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含怒一喝,声若雷霆,震得整个封禅台嗡嗡作响!
他端坐于汉白玉宝座之上,身形未动,仅是右手隔空一掌拍出!
刹那间,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如同出闸的怒龙,自他掌心狂涌而出!那寒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连地面上的青石板,都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霜!
这便是左冷禅苦修数十载,霸道无匹的“寒冰真气”!
此功阴寒至极,中者血液凝固,经脉尽断,乃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内家绝学之一。
他这一掌,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威力却未减分毫,显然已是将内力运用到了收发由心,凝为实质的化境!
宗师一怒,天地变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窖雪窟,功力稍弱者,已是牙关打颤,浑身发抖。
“不好!”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同时脸色剧变。
他们看得分明,左冷禅这一掌,已是动了真怒,存了杀心!其目标,正是场中那个看似已成瓮中之鳖的李逸!
然而,面对这足以冰封江河的宗师一击,李逸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他那点向丁勉眉心的一指,去势未绝。
就在那森白寒气即将及体的千分之一刹那,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应对。
他的指尖,微微一颤。
一股精纯的紫霞混元真气,分化为二。
其中一成,依旧凝于指尖,如同蜻蜓点水,轻飘飘地印在了丁勉的膻中穴上。
丁勉只觉得胸口一麻,浑身功力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宣泄一空,双眼一翻,便软软地昏死了过去。
而另外九成的功力,则在同一时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紫色剑罡,自他指尖暴射而出!
逍遥御风剑——以指为剑!
那道紫色剑罡,初时不过寸许,离体之后,却迎风暴涨,化作一道三尺长的无形气剑,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紫电,不偏不倚,正正地迎上了那道狂涌而来的森白寒气!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封禅台的中央轰然炸开!
紫与白,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霸道卓绝的真气,在半空中猛烈地碰撞!
一股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离得近的几张桌案,瞬间被这股气浪掀飞,化作漫天齑粉!
坚硬的青石地面,一半被寒冰覆盖,晶莹剔透;另一半则被锐利的剑气切割得沟壑纵横,满目疮痍!
蹬!蹬!蹬!
烟尘弥漫中,一道青衫身影,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李逸稳住身形,缓缓抬起头,那张俊朗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但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平静如水。
而在高台之上,左冷禅的身形,也是猛地一晃!他身下的汉白玉宝座扶手之上,“咔嚓”一声,竟是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他看着下方那个仅仅是脸色微红的少年,那张冷峻如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平分秋色!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后辈小子,竟是正面接下了他含怒一击的“寒冰真气”,而且,看样子还游刃有余!
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封禅台,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李逸戏耍六大太保,展现的是“巧”与“速”,是一种飘逸若仙的技艺。
那么此刻,他与左冷禅的正面硬撼,所展现出的,便是实打实的,足以与当世顶尖宗师分庭抗礼的,雄浑“力”量!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李逸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后辈天才”,而是真真正正地,在看一个与左冷禅、岳不群、方证大师平起平坐的,武林巨擘!
“阿弥陀佛,左盟主,还请息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中,少林派的方生大师,再次缓步而出,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先是对着左冷禅双手合十,而后又转向李逸,微微一礼,叹道:“李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之事,乃五岳剑派内部之议,何必闹到血溅五步,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地步?”
他这一开口,便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左冷禅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击杀李逸的最好时机。
再打下去,他即便能胜,也必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若是不能摧枯拉朽地拿下,他这个五岳盟主的脸,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而李逸,也缓缓收敛了指尖的剑意。
他此行的目的,是破局,是立威,而不是真的要和左冷禅拼个你死我活。如今,目的已经超额达到,再纠缠下去,已无意义。
“方生大师所言极是。”李逸对着方生大师抱拳一礼,随即目光再次投向高台之上的左冷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左盟主,晚辈说了,今日这比试,只要嵩山派有一人能碰到我的衣角,便算我输。”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地上或昏迷、或瘫软、或惊惧的嵩山太保们,微微一笑。
“现在看来,似乎是晚辈,侥幸赢了。”
“那么,按照之前的赌约,我华山派,是不是可以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这番话,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再次狠狠地抽在了左冷禅的脸上。
左冷禅死死地盯着李逸,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凌迟。许久,他才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了几个字。
“给华山派,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