侧了侧头儿仔细的听二爷说话。
“丫头……”
二爷轻唤了我一声儿,随后舌头就舔上了我的耳朵。
“呀!”
我惊叫了一声儿,快速的捂住了耳朵。
“哈哈哈哈……”
二爷扇着扇子,得意的笑出了声儿。
“怎么了,云昭?”
坐在我那边儿的栾师哥和孟哥异口同声的问我。
“没……疯了你!”
我捂着耳朵狠狠的剜了二爷一眼,低声儿说道。
“怎么样?‘顶’吗?”
二爷翘着二郎腿靠着椅子背儿愉快的问我。
二爷一问我我才发现,真的没有刚才那么‘顶’了,就摇了摇头儿。
“这就对啦,小傻子。”
二爷说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说道,起身儿晃晃悠儿悠儿的去研究一盆儿花儿。
“研究什么呢?”
我走到二爷身边儿问道。
“玩呢……”
二爷低着头儿专心致志的逗愣一盆儿含羞草回答道。
“嗯?好玩吗?”
我问着,伸手儿戳了戳那盆儿含羞草。
“怎么样啊?真没观众啊?!”
我跟二爷正玩着呢,小先生他们就出来了。
“我们有观众啊。”
九熙坐在那儿和刚才问自己的栾师哥说道。
“有观众???”
我赶紧跑过去盯着九熙问道。
“啊……啊……是有。”
九熙明显很迟疑。
“有,真有,一开始我们也以为就师父跟岳哥呢,但是后来我们听见乐了。”
小先生正色道。
我听小先生这话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终于到了我和二爷,我还是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就上了‘战场’。
“来吧,开始吧,观众都在‘弹幕’上了啊。”
姐夫见我和二爷进来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场呢由我们二位给您表演。”
二爷点了点头儿,一上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开始了。
“换一场。”
我赶紧接道。
“上的台来呢,有认识我们的,也有不认识我们的。”
“哎,有熟有不熟啊。”
我低头儿整理了一下儿桌子上的手绢儿接道。
“当然了,我们要做一个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
“哎,对,做一个说明。”
“我叫张云雷。”
“对。”
“德云社的一名相声演员。”
“多简单自我介绍。”
“旁边这是我的坐骑。”
二爷说着往我这边儿比划了一下儿。
“大家好。你先等一会儿。”
我刚呲牙要乐,听完二爷的话,迅速收起了笑容说道。
“我们二位给您……”
“您别说了,别说了。”
我拽了二爷一把拦住说道。
“怎么了?你打断我干嘛呀,师父在这看着你你看不见啊!你也跟杨九郎一样是个一线天吗?”
二爷转头儿冲着我嚷嚷道。
“不是,谁您的坐骑啊?谁啊?师父在底下我能看不见吗?就这眼珠子抠出来比你多二斤知道吗?”
我指了指自己眼睛‘义愤填膺’的说道。
“什么叫你扣出来比我多二斤啊!”
二爷不服气的怼了我一句。
“您得好儿好儿介绍我啊。”
“哦,行,我旁边儿位,叫于云昭是我的搭档。”
“哎,对。”
“我们俩给您说一段儿,说这相声啊,讲究四门儿功课。”
“哎,对。”
“吃喝抽烫。”
“张老师,您等会儿,怎么就吃喝抽烫啊?大爷教你的?”
我拉了二爷一把说道。
“什么大爷教的,我是我师父教的啊!你不也师父教的吗?”
二爷比划了一下儿师父的方向说道。
“哦,我师父教的是说学逗唱。”
我撇着嘴云淡风轻的说道。
“哦…哦!对!说学逗唱!”
二爷一拍脑门儿说道。
“哪门弄好了都不容易。”
“对。”
“就拿这说来说。”
“啊。”
“这嘴里边得干净。咬舌,间舌,结语。都干不了这行。”
“这嘴里的毛病。”
“打小儿,先背贯口儿。”
“对。”
“就拿我来说,我小时候儿背错一个字儿。我师父那就是一个大嘴巴啊。”
二爷委屈的看着师父说道。
“啊,真抽啊!”
我做惊讶状。
“对啊,你没挨师父抽过啊?”
“没有……”
“啊?你没被抽过!吹吧你就。”
“师父确实没抽过我,我都是师娘抽。”
我捂着脸做痛哭状。
“您控制一下儿,情绪。”
二爷拍了拍我肩膀儿。
“就背报菜名儿啊,八扇屏啊这些个。”
“哎一大套。”
“镗镗镗镗百八十句。一个字儿都不能贪污咯。”
二爷撇着嘴一本正经道。
“还得清楚啊。”
我点了点头儿。
“睡着了背,也得连着上。”
“习惯这是。”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不能忘。”
“那肯定的。”
“反正你不能,不能乱了知道嘛。”
“嗨,您下工夫就行了呗。”
“下工夫。不下工夫不行。”
“是。”
“还有这个学。学最难了”
“怎么?”
