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泰颓然不语,他心中不禁有些歉疚,毕竟徐泰是为了救自己而身陷此处。
想到此,走过去拍了拍徐泰的肩膀,说道:
“我老程天不怕地不怕,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但是这次累你困在了这石室之中……”
他顿了顿,打了个唉声,继续道:“唉,算是老程我对不住你了!”
徐泰最是听不得软话,见程咬金忽然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心中火气早已消了大半,竟反过来安慰道: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一会儿上面的人见不到我们出去,自然会派人手来救,到时人多计长,能将此石门打开也说不得。”
程咬金见徐泰并不怪责于他,立时又来了精神,欢喜道:
“徐兄弟说得极是,稍停定会有人下来救我俩,现下无事,不如到处看看也好。”
徐泰点头,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这石室十分庞大,除了一些普通的陈设,大部分地方空空荡荡,唯有适才程咬金坐过的金龙交椅,以及左右摆放的一些物什较为显眼。
他慢慢走到金椅旁边,仔细端详,见这金椅除了材质名贵,做工精良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再往两边看,左边树着一面杏黄旗帜,石室密封,未有空气流动,因此旗帜搭在旗杆之上,不知上面书写了什么旗号;
而右边空隙处青光泛起,抬眼看去,竟是一杆巨斧耀世而立,这巨斧的斧刃足有徐泰所使开山斧的三倍有余,望之寒气逼人,使人不寒而栗!
凑近再看,见那巨斧斧杆上刻着密密麻麻无数小字,其中两个篆文字体特别显眼,仔细看去,原是这巨斧的称谓——裂魂!
而裂魂巨斧所倚的石壁上,还刻有两行浅浅的小字,若不是徐泰加了注意,当是不太容易被人发觉。
“天选之子,受命于仙”
“裂魂起时,困顿自开”
这是什么意思?
徐泰立于墙前,苦苦思索,却始终不得要领。
程咬金东看西瞅,又见徐泰半晌呆立不语,不禁来了兴致,凑过来问道:
“哎,徐兄弟,看什么如此入神?”
徐泰手点石壁,说道:
“你看,这四句话是何意思?”
程咬金眯着眼睛,看了看那面石壁,忽而哈哈大笑,道:
“管它是什么意思,这么威风的板斧,不拿来耍一耍,可真是浪费了!”
话一说完,便伸手去抓,谁知这巨斧竟纹丝不动,复又用力,仍是如此,接连使了几次力道,都是一般无二。
“嘿呦!”程咬金又羞又恼,双手合力,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想把裂魂斧提起来。
“你爷爷的,我还真就不信了!”
他用尽全力,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却完全动不得裂魂斧分毫。正当他骑虎难下之时,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我来试试。”徐泰道。
“我都不行,你能行?”程咬金愤然道,双手却已经自觉地松开了斧杆。
徐泰见程咬金之前如此费力,知道这巨斧极其沉重,当下沉身屈膝,气运丹田,将一身劲力都贯于双臂之上,口中爆喝一声:
“开——!”
霎那间石室中震天裂地,室顶碎石滚滚而下,裂魂斧应声而起,如神兵天降,在空中青光暴涨。
同时徐泰也因用力过猛,“噔噔噔”向后倒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咬金在一边看傻了眼,高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阵猛烈晃动后,石室又恢复了平静,徐泰手握裂魂斧,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石壁前,望着那两行小字,忽然点了点头,自语道: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程咬金急问道:“什么原来如此?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徐泰指着石壁,解释道:
“天选之子,受命于仙,裂魂起时,困顿自开。意思就是只有天选之子,才能拔出裂魂斧,而当裂魂斧出世之时,这石室之困,自然也就解了。”
边说边挥起裂魂斧,向那两扇石门劈去。
一道青光从斧刃喷薄而出,猛击在石门之上,刹时沙飞石崩,石门四散碎裂,分崩离析,一股阴冷之风从门外奔涌而入。
石门已开,徐泰喊道:“趁现在,快走!”
身形一纵,已向前奔出。
程咬金赶紧跟上,跑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又跑回石室,扛起那面杏黄旗,口中念道:
“你得了神兵,我自然也不能空手而归!”
徐泰也不理会他,只管向前走。二人走至下洞之处,跨入箩筐,晃动绳索,地面之人收到讯息,赶紧拉动绳索,将二人复又拉了上来。
踏足地面,群雄将二人围起,尽皆询问地底发生之事,程咬金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将经过说出。
周围惊叹之声迭起,众人纷纷过去观看徐泰手中的裂魂斧,惹得程咬金十分无趣。
群雄中观斧之人虽多,但一时并无人能认出斧杆上所刻的那些蝇头小字是何含义,徐泰见魏征立于不远之处,便持斧走上近前,施礼道:
“魏先生乃世外高人,不知对这些文字可有独到见解?”
魏征颔首笑了笑,捻须道:“待我看来。”
说罢微微弯腰,仔细端详。
细看之下,魏征面上惊异之色渐起,良久,目光缓缓移开,陷入沉思之中。
“先生…先生…”徐泰见魏征目光散乱,久未出言,不禁轻声提醒。
魏征一愕,仿佛从梦中醒来,额头竟是沁出了汗珠。
稍倾,他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言道:
“此种文字我曾在家师藏经阁的上古经卷之中见过,应该是当年仓颉造字时产生的第一批象形文字,我认得其中一些,但并不完全了解,”
“目前来看似乎是一部玄门法术,待我誊抄下来,细细研究,再将其中内容一一表述于将军知晓,可好?”
徐泰赶紧躬身作揖道:“如此便劳烦先生了!”
魏征一摆手道:“哪里哪里……”
二人来回客套,程咬金甚觉无聊,他凑上前来,将杏黄旗帜盘在旗杆之上,双手捧杆,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最好是有人看到他手中的旗帜,问他如何得来,也好趁机吹嘘一番。
但在场众人大多都是英雄盖世,对于神兵利器深感兴趣,而这面杏黄大旗平平无奇,一时却是无人问津。
程咬金偏不死心,扛着旗子晃到魏征跟前,“咚”地往地上一戳,粗声道:
“魏老道,也帮我瞧瞧这旗子的来历。”
魏征打了个哈哈,道:“程兄弟,我已还俗,不再是修道之人,老道二字,以后休也再提。”
程咬金不耐烦道:“好好好,不叫就不叫,那你倒是快看啊!”
魏征这才伸手接过大旗,迎风一展,大旗飘舞空中,猎猎作响,只见旗上书写几个大字,魏征一看之下,面色顿时大变,失声道:
“怎,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