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阿韫兴致勃勃地挑选着一把绘着淡雅梅花的团扇时,一个轻佻又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啧啧,咱们山河县的地界儿,何时藏了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华贵却流里流气的公子哥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面色虚浮,眼袋深重,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地在阿韫身上逡巡,满是淫邪之光。他先是斜了一眼身旁一个瘦高个儿(齐三),语气不满地抱怨:“齐三!你不厚道啊!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也不早点知会本公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那齐三连忙赔笑:“胡公子息怒,小的也是刚瞧见,刚瞧见……”
这胡公子,正是山河县县令胡图之子,胡天赐。他仗着父亲是本地父母官,平日里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是出了名的恶霸。他不再理会齐三,转而色眯眯地凑近阿韫,几乎要贴上来:“小娘子,一个人逛街多无趣?不如跟本公子去喝杯酒,听听曲儿?保你以后在这山河县横着走!”
阿韫心中一阵厌恶和无奈。出门前,她已刻意用脂粉将容貌修饰得平淡了几分,没想到还是惹来了这等麻烦。方才逛街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蹙起秀眉,刚想转身避开这令人作呕的纠缠——
就在这时,一个坚实而熟悉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轻轻带向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昭宴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将她牢牢护住。他面色平静,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已寒霜笼罩,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哦?这位公子,是看上我家娘子了?”
胡天赐被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打断了兴致,很是不悦,又见对方气度不凡,心下先虚了三分,但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立刻又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摆出惯有的嚣张姿态:“哼!是又怎样?本公子胡天赐,家父乃是本县县令!在这山河县,我看上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他上下打量着昭宴霖,见他衣着虽不俗,但面生得很,料想是外地来的富商,更加有恃无恐,“识相的,就让你家娘子陪本公子玩玩,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围的人群早已窃窃私语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同情与愤慨:
“造孽啊,又是这个胡天赐!”
“唉,这胡县令收税狠,纵容儿子作恶,真是苦了我们老百姓!”
“这一家子外乡人,怕是要倒霉了……”
“可怜那小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要被这恶霸糟蹋了……”
这些议论隐隐传来,胡天赐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更加得意。
我是个商人,我可以把我家娘子给你,不知道能否去令尊的县衙聊聊价格,昭宴霖话音一出,不仅胡天赐愣住了,连周围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姓也都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窃窃私语,只是这回,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