“我认为学不容易。”
“噢”
“因为学要超越自己的本身。”
“哎,刻画人物了。”
“是不是啊。”
“恩恩。”
“学是模仿。有唱,有说,有表演。”
“对。”
“各种鼓曲戏曲你得学吧?”
“得学。”
“外省人说话你得学吧?”
“更得学了。”
“表演你得学吧?”
“是是是。”
“这最难了。”
“噢”
“学个大姑娘,学个老太太,学个小孩儿,学个聋哑人。”
“噢。”
“都得学。”
“这都是我们学习的。”
“聋哑人这是没有办法。”
“怎么?”
“人生理上的一种现象。”
“疾病。”
“有天生的有后期的,我们不能够嘲笑人家。”
“不能讽刺。”
“我们模仿只是模仿这种现象。”
“哎。”
“并没有看不起人家。”
“不存在这意思。”
“拿人找乐,这个没有。”
“是是是。”
“也得学。观察,放到自己身上怎么模仿。”
“对。”
“这个最难了。”
“噢这有难度。”
“今天这样儿,咱俩人切磋一下。”
“怎么切磋啊?”
“咱们模仿一下聋哑人怎么样。”
“哦,学这个聋哑人?”
“诶,因为聋子说话听错了净打岔。”
“啊,好好好。”
“这多好这个。”
“有意思。”
“好不好?”
“咱学一回。”
“咱俩来一回这个。”
“来来来。”
“大街上俩人碰见聊会儿天,越说越热闹,越说越乱。”
“好。”
“要学的话我让你个便宜。”
“怎么便宜?”
“我是你二大爷。”
“好。……这我就吃亏了这个。”
“不是,他是有剧情的。”
“哦,什么情节?”
“街坊吝着这么个二大爷。”
“哦。”
“你要不喊他,他可挑理。”
“那就喊啊。”
“你喊他他还未必听的见。”
“哎呦!那我还得喊呐。”
“恩,有意思。”
“啊。”
“一个老大爷,耳朵一阵好一阵坏。”
“噢。”
“要说这会儿耳朵好。”
“啊”
“赶着这个清楚的时候。”
“啊。”
“那行,什么都听的见。”
“全行”
“要说耳朵这会儿糊涂着呐,那完了,什么都听乱了。”
“嚯。”
“你打那边来,我打这边来,我是这老大爷,咱俩人来一回。”
“哦碰见啦。”
“好不好?”
“来来来。”
“你那边我这边啊。”
“这有意思。”
“咳咳……人一上岁数啊,在家呆不住,得出去过过风儿。”
“洋装虽然穿在身,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二爷唱上了。
“老华侨。”
我笑着说。
“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嗓子还不错。”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这可没看出来。”
“好嘛。哎呦呵呵。二大爷,上哪去呀你。”
“哎呦呵,这人哪去了。”
二爷装作没看见的我样子四处儿看着?
“干嘛呀?”
“这花儿真好看。”
“不象话。这不就是人嘛。您瞧瞧,仔细看看。”
“哈哈,老了,这眼呐,不给使唤。”
二爷贴近我仔细看着。
“看不真着了,仔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真是狗啊。”
“还没瞧清楚啊?再看看。”
“咳咳咳……”
“行行行,就甭老咳嗽啦。仔细瞧瞧”
“呵呵,小子是你啊。”
“是我!”
“妞妞呀!”
“还是狗啊。什么名字啊这是。”
“我有日子没瞧见你啦。”
“您看看我。”
“又胖啦。”
“眼神儿真不好这是。我是衣服大啦!”
我拉了拉大褂儿说道。
“喂的足啊。”
“咱说点正经的行不行啊?”
“看见你我痛快呀。”
“高兴嘛?”
“我心里高兴啊,好闺女啊。”
“是是是,上哪去您?”
“啊?”
“不是,您!上哪啊?”
“哎,说话说话。”
“我这不是说话呢嘛,您!上哪去呀?”
“什吗?”
“您!上哪去呀?”
我大声儿的说道。
“你怎么干张嘴不出音儿啊?”
“您上哪去呀?”
我又喊,
“呵!你这是要急死我呀。”
“哎呦,你这累死我。”
“可要了亲命啦。”
“哎呦二大爷。”
“啊?”
“这句你怎么听见了?”
“耳朵一阵儿一阵儿的。”
“好嘛,趁这阵儿听得见赶紧问。您上哪啊?”
“什吗?”
“又过去了啊。二大爷”
“啊?”
