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声与薛沐晴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再找!”
初时未加留意,因此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如今加了注意,各种标识便被一个一个找了出来。
墙面、柱身、桌腿、凳脚……到处都是各大门派的独门印记,其中竟还包含着蜀山派,以及许多认不出来历的江湖门派。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陈剑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时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眼见着陈剑声如此焦急,薛沐晴心中也是十分难受,她上前挽住他的衣袖,轻声安慰道:
“陈大哥,放心吧,即便当真是出了什么事,这许多门派在一起,你还担心什么呢?”
陈剑声重重吁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正南方向……”
薛沐晴不解道:“陈大哥,你说什么?什么正南方向?”
陈剑声深吸了一口气道:
“别的门派记号我不懂,但蜀山派留的信息我是了解的,它召唤四海门人同赴一处地方,位置就在正南方向,不过究竟是何地点,还要留意接下来的标志所示。”
“哦,”薛沐晴点了点头,劝慰道:
“那我们今日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南下追寻蜀山标记,说不定也能帮上点小忙。”
陈剑声苦笑了一下,捏了捏薛沐晴略显冰凉的手掌,扶住她的双肩,轻声道:
“对不起,累你烦忧了。”
薛沐晴柔柔一笑,道:“不打紧,陈大哥的事,就是晴儿的事。”
二人相视一笑,紧紧拥在了一起。
鸡鸣五鼓,云开日出,陈剑声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想要出门寻些事做,却听屋外传来几声低沉而轻缓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柔美的声音唤道:
“陈大哥,起身了吗?”
陈剑声一听是薛沐晴的声音,立即快步向前,开了房门,将她迎了进来。
薛沐晴欣然道:“陈大哥,晴儿一早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些糕点,你吃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陈剑声笑道:“好!”
吃了几块,陈剑声赞不绝口,却又舍不得再吃,抹了抹嘴,推说已经吃饱,剩下的留在路上再吃。
薛沐晴也不勉强,帮他收拾好了行装,二人结伴去掌柜处结了帐,便出门向下一个城镇走去。
一路上,各郡县州镇皆有不同风光,或名山林立,或大川环伺,若不是二人心中藏着羁绊,沿途肆意游览一番,也不失为人生一大美事。
只是陈剑声心中挂念师门,唯恐有变,而薛沐晴见他不甚开怀,也是惦念不已。
二人各自怀着心事,对沿途的景观,倒也不甚在意了。
二人留意着各处线索,寻到了许多蜀山派留下的印记,顺着这些印记一路南下,各门各派的标识印记越来越集中密集,最后全部汇集在了零陵郡的宁远县内。
潇湘之地,水路纵横,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
二人路过这片浩荡水域,一时心情忽然大好,连日来的阴郁和困顿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沐晴勒住马缰,叫住了陈剑声,道:
“陈大哥,连日赶路,我觉得有些乏了,此间离零陵郡虽然还有些路程,但一两日内总是能赶到了的,我看这边风景甚好,不如就在此歇息一下,你看可好?”
陈剑声抬头看了看这湖天一色的旖旎风光,心中也似被融化了一般,不觉点头道:
“好,晴儿,不如我们找一条小船,去湖上游玩一番如何?”
薛沐晴笑靥如花,喜道:
“如此自然最好不过了。”
正说话间,她只觉手腕处一阵颤动,低头看去,只见手中玉镯隐隐发出湛蓝光芒,并不住抖动,薛沐晴笑道:
“这许多日,竟把你给忘了……”
素手一挥,念动法诀,一只全身浑圆的蓝色怪物从玉镯中脱了出来。
只见它身大如乳猪,面容似年兽,四足乱刨,呼呼喘气,陈剑声一见之下便笑着道:
“蓝玉小乖乖,见到这么宏伟的水系,也想出来耍耍了吧?去吧…”
这碧水金睛兽蓝玉听得陈剑声话语,又转头看了看薛沐晴,似乎在等待她的指令,薛沐晴挥了挥手,点头微笑道:
“快去吧!”
此时蓝天绿水,风轻云淡,洞庭湖波光粼粼,清如碧玉。
蓝玉仿佛就是为水而生,在湖中嬉戏玩闹,如履平地,它忽而上浮,忽而下潜,追鱼逐虾,开心不已。
陈剑声与薛沐晴也选了一处干净之所席地坐了下来。
湖面上一阵微风吹过,薛沐晴抱了抱双肩,似乎感觉有些凉意,陈剑声站起身,脱下长衣,罩在她身上,又理了理她被湖风拂乱的长发,轻轻问道:
“好些了吗?”
薛沐晴抬头望了望他,眼中满是柔情,盈盈笑道:
“谢谢!”
二人便如此坐着,肩肿相接,轻声私语,直到天色渐至黄昏时分。
残阳如血,落红满径,陈剑声望着倒映天边奇彩云霞的湖面,又转头看了看身边清丽绝美的女子,忽然心中感叹道:
若是可以不理世间繁缛之事,能在洞庭湖边与晴儿过上一辈子,每日看看这壮美景致,也算是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了!
正胡思乱想间,看到蓝玉不知何时已从湖中回到了他们身边,便笑骂道:
“小东西,玩累了,知道回来了?”
却见蓝玉神情有些肃然,抬头直直望着天空,半晌,忽然将背一弓,前足微曲,脸上露出凶恶之色,口中不住呜呜低吼。
二人知是有事发生,便也都站了起来,顺着蓝玉注视的地方看去。
湖水飘荡,轻轻拍打着堤岸,传来悦耳的“哗哗”之声,一切都是如此寂静祥和……
突然,远方空中传来一阵兵刃御空飞行之声,其间夹杂着怒骂、喝斥,似乎是有人正在空中追逐恶斗。
不一会,空中便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当先一人衣衫破碎,发髻凌乱,身子摇摇晃晃,看来是受了一些伤,正狼狈地向前逃窜。
后面跟着三人,看身形衣装应该都是女子,各自御剑追赶前方那人。
薛沐晴皱眉道:“前面那人已伤得站立不稳,这三名女子还要如此穷追不放,究竟是有何仇怨,要这样苦苦相逼!”
陈剑声脑中一闪,指着那身穿红色衣衫的女子叫道:
“晴儿,你看那不是邙山派的上官师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