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放了苏侧妃!不然我摔死他!”
一声凄厉的狂吼从人群外围炸响。只见吴恙状若疯虎,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他头发散乱,双目赤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名婴儿高高举过头顶,作势欲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骇然!侍卫们瞬间调转矛头,将吴恙团团围住,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退后!全都退后!谁敢动,我就让宣王断子!” 吴恙嘶吼着,手臂因激动而剧烈颤抖。这时,人们才看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女子,正是宣王妃。她形同枯槁,伸出颤抖的手,声音破碎不堪:“我的孩儿……把我的孩儿还给我……吴恙,求你……”
高台之上,方才还气定神闲、玩弄人心的宣王昭宴璋,此刻目眦欲裂,爆出一声惊天怒吼:“吴恙!你这狗奴才!尔敢伤我儿一根汗毛,本王必将你吴家满门碎尸万段!”
这声威胁,让本就心惊胆战的吴夫人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哭喊道:“恙儿!你疯了不成!快放下皇孙!”
吴守拙也是恨不得上去打死那个逆子,怎么为了个女子不顾家族安危,老皇帝也是心惊胆战,吴恙快快放了孙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此刻的吴恙,如同悬崖边孤立的困兽,他环视四周——父亲吴守拙痛心疾首的怒吼、老皇帝心惊胆战的劝诱、瑞王昭宴霖锐利如刀的目光、以及怀中这无辜婴孩的啼哭——这一切都压在他的心头。他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将皇孙举得更高,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决:
宣王快放了苏韵瑾,瑞王你赶紧让宣王放人,你们谁都不能伤害她,“她有什么错!”
他话音未落,吴守拙已挣脱家仆的阻拦,踉跄上前数步,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着几近崩溃:
“逆子!你这逆子!你是要让我吴家满门为你这痴念陪葬吗?!为了一个女子,你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快放下皇孙,向陛下请罪!”
吴恙看着父亲瞬间苍老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被更深的执念覆盖:“父亲……孩儿不孝!但苏韵瑾若有闪失,我活着也无意义!今日要么她活,要么我与这皇孙……同归于尽!”
在场的人都有种癫狂的感觉,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个女子至家族于不顾,这场戏是宣王没想到的,阿韫眼含热泪的望着吴恙,吴恙放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谢谢你今天救我。
就在瑞王昭宴霖深吸一口气,即将顺应吴恙的疯狂、和自己心中也是想选苏韵瑾,他开口应下交换的刹那——
“皇上——!”
一声苍老悲怆的呼喊,如同沉重的暮钟,击碎了紧张的寂静。只见左相司马亶,这 位三朝元老,竟推开搀扶,踉跄着奔至轿辇前扑 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老臣一生为国 ,辅佐陛下、先帝,不敢说有功于社稷,但一片忠心可鉴日月!老臣老来得女,惹了多少笑话。 求陛下开恩,看在老臣这把老骨头、看在司马满门忠烈的份上,救救小女吧!她若有闪失,老臣……老臣也活不成了啊!”
话音未落,他身后哗啦啦跪倒一片大臣,齐声高呼:“求陛下开恩!救王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场面再次凝固。这已不再是简单的王妃与侧妃的选择,而是瑞王背后支持力量——以左相为首的文官集团的集体施压!若瑞王此刻选择救苏侧妃而弃王妃,必将寒了这些拥趸之心,自断臂膀!
宣王昭宴璋环视着眼前这一幕,老谋深算的父皇,四弟目眦欲裂,王妃瘫软哀泣,连那挟持皇孙的吴恙都显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他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像是欣赏一出绝妙戏剧般,纵声长笑,那笑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恶意与快意。
“哈哈……哈哈哈!妙啊!真是妙极了!” 他抚掌而叹,眼中闪烁着近乎邪异的光彩,“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这戏,反倒因这意外,变得更加精彩了!我的好四弟——”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瑞王昭宴霖,语气陡然转为阴冷刺骨的逼迫:
“你还犹豫什么?快选吧!选你的结发妻子,还是选你那心头所好?”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咏叹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看了看那襁褓中的孩子,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没事,真的。从开始这场叛乱,成功我则为王,失败也就是一条命。这孩子……呵呵,生在帝王家,将来也不过是尔虞我诈、受苦受难。倒不如……趁现在干干净净,随他这个没用的爹,一同去了吧!也省得在这世上遭罪!”
此言一出,真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