“你快给我挪挪,你信号儿不好吧!就这句听的见呐。”
我推了二爷一把。
“人老啦,人老啦。”
“哦。”
“身子骨,耳朵眼睛,都不成啦。”
“就是岁数大了。”
“瞧见你我痛快呀。”
“噢~”
“想当初,我跟你爸爸相好。”
“哦有交情。”
“我跟你爸爸的关系好啊!”
“噢”
“咳咳。我和你爸爸,我你爸爸,我你爸爸。”
“你和我爸爸!说清楚咯。”
“好哇,好!”
“好不就完了嘛。”
“你爸爸你妈妈结婚,我给办的啊。”
“哦,您帮忙活的啊?”
“这说也没用啊。”
“怎么呢?”
“呵呵,你哪知道切。”
“我不知道。”
“那会儿你刚上高中。”
“糊涂了啊!那会儿还没我呐。”
“那时候你爸爸忙。”
“哦忙。”
“见天儿把你转给我,我给看着。”
“哎呦好嘛,您看着我啊。”
“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
“怎么的,我没事儿还的推粪球儿呗?”
“都长这么壮了。”
“哎呦呵!”
“好闺女啊,我想你爸爸了!”
“您多长时间没见着我爸爸啦?”
“多长时间没见着我儿子啦?”
“谁问你了?”
“别提!”
“怎么了?”
“不学好!吃喝嫖赌不着家,还学偷东西呐。”
“当贼啦。”
我做大惊状。
“好些日子没回来啦。”
“哎呦呵,您呐,别着急,哪天我给找找。”
“跟你学的?”
“没有~”
“这缺德玩意儿啊。”
“不是!”
我拼了命的摆手儿。
“都5年啦?这缺德玩意儿啊。”
“谁缺德?”
我插着腰儿指着二爷质问。
“啊?!你说什吗?!”
“去,你再动动吧。”
我又推了二爷一吧。
“那咱们学回哑巴说话。”
“哑巴说话?”
“哑巴这嘴不能说,手能说。”
“噢,比画。”
“比画动作。”
“嘿,这好这好。”
“这好吗。”
“可以可以。”
“咱们这样啊。”
“啊。”
“我来学这个哑巴。”
“好。”
“走在街上碰见你了。”
“恩。”
“咱俩是从小的发小。”
“噢有剧情。”
“一块儿长起来的。”
“好。”
“一见面儿特别的高兴。”
“啊。”
“俩人聊会儿天,大伙一瞧这热闹啊。”
“哎,好玩好玩。”
“你打那边儿来,我打这边儿来。”
“好,再学一回。”
“哑巴有特点。”
“怎么讲?”
“三快!”
“怎么三快?”
“眼睛快,脑子快,反映快。”
“噢!”
“还有三直。心直,眼直,腿直。”
“这都是哑巴的特点。”
“愣”
“哦,还愣”
“一走道儿那个愣。”
“啊啊。”
“好玩,好着呢。来吧?”
“来来来。”
“你那边儿,我这边儿。”
“咱学一回。”
“看这腿多愣。”
“噢~还愣。来来来一回。”
二爷瘸瘸的就往我这边儿走。
“这是哑巴这是半身不遂呀这是。”
“腿直嘛。”
“直,这是直嘛这个,过了。”
“走道嘛,走道不是两种嘛。”
“哪两种啊。”
“一种就是走来走去这种,一种是啊~这种嘛。”
二爷仰头儿看着天儿说道。
“哪儿有啊,没有没有。咱学的就是哑巴。”
“哑巴走道是吧。”
“恩。”
“反正得比这得快,这忒慢,走在街上多慢呢。”
“快是得快。”
“得快点走哈。咱们再来,你那边我这边。”
“我这一拍脑门就是哑巴。”
“就开始了啊。”
二爷一拍脑门儿。
“哎!哑巴!”
“哎!”
“嗨。答应啦。”
我抖楞着双手儿跺着脚说道。
“哑巴能说话吗。”
“这怎么回事儿啊。”
“有走在街上这么喊的吗?”
“噢不能叫。”
“不能叫我,哪儿能叫我呀。”
“哦,还不能叫。”
“这外行了这个啊。”
“是啊,行不能叫。来来来。不能说话。”
“啊吧。”
“哎啊哈。”
“阿巴阿巴。”
“阿巴,啊,”
“俩哑巴?!”
二爷拽着我质问道。
“你不让我说话啊。”
我做无辜状。
“你,你不能这样儿俩哑巴怎么聊天这个。”
“那怎么办。”
“你得有一个明白的啊。”
“哦,我不哑巴。”
“你得给我翻译啊。”
“哦我解释。”
“对呀。”
我和二爷还没说完呢,突然凑姐夫身儿后就冲出来一个身影儿。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