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转眼便到了四派新秀演武的决胜之时。
只见演武场内以巨木搭建一个六丈见方的低矮台子,中央摆一香案,案上供着紫檀剑架,盘龙走凤,精工细雕。
而与之对照鲜明的是架上所放之物,竟是一把长约半尺,满布铁锈的破烂短剑,侧目望去,古韵厚重,看来倒是有些年头了。
四个角落分插一面门派旗帜,东面蜀山,西面华山,南面邙山,北面昆仑。
各旗向后三丈远即为相应门派的观战席,而在各席前列均搭有一座高约两丈的主看台,端坐其上的正是各派掌门及精英弟子。
蜀山、华山、昆仑三派除掌门外均有四名弟子陪伴,而唯独邙山派,虽然门下弟子也有数百之众,但大多皆为外室弟子,由大师姐宁湘君代师授艺。
而入室弟子中,除宁湘君暂摄代掌门守护门派外,三弟子上官燕和四弟子苗贞贞均在外游历。
如此一来,此时的主看台上,除掌门秋剑虹外,仅有参赛弟子卢霜华陪伴。
薛沐晴站在蜀山派的阵营之中,关注着场中的情形。
只见四派弟子各自穿着本门服装站立于场地四方,队列齐整,旌旗飘扬,四位掌门则坐在自己门派的队列之前凝神而观。
对于这四位掌门,虽不熟悉,但之前已有陈剑声的介绍,因此略有了解。
蜀山派的玉灵真人和昆仑派的乙木道长辈分较高,而华山派的苏玉则较之二人低了一辈,因此神情举止中,对二人甚是尊敬。
至于邙山派的秋剑虹,由于其师在武林中名望极大,辈分极高,因此虽然年岁与苏玉相仿,仍是与玉灵和乙木并肩而论,同辈相交。
蜀山派千百年来一直睥睨天下,领袖群雄,门风之鼎盛,自不必细说。
而其余三派中,华山派本来人丁兴旺,年轻高手层出不穷,并一举拿下了前几届的最佳新秀称号。
但自从杜昂叛师,钟远辞世后,便从此人才凋零,一蹶不振,至今鲜有作为。
邙山派情况则与之相反,由于只收女子为徒,多年来都一直是四派中最弱的一支。
但自从现掌门秋剑虹掌管门派后,邙山派在武林中突然异军突起,成为四派的中坚力量。
门下四位最强的年轻弟子近些年也在江湖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头,由于武艺精湛,加之面容姣好,在武林中被合称为“邙山四秀”。
而昆仑派的发展则是中规中矩,少有起落,在武林中一直保有强大的号召力。
一阵鼓声后,蜀山掌门玉灵真人站起身来,手捻白须,朗声说道:
“天下武林,源出一家,如今正气昌盛,魔道惶惶,实是我辈同道之幸甚。”
“但魔道虽已颓败,却并未消亡,且时刻觊觎武林,亡我正道之心不死,近年血手盟、赤练教等组织先后崛起,为祸武林,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我等四大名山剑派,历来都以弘扬正气、除魔卫道为己任,是以五十年前,各派先师定下新秀演武之盟。”
“其胜者不仅可领袖群雄,更有机会将上古神兵‘药师剑’收藏五年,潜心研究,以参透古剑所蕴藏之神力,从而号令天下武林,斩妖除魔!”
“众所周知,新秀演武以五年为界,到如今已整整十届了,经过前日的比试,蜀山派和邙山派的弟子侥幸赢得了胜利,今日在决赛相遇。”
“不过新秀大会以演武为主,胜负为次,出手应点到即止,切忌过于狠辣,以免伤了我四派同气之谊。”
顿了了顿,玉灵真人将手向前一伸:“请决赛代表出场!蜀山派陈剑声,邙山派卢霜华。”
在玉灵真人的介绍中,两派代表出场,引起各自阵营的一阵欢呼。
陈剑声年少轻狂,见到这种场面,自是得意非常,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欢笑,抱着拳拜拜这个,拜拜那个,浑然不觉卢霜华早已在场中等候多时了。
两人在场地中央会合,卢霜华为人沉稳,抱剑向陈剑声行礼道:
“陈师弟,霜华有礼!”
陈剑声笑嘻嘻地道:
“卢师姐,可别这么见外,一会儿还请手下留情哦!”
薛沐晴见场上二人客气,心中忽然想到一事,便请教身边的玉灵真人道:
“老先生,陈大哥是你们蜀山中最强的弟子吗?”
玉灵真人长得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此时正微合着双眼观看场中情形,见薛沐晴问起,便笑着答道:
“不然,剑声天资绝佳,假以时日,修为必不可限量,不过目前我蜀山派门下能胜于他的,却不在少数,嗯,薛姑娘何以有此一问?”
薛沐晴道:“我听说蜀山派数届大会未有斩获,为何这次不派最强的弟子出战?”
玉灵真人微微一笑,和颜道:
“薛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四大名山剑派新秀大会需满足两个条件方有资格参赛:其一,年龄不满二十五岁;其二,任何弟子都只能参加一届比赛,综上而言,有资格的弟子中,却是剑声最佳了。”
薛沐晴明白原由后,微笑着对玉灵真人欠了欠身,道:
“多谢老先生指点。”
就在玉灵真人向薛沐晴说明原委的当口,场上二人已完成客套,展开各自所学,战在了一处。
四大剑派百年来同气连枝,门下弟子也多有交往,因此二人甫一交手,均只使出了师门的基本武功——“蜀山戟法”和“邙山剑法”,以示礼节。
二人几招才过,陈剑声突然跳出圈外,将手掌一立,示意卢霜华停手,随后向四周抱拳道:
“各位师长,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在下有几句话想说。”
旁边坐着的玉灵真人眉头一皱,自语道:“他想干嘛?”
只听陈剑声接着道:“今日之战,男女有别,在下无意占了便宜,心中不安,是以在下愿在此立誓,决不以法术攻击卢师姐,如有违背,便视为在下落败,请各位为鉴!”
玉灵真人听得陈剑声一席话,气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薛沐晴赶忙伸手相扶,玉灵真人简直哭笑不得,只得摇头苦笑道:
“这小子,每次都是这样!”
卢霜华见陈剑声口出狂言,也不与他多说,只是负剑等在场中,待他回转,才再次行礼道:
“多谢陈师弟好意,霜华虽是女流,但也只需公平一战,得罪了!”
说完不再客套,长剑一挺,使出了邙山派进阶武学——“穿花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