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房后裴喜君好奇的问薛环拜师一事如何了。
薛环也如实相告,武清平并没有收他,而是推荐他拜师卢凌风。
裴喜君点头:“武小姐是个顶好的人,她说的话确实也都很对,你要好好谢谢人家。而且她说帮你拜师卢凌风,也肯定会帮你,倘若你日后出人头地,也莫要忘了武小姐的恩情。”
“是,小姐,我知道了。”
午后,雨势稍缓,独孤遐叔撑着一把旧伞,怀里抱着几卷用油纸包好的书,慢慢地往文庙走。
他刚要走进去,忽然听到祠堂里传来男女的低语声,语气亲昵。
独孤遐叔的脚步顿住了,心生疑惑。他放轻脚步,走到祠堂的窗下,犹豫了片刻,用指尖轻轻捅破了窗纸。
昏暗中,他看见自己的同窗刘有求正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衣裙样式分明是他妻子轻红的!
独孤遐叔气得哆嗦,就要破门而入。但在最后一刻,他又忍住了,似乎觉得进去后更会令他颜面扫地。
独孤遐叔四下寻找石块不得,最后意识到手里拿着书,于是猛地一把推开窗户,拿出两本朝里面的男女砸去。
随后,他转身冲进大雨狂奔,很快就跑出了文庙的院子。
雨水模糊了独孤遐叔的视线,他踉跄着前行,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撞到一口井的边沿才停下,然后扶着井沿大口喘气。
“后生,你这是咋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路过,见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赶紧上前扶住他。
独孤遐叔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涣散地看着老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怀里的书湿了一角,可他身上竟没有半点泥水。
他愣了愣,喃喃道:“刚才……刚才莫非是幻觉?”
老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挑着担子走了。
独孤遐叔站在原地,心里又乱又慌,最终叹了口气,拿着书回家了。
独孤宅的院门虚掩着,独孤遐叔刚坐下,就听见寝室里传来“哐当”一声响,像铜盆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抓起墙角的鸡毛掸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寝室门口,猛地推开门。
只见轻红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微乱,眼神惺忪,看到他进来,愣了一下才说:“你咋回来了?我见你不在家,就把铜盆放到床上了,刚才听见动静,吓得我一脚踹地上了……”
“你下午……真没出去?”独孤遐叔的声音发紧,目光紧紧盯着轻红。
轻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理了理头发:“下了一天雨,路这么滑,我出去干什么?倒是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去祠堂拜孔夫子,刚跪下就被人扔了本书砸到头,疼得我一下子就醒了。”
独孤遐叔心里咯噔一下。轻红的梦,竟和他刚才看到的场景对上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轻红见他愣着不说话,又埋怨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从进门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吵了起来。
轻红越说越委屈,抹着眼泪就要往外冲,哭着说:“你既然不信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独孤遐叔赶紧追上去,从身后抱住她,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话没说完,轻红就转过身,小声说:“我下午确实出去过一趟,就是想去文庙看看你,可刚走到巷口就被雨浇回来了。”
即便如此,独孤遐叔的心里还是像压了块石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拔不掉了。他松开手,看着轻红的眼睛,却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信任。
夜里,独孤遐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敲打着窗棂,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他迷迷糊糊间,忽然做起了噩梦,先是梦见自己掐着轻红的脖子,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恐惧,他却怎么也松不开手。
接着又梦见自己握着一把刀,刺向抱着轻红衣服的刘有求,刀刃刺入身体的触感格外真实,鲜血溅在他手上,滚烫滚烫的。
“啊!”独孤遐叔猛地惊醒,浑身直冒冷汗,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手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他才松了口气,却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次日清晨,雨终于停了。文庙祠堂外却围满了捕快,他们手持长刀,表情严肃,将祠堂团团围住。
刘有求的尸体趴在祠堂的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青砖。
武清平蹲在尸体旁,手指轻轻按压着死者的皮肤,又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睑。
黄班头站在一旁,低声介绍:“武将军,死者是刘有求,今年三月才来文庙住下,和他同窗的独孤遐叔已经在此读了三年书。”
卢凌风站在祠堂门口,目光扫过四周,忽然问:“上次发现财宝的乞丐冬郎,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谢班头点头:“是,冬郎所在的柴房就在祠堂后面,离得不远。”
几人立刻往后院的柴房走,冬郎正趴在破席上,听到脚步声,吓得赶紧蜷缩起身体。
见卢凌风等人进来,他立刻哭喊起来:“我真没偷!那些财宝是我做梦踹塌了墙才发现的,我没偷东西!”
卢凌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眼神锐利如刀:“我没问你财宝的事。你认识刘有求吗?他平日里对你怎样?”
提到刘有求,冬郎的哭声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他咬牙切齿地说:“认识!他不是好人!天天对我呼来喝去的,还让吉祥撵我走,说我脏了文庙的地!我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闻听此言卢凌风抽出刀直指冬郎,吓得冬郎滚了一圈,屁股挨到地,忍不住开始痛乎。?
武清平见后忙拦下卢凌风:“诶呀,你别吓他了!他昨天早上刚挨了板子!哪可能下午就去弄死一个健硕的大活人,还是个男的。”?
卢凌风其实刚刚也只是想试探下他的伤到底几分重,看他那痛苦的样子也知道,的确不是他,故而收刀。?
他起身收刀随后说:“他确实不是凶手,而且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刘有求遇害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衣的小厮匆匆跑进来,是文庙的杂役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