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发财这四个字,仿佛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
张大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脊背处甚至冒出了一层冷汗,活像是自家顶头上司和旅长正一左一右从身后摸来,要给他一套混合双打。
打是什么打?当然是打劫的打!
不过很快,张大彪便恢复了冷静。
自己现在是陆战一旅参谋长,又不是386旅新二团一营长,早就跳出了电信诈骗的规则怪谈,何必怕什么恭喜发财呢。
念头通达后,他先是泄愤似的,向枪声最多的方位甩出一颗手榴弹,紧接着提高音量询问道:
“西伯利亚铁路?我没听错吧?小鬼子的脑子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还是德国人花了大价钱雇佣他们办事?”
“民国、东南亚、太平洋战场,本子现在已经是三线作战了。在这种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们还主动招惹大胡子,岂不是要四面楚歌?”
“再确认一遍,千万别是翻译或文件的真实性出了纰漏!”
现在的西伯利亚铁路,那可是tG和阿丑从远东地区向欧洲东线输血的核心通道,是大胡子的命根子。
如果鬼子们针对关键节点投放鼠疫或炭疽,的确会导致铁路工人大量死亡,甚至是运输中断等意外发生。
可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投毒行为,完全就是高成本地撕毁中立条约,杀敌一千自损一万啊。
以大胡子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的远东军区必定会全军出击,上演一出报仇加保障铁路运输线安全的一石二鸟好戏。
四线作战,高堡奇人里的德国人都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正是因为想不通鬼子为什么做出了损人不利己的战略决策,张大彪才会让同志们拿着资料反复确定。
“报告参谋长!我们仔仔细细翻译了好几遍,这一沓的确是鬼子的机密文件,上面还有石井四郎和金久保的亲笔签名。”
“但它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毕竟上面没有标注投放病毒的具体地点、时间和计划步骤,说不定是口嗨的空头支票。”
“不过问题不大,咱们可以直接抓住金久保拷问情报。那老鬼子现在就在大楼里,想必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话一出,张大彪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与其胡思乱想自我内耗,不如直接拷打问题的源头。这样省时省力还省心,惟一消耗的只有鬼子的狗命而已。
今天,似乎是陆战一旅的幸运日。同志们刚提出活捉金久保的预案,便携式通讯器里便传来了突击二组的汇报声。
“参谋长,北侧出口!”
“我刚刚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逃亡北门,其中有不少人还带着文件箱。”
“被卫兵护在最中间的那一个,就是金久保!那老鬼子就连装扮都跟情报里的照片一模一样,他肯定是想带着罪证突围。”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张大彪的心率极速飙升。上次这么兴奋,还是在苍云岭跟坂田联队白刃战拼刺刀时。
1875部队的创建者,在鲁省作恶多年的人型畜生,正试图逃跑,这怎么能行!
“和尚、段鹏、虎子,你们仨继续销毁鬼子的生化武器。一定要细心,绝对不能错漏这间库房里的任何一种病毒。”
“一班长,你们班的任务是守住长廊,为和尚他们争取时间!”
“其他人跟我来,我们不能让金久保逃出去!”
简单几句分配完任务后,突击一组开始分头行动。
张大彪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冲向二组所报告的位置,他们闯过一条条充满烟雾和枪声的走廊,沿途击毙一切试图拦路的鬼子士兵。
室内近距离战斗cqb,枪身短、弹匣容量大、射速快、后坐力低的冲锋枪,比三八大盖加少量歪把子的组合强了数倍有余。
要不是鬼子守卫频频发起自杀式,同志们差不多五分钟就能杀穿整个三楼核心区。
当张大彪等人突破层层阻碍,冲到大楼北门时,刚好看到一群身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医,正在往一辆卡车的车斗里挤。
人群的最前部,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频频回头张望,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就是1875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开火!开火!”
“拦住他们,别让金久保跑了!”
