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宝这边气鼓鼓地往御书房走,感觉刚才在太后那儿消耗的精力比批十斤奏折还多。
一进门,福公公就堆着笑脸迎上来:“皇上,批折子辛苦了,可要用些茶点?”
赵小宝揉了揉确实有点空的肚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行吧,去取点来。”
【不吃饱哪有力气磕cp?哪有力气跟太后斗智斗勇?】
福公公应了声“嗻”,刚转身出去,赵小宝立刻眼睛一亮,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喊:
“小福子!小福子!快过来!”
小太监小福子麻溜地凑过来。赵小宝一脸期待,声音里都带着瓜田里猹的兴奋:
“快说说,朕的将相和cp,今天有什么新进展?凌将军和谢尚书碰面了没?有没有什么……嗯?火花?”
他挤眉弄眼,暗示意味十足。
小福子苦着脸,小声道:
“回皇上,凌将军一早就去了城西大营操练,谢尚书则在大理寺查阅旧档……两人……并未碰面。”
“啥?!”
赵小宝脸上的期待瞬间垮掉,如同被扎破的气球。
“分居?!这就开始分居了?昨天才一起破案,今天就直接东西城分居!这剧情不对啊!说好的公费蜜月呢?这异地恋怎么培养感情!”
与此同时,福公公走到御茶房院子,却见太后的贴身严嬷嬷竟然等在里头,后面的小太监们正忙着准备茶点。
福公公心里一紧,忙上前陪着笑:
“严姑姑,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严嬷嬷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快速道:
“太后娘娘有些话要问,请福公公有空去一趟慈宁宫。”
说完,立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拔高音量,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太后娘娘瞧着皇上今日清减了些,特意让奴才来请福公公过去问问皇上的饮食起居。福公公有空了,务必去一趟,莫叫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
福公公心领神会,同样提高声音恭敬回道:
“好嘞,严姑姑,奴才知道了。奴才也觉着皇上近日是清减了些,正想着回禀太后娘娘呢。等奴才伺候皇上用了茶点,得空了立刻就去!”
这番对话,自然是说给旁边竖着耳朵的宫人们听的。
等严嬷嬷走后,福公公端着茶点回到御书房,却发现房门紧闭,里面还隐约有说话声。
他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门外候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小福子从里面溜了出来。
福公公忙拉住他,小声问:“皇上关门做什么?可是龙体不适?还是……”
小福子一脸坦然:“没啥,皇上刚刚传了恭房。”
话音刚落,果然有个小太监低着头,抱着专用的恭桶从里面快步出来。
福公公这才松了口气,端着茶点进去。
一进去,就见赵小宝板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低气压。
福公公心里嘀咕:
【不儿?刚才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吗?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难道是肚子真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把茶点放在案上,关切地问:
“皇上,您……肚子不舒服?要不老奴去请太医来瞧瞧?”
赵小宝正烦着呢!
本来听到cp“分居”的消息就够郁闷了,看着福公公那张堆满褶子、写满“谄媚”和“打小报告嫌疑”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烦死了!都是你们这些封建余孽,阻碍我cp发糖!】
“没啥!”赵小宝没好气地打断他,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小食上,“东西呢?我饿了!”
化悲愤为食欲!
福公公赶紧把碟子往前推了推。
赵小宝拿起一块杏仁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咬的是阻碍他cp团聚的恶势力。
他一边嚼一边挥手:“这儿没你事了,下去吧。”
福公公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一出门,他脸上的恭敬立刻收敛,对小福子低声交代了一句:
“我去回禀太后娘娘问话,你在这儿仔细伺候着。”
说完,便脚步匆匆地往慈宁宫方向去了。
慈宁宫内,太后端坐上位,贴身嬷嬷侍立一旁。
福公公进去后,规规矩矩地行礼:
“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挥退了其他宫人,殿内只剩下心腹三人。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声音带着压迫感:
“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也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哀家问你,皇上近日,尤其是四日前,行为举止与往常大不相同,你可曾察觉?”
福公公心里一咯噔,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躬身回道:
“回太后娘娘,老奴……老奴确实觉得皇上近来……活泼了许多。
“活泼?”太后冷哼一声,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哀家看是荒唐!当朝赐婚两位重臣,插手军饷案,如今连选秀这等大事也推三阻四,满口胡言!这仅仅是‘活泼’二字能遮掩过去的?”
福公公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腰弯得更低了:
“太后娘娘息怒。老奴……老奴也觉得皇上变化甚大。只是……只是具体缘由,老奴实在不知。”
“皇上四日前醒来后,除了偶尔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什么‘cpU’、‘bE’之类的怪话,并无其他异常接触。”
“自言自语?怪话?”
太后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眼神锐利如刀,“四日前?那就是哀家给皇帝提了选秀后,皇儿性情大变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哀家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任何细节都不许遗漏!”
福公公不敢隐瞒,连忙将那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五日前日皇上从太后宫里回去后,在御花园湖边站了很久,说了些好累,为什么的话,然后那日睡得早了着。醒来后……醒来后确实就有些不同了。”
“先是抱着头喊疼,说些什么‘记忆融合’、‘穿越’之类的胡话,然后……然后就眼神都清亮了许多,不再像往日那般……那般沉闷。”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细节:
“哦,对了,皇上醒来后,还特意弄了一本空白的册子,说是要记录什么……什么‘西皮’观察手札?老奴也不懂是何意。”
“空白册子?‘西皮’手札?”太后眉头紧锁,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她更加困惑。她看向旁边的嬷嬷,“你怎么看?”
嬷嬷上前一步,低声道:
“娘娘,老奴打听过了,皇上近几日确实常拿着一本册子写写画画,有时看着还自个儿发笑。”
“伺候的小福子说,皇上似乎对凌将军和谢尚书的事……格外上心。”
“格外上心?”太后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愈发难看。
她联想到赵小宝今日对选秀的抗拒,以及对凌、谢二人那种超乎寻常的“撮合”热情,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惊的念头隐隐浮现——
皇帝这心思,怕是根本没放在江山社稷,也没放在后宫子嗣上,反而全用在了这些不着调的事情上!
“看来,皇帝是身边缺了个知冷知热、能规劝他走正途的人。”
太后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越是不想选秀,哀家越是要尽快把这件事办成!有了皇后,有了嫔妃,他收了心,自然就知道什么才是帝王该做的事!”
她转向嬷嬷,吩咐道:
“你去,把之前拟好的那些适龄贵女的画像和名册再整理一遍,挑几个家世最好、性子也沉稳大气的,重点标记出来。”
“另外,给各王府、公府透个风,就说宫中即将筹备选秀,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是,娘娘。”
嬷嬷立刻领命。
“还有,”太后眼神冰冷。
“给哀家盯紧了皇上那边,特别是那本什么手札,想办法弄清楚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再有,凌谢二人查案的进展,也要随时报给哀家知晓。”
“老奴明白。”
太后挥了挥手,让福公公和嬷嬷都退下。空荡荡的殿内,她独自坐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皇儿,莫怪母后心狠。这江山,不能毁在你的胡闹之上。你若自己立不起来,就别怪母后找个人来帮你立,或者……换个人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