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一听之下,苦笑道:
“原来兄弟也以为我是盗宝贼人,实不相瞒,我夜入皇宫,本来是另有原由,与那盗宝之人更是从不相识,可是阴差阳错,竟搞到这般田地。”
青衣少年轻哼一声,道:“刚才我来的时候,明明听见那些官兵称你作盗宝贼,你还想抵赖?”
徐泰又是苦笑一声,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那少年听。
青衣少年听后,眉头一皱,懊恼地说:“竟是这样,看来今晚是白跑一趟了。”
从兜里取出一个药瓶,丢给徐泰,道:“在下蜀山陈剑声,这是敝派治伤灵药‘雪顶红莲丹’,你拿去疗伤,七日之后,自会痊愈。”
徐泰接过,拱手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见那少年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他,说道:
“我记得那个真正的盗宝贼同我说过,三日后酉时会去骊山‘稀星亭’。”
青衣少年陈剑声闻言,立即喜形于色,向徐泰道一声“多谢”,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徐泰回到家中,见母亲与表姨一家都安睡如常,像是未曾发现自己出门,只有堂兄徐绩的房中灯影闪烁,知是他还在夜读兵书,不敢打扰,自顾回到房间,也不梳洗整理,将大斧收好,倒头便睡。
翌日傍晚,徐泰服药后正在后院练功,忽见母亲神色急切,从外匆匆而入,便停下身来,上前问候,徐母走到跟前,急急问道:
“徐泰,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徐泰心下愕然,昨晚母亲明明一直都在房中安寝,怎么会知道自己出去过呢?
是了,昨天回来时堂兄还没睡下,定是他发现我出去,又告诉了母亲,于是心中暗骂徐绩不仁,口中却道:
“啊,昨晚我和堂兄下棋到深夜,我还赢了他不少钱呢,一定是他心中不忿,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便重重打在徐泰脸上。
只见徐母气得满脸怒容,浑身发抖,颤声道:
“你会下棋吗?你还想赢你堂兄?昨天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现在满街都是画影图形在追捕你,虽然戴了面具,但是那贼人的样子,加上那把开山大斧,一眼便能瞧出是你!”
徐泰一听,心中大惊,没有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大,自己居然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不禁也乱了方寸,只好将事情原委告诉母亲,让她帮着想想办法。
徐母安稳一下情绪,正了正声道: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盗宝贼,听说朝廷还准备了数十个面具,挨家挨户地找人试戴,遇到像的就要关押受审,唉,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你还是先出城躲躲吧。”
“娘,你先别急,”徐泰见母亲如此担心,便宽慰道:
“这样吧,我先出城暂避两天,那真正的盗贼说过,两天之后会去骊山,到时我自会去找回那失窃的宝物交还朝廷,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我,说不定还封个大官给我做,那我不就能实现你希望我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愿望了吗?”
徐母见徐泰说得认真,不像是搪塞自己,心中稍稍安定,擦了擦眼泪道:
“我不盼着你当大官,也不盼着你建功立业,我只盼你平平安安,只盼徐家早日有后,只盼你娘我临老有人送终。”
“这件事情以后,你一定要学会安分守己,不要再到处闯祸了!”
徐泰看到娘说得这般动容,心中也是不忍,便答应道:“娘你放心吧,这件事过后,我一定去找份正经行当,侍奉你安享晚年!”
一切收拾停当,徐泰告别了母亲,带着点贴身的衣物离开了家,大斧装入木盒,用布包好,背在身后。
一路上,果然见一队队官兵拿着画像和面具挨家搜寻,城内的显眼处贴满了画影图形和海捕文书。
徐泰左闪右躲,远远望去,见城门口的卫兵比往常增加了一倍,过往的行人都要被盘问搜查,不想个办法是难以顺利出城的。
粗人偶尔也会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徐泰经过一番苦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于是紧了紧背带,躲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后,远远地向城门旁的空地上丢了一个小型“天雷诀”。
一声巨响,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引燃了周围的一些树木,不一会便火光冲天。
行人不明就里,立刻大乱,官兵们控制不住惊慌奔走的人群,城门的守卫也形同虚设,徐泰心中一笑,混在乱流中出城去了。
※ ※ ※
骊山是秦岭山脉的一个分支,山势逶迤,草木葱茏,有着无数动人的传说。
徐泰在外浪荡了两天,准时来到了这里。
其时残阳夕照,天空中的流云仿佛都被染上了浓重的色彩,万抹红光悠然地挥洒在山间每一个角落,伴随着落叶的纷飞飘舞,极尽地演绎着自然壮丽的诗话;
放眼向四周望去,远山巍峨,连绵不绝,似乎包容着天地间的一切烦忧。
徐泰沉醉于这浑然天成的秀美景色,一时间心中空空如也,竟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老兄,又见面了!”徐泰一怔,顺着声音抬眼望去。
山路的拐角处,那青衣少年陈剑声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样,用了我的药,看起来伤势恢复的不错嘛。”
徐泰拱手做了个揖,笑道:“前日蒙小哥出手相救,又赠我良药,徐泰非常感激,今天我来这里是为生擒盗宝贼,抢回宝物,不知道小哥可否相助?”
谁知陈剑声听后却摆摆手,嘻嘻笑道:“盗宝贼自然是要抓的,宝物也是要抢回的,不过呢,嘿嘿,这些都没有老兄你的份,兄弟一个人就行了!”
徐泰不知面前的这个少年究竟是敌是友,但毕竟对方算是自己的恩人,不可失了礼数,只好低声求道:
“那天我误闯禁宫,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盗宝同谋,今天我若不把宝物带回,向皇上说明原委,就无法洗脱污名,一辈子成了逃犯,所以还请小哥通融。”
陈剑声听后,忽然收起了笑容,摸了摸插在背后的短戟道,沉着脸道: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上次我出手救你,今天别逼我出手伤你,你知趣的,就快些请回吧!”
说完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连眼皮也不再抬一下。
徐泰从小脾气火暴,几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眼看这蜀山弟子无礼,顿时脸上变色,一瞪眼喝道:
“宝物我是要定了的,小哥若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请放手成全,徐某将来自当感恩图报,如果仍然执意阻挠,那徐某也只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