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尝试净化星海中那被污染的光点,便遭遇了凶猛的反扑,这让陆沉星深