作为并肩作战数年的队友,突击一组的战士们和自家参谋长默契十足,简直像是共用一副神经。
命令还未落地,枪声已然炸响。
暴雨般的弹幕瞬间撕碎了卫兵,连带着把卡车轮胎也打成了蜂窝,顷刻间便斩断了1875部队逃出生天的希望。
眼瞅着大势已去,绝大多数鬼子军医都举起了手。
尤其是金久保,这位曾经在无菌室里优雅记录数据的研究员,此刻直接跪倒在地,白大褂上沾满泥浆和血迹。
他的眼镜已经碎了一边镜片,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一沓实验记录,仿佛这就是他最后的护身符。
“别开枪,我投降!我有价值,我跟普通的陆军士兵不一样!”
“我手上的这些是炭疽数据,以及鼠疫的培养方法。如果你们八路军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为你们效力!”
1875部队的行为模式,与鬼子陆军的常规部队有着显着差异。
成员的特殊性,决定了他们不会像前线士兵那样选择死战到底,反倒更倾向于逃避责任、销毁证据甚至主动投降。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731部队就未组织过有效的防御,而是炸毁实验基地后全员南逃。
举着自认为有用的投名状,金久保踉跄爬出人群。
不过老鬼子并没有完全放弃挣扎,他在扭曲爬行的同时,还试图把几页印着“活体解剖”的纸张踢进血水里。
这种闹着玩的小伎俩,自然逃不出陆战一旅战士们的法眼。
只见张大彪上前一步,直接用mas-38的枪口抵住了金久保的眉心。
直面死亡的威胁,这位曾冷眼旁观数百人死亡的恶魔居然尿湿了裤子。
他的膝盖砸进血水和尿里,额头用力抵住张大彪的靴子,日语和中文混着唾沫星子喷溅而出。
“别杀我!我能帮到你们!我知道很多秘密计划,我能帮你们挫败石井四郎的狼子野心!”
“让天皇和东亚共荣圈见鬼去吧!被俘虏的巫女都能帮丑国人卖战争债券,我一个科学家肯定比只会跳舞的女人有用!”
金久保丑态百出的模样,一时之间让张大彪很是无语。
考虑到这畜生的重要性,他先是强行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紧接着掰开对方的牙齿检查传说中的氰化物胶囊。
不出意料,这老鬼子真的很惜命。
这位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早已偷偷吐掉了药囊。那枚所有军官都该含在舌下的荣耀,此时正黏在他的鞋底,被狠狠地踩进了鲁省的土地中。
······
当第十二军司令部得知1875部队全灭时,时间已然过去了一个小时。
“八嘎!”
“你再说一遍!”
一声暴喝震得指挥部的纸窗簌簌作响,土桥一次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向地面。瓷片飞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作战地图上。
墨迹晕染,仿佛一片溃败的战线。
几秒前,老鬼子还端坐在作战会议室,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军事上,亲自微操泉城西郊防线的机枪部署。
可现在,参谋居然告诉他1875部队的总部沦陷了?
土桥一次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荒谬。泉城可是第十二军的腹地啊,这里防线重重,怎么可能有敌军如鬼魅般渗透至此?
“哪支部队?兵力多少?!”
老鬼子一把揪住参谋的衣领,声音因惊怒而嘶哑。
“中将阁下,宪兵们汇报的情报有限,我目前还无法回答您的问题。不过情报课已经派出了全部人手,想必具体信息一会就会被送上来。”
此话一出,土桥一次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推开参谋,大步冲向刀架,一把抽出家传武士刀。
可刀刚出鞘,一发迫击炮弹便在庭院中炸开,气浪震碎了所有玻璃。
火光映照下,这位素来以冷静着称的日军中将,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动摇。
“不可能,绝不可能!”
窗外,自动武器的扫射声越来越近,土桥一次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常规的奇袭,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斩首行动。第十二军的司令部,居然成了猎物。
“命令卫队死守!立即焚烧机密文件!快!速度要快!”
“对了,别忘了通知冈村大将,让他也抓紧时间向冀省转移!帝国大将,不能在战场上玉碎,也不能被敌人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