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丧父,武清平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同苏无名陪她下葬父亲,又特意陪她。
而费鸡师正缠着卢凌风,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坛:“中郎将,咱们去邀月楼偷鼍神酒呗!昨晚在寒山喝了一口,我到现在还惦记着呢!那酒,比蜜还甜,比水还清,喝一口,浑身都舒坦!”
“偷酒?非君子所为!”卢凌风皱着眉,转身就要走。
费鸡师连忙拉住他,激他道:“你是不是怕了鼍神社?怕他们把你扔进万鼍之泽喂鳄鱼?”
“我怕他们?”卢凌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走!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大唐的金吾卫中郎将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换了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潜进邀月楼的后院。刚到侧门,他们就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两个戴着鼍脸面
具的神社弟子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卢凌风对费鸡师使了个眼色,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横刀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别动!脱衣服,摘面具!敢喊一声,我就砍了你的头!”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脱衣服、摘面具。费鸡师拿起他的面具戴上,粗着嗓子模仿他的语气,对才赶过来的邀月楼老板说:“鼍神要十坛酒,快让伙计搬!耽误了神事,你担待得起?”
老板哪里敢质疑,连忙喊来伙计,七手八脚地往马车上搬酒。
费鸡师得意地拍着卢凌风的肩:“还是中郎将厉害!这酒,够咱们喝到上巳节了!”
卢凌风翻了个白眼,却没反驳,他也觉得,能让鼍神社吃瘪挺痛快的。
鼍神宫的大殿里,阴暗潮湿,烟雾缭绕。邀月楼老板和两个神社弟子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喊着:“鼍神饶命!小的们不是故意的!是盗酒贼太狡猾了!”
红幕布后的鼍神发出暴怒的吼声,震得大殿里的烛火剧烈摇晃:“敢动我的神酒?找死!”
十二个穿着黑袍的神社弟子上前,架起他们三个走向大殿尽头的水塘。那水塘里的水浑浊不堪,隐约能看到几条巨大的影子在游动,赫然是鳄鱼!
神社弟子们将他们三人扔进水塘,撕咬声、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让人头皮发麻。
大殿里的沈充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属下愿接管邀月楼,一定查出盗酒之人,为鼍神报仇!”
“查!”红幕布后的声音阴森、刺骨,“不管是谁,哪怕是苏无名,也要把他扔进万鼍之泽!”
沈充连忙磕头:“属下遵旨!”
次日清晨,沈充带着数十名神社弟子包围了司马府。他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苏无名!交出盗酒的卢凌风!否则鼍神发怒,降罪宁湖百姓,你担待得起吗?”
周围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跟着起哄:“交出盗酒贼!苏无名滚出宁湖!不敬鼍神,没有好下场!”
司马府的正厅里,卢凌风正和费鸡师喝着偷来的鼍神酒。见苏无名和武清平走进来,卢凌风笑着说:“他们是来抓我的吧?正好,我去鼍神岛探探路,看看那所谓的‘鼍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武清平一个暴栗上去:“一会没看住你,就闯祸!”
“等等。”苏无名叫住他,对裴喜君道:“喜君,把《天下草木状》拿来。”
裴喜君连忙取来一卷书。苏无名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种奇特的树叶:“在卢凌风的小臂上画一片这种树叶。到了鼍神岛,你就找长着这种叶子的树,树下有密道,能通到鼍神宫的后山。”
卢凌风推开房门,大步走出司马府。
沈充冷笑道:“你盗取神酒,还敢出来?”
“是我盗的,与司马府其他人无关。”卢凌风昂首挺胸,眼神里满是不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充示意神社弟子上前,将卢凌风捆起来,押上马车。
马车上,卢凌风被反捆着双手,坐在角落。
磨勒坐在他对面,眼神冰冷:“偷什么不好,偷神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上了岛,你就会被扔进万鼍之泽喂鳄鱼!”
卢凌风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湖面狂风大作,波浪汹涌,鼍神岛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鼍神岛的晨雾缠在山道两侧的草木上,露珠顺着阔叶滑落,砸在青石板上。
磨勒走在最前,四名神社弟子押着卢凌风紧随其后,铁链锁着他的手腕,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的闷响,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哎,我问你,这岛上有多少猪婆龙?”卢凌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前方巨石后,一头青黑色的鼍正慢悠悠地爬过路面。
磨勒猛地停步,语气冷得像岛上的湖水:“什么猪婆龙!听好了,在鼍神岛,这叫‘巨子’。”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漫山的草木:“这么说吧,鼍神岛有多少粒沙,就有多少巨子。”
卢凌风望着那鼍消失在灌木丛中,忽然想起几日前司马府的场景。
裴喜君趴在桌案上,正依据《天下草木状》给他的小臂画树叶,叶片纹路怪异。
苏无名在一旁捻着胡须解释:“此树名唤希多龙树,是天竺的特产,又称血蚕树,专门生长在鼍出没的湖沼山泽!鼍类虽喜食人,但更喜吃此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