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语欣笑道:“陈公子,我等在你们正派眼中虽为魔教,却也并非全是滥杀无辜之人,你放心,我只取它一管血,决不伤它性命就是。”
陈剑声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选择相信雷语欣所言。
他接过铜管,快步走到灵尊跟前,举起手中祝融战戟,却停在空中,久久没有动手。
眼看长久以来的布局谋划就要达成效果,雷语欣既兴奋又着急,她催促道:
“陈公子,为何还不动手?”
陈剑声无奈一笑,道:“这灵尊全身贯甲,坚若钢铁,我如何取他灵血?”
“噢,我竟忘了跟你说,”雷语欣恍然笑道:“灵尊胸腹交汇处有三片逆鳞......”
“灵尊胸腹交汇处有三片逆鳞,取之即落,其内柔软如棉,吹弹可破,宜采纯阳之血以慰阴寒之躯也……”
一阵洪亮的话语声打断了雷语欣的叙述,随声音而出现的,是一壮一瘦两个男子的身影。
见到这两人,陈剑声和雷语欣都暗自吃了一惊: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这两人,正是不久前在赤练教中军大帐酒席宴上出现的烈风堂堂主江铁桥和他手下的一名香主。
雷语欣招呼二人道:“江叔叔,史香主,你们来的正好,快去助陈公子一臂之力。”
江铁桥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说了一个“好”字,与史香主快步走到陈剑声身前,将手一伸,道:
“陈少侠,铜管……”
陈剑声本就不愿伤害灵尊,此时见赤练教中来人,正好可以将这份不情愿的差事交了出去,于是将依言铜管递过,道:
“有劳江堂主。”
江铁桥接过铜管,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在灵尊肚腹之间摸了几下,吃准位置,从怀中取出一柄牛角尖刃,照着之前所说的位置,拔除逆鳞,然后一刀捅入,血如泉涌,灵尊凄声惨叫,拼命扭动身躯。
江铁桥将铜管对准伤口,汩汩而下的鲜血源源不断涌入管中,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邪魅之意,震得四周石壁碎屑簌簌而下。
雷语欣自小混迹于赤练教一干江湖豪客之中,身任流云堂堂主也有数年,虽无绝艺在身,但经验阅历却是十分老成,她早已看出这江铁桥近日行为举止有些异于常时,处事上便也加了几分小心。
“很好,江叔叔,现在把铜管交给陈公子,你这便退下吧。”
江铁桥轻哼了一声,将铜管盖好,单手递过,道:
“陈少侠,接好了!”
陈剑声不想再理会他们教中之事,并未伸手去接,只道:
“雷小姐,江堂主既已将事情办妥,让他奉上铜管便是,何必舍近求远,又要转手于我?”
雷语欣道:“陈公子不必多问,只管将铜管交给我,我保证此事完结后,赤练教便退守总坛,不再为祸江湖,从此天下太平,再无纷争,岂不是美事一件?”
陈剑声心道:我来就我来,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伸手便去接那铜管。
江铁桥作势要将铜管交出,突然狞笑一声,喊了句:“拿去吧!”
风声骤起,“轰”的一声,一双铁掌已印在陈剑声胸膛,将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撞在石壁之上,直直滑下,扑倒在地面。
与此同时,只听雷语欣惊叫一声,喊道:
“江铁桥,你要干什么!”
江铁桥身为赤练教五大堂主之一,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当世无双,这对铁掌印在陈剑声胸膛,犹如被石炮击中,一点也不亚于适才被灵尊迎头猛撞。
他胸口发闷,眼前金星乱冒,若不是龙鳞金甲护身,一口鲜血早就喷了出来。
“哼哼哼哼……哈哈哈……”江铁桥仰天大笑:“大侄女,你还在做梦么?”
雷语欣知道事有巨变,但即便如此,仍是保持从容镇定:
“江铁桥,我早看出你有不轨之心,你如此行事,莫非想造反不成?”
江铁桥收起笑容,冷冷道:
“我就是想造反,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雷语欣目光凌厉,一字一句道:
“你铤而走险,目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只想杀了我这样简单吧?”
“杀了你?你不会武功,不懂道法,对我又没有什么威胁,我为什么要杀你?”
雷语欣“哼”了一声:“你不杀我,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父亲吗?”
江铁桥又是一阵大笑,道:“你是说雷印天吗?他闭关研习‘冥气吟’三年有余,却不知这‘冥气吟’乃天下至阴魔功,非纯阳之体不可修炼,”
“如今的他,定是已被寒毒伤了经脉,才要大侄女你取这火麒麟的阳刚之血加以修补,我说的可有错漏?”
雷语欣听了他一番话,心里暗暗吃惊,江铁桥说的半点不差,父亲身中寒毒,等着这火麒麟的灵血救命,如今这灵血被江铁桥横加抢夺,父亲性命堪忧。
而这一切,除了自己和季叔叔、兰姨等几个至近之人知晓外,旁人一概蒙在鼓里,却不知这江铁桥又是如何得知的?
心里转了十几个弯,眼神中却未流露出分毫,她冷冷说道:
“江铁桥,你把话说这么透,究竟想怎样?”
江铁桥目露贪婪之光,说道:“江某跟随雷教主半辈子,帮他打了二十多年江山,论资历论功劳,混个副教主做做本应绰绰有余,”
“谁知教主他不念旧情,想把江某一辈子按在堂主的位置上终老,哼哼,江某又岂是如此好欺负的?”
他接着道:“如今教主年纪大了,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连宇文丞相这么好的主子都不跟随,倒不如趁早退位让贤,将教主之位传了我,也好将圣教发扬光大……”
话未说完,雷语欣“呸”的阻断了他的话语:
“江铁桥,我之前已然说过,圣教什么事情都做,就是卖国的事不做,宇文化及里通陈国,残害忠良,天下尽人皆知,我圣教即便坏事做绝,也不与这样的人渣为伍!”
江铁桥怪笑一声,道:“大侄女,今日之事已由不得你了,你若不从,江某便将灵尊杀死,将这管灵血毁去,我倒要看看,雷印天还活不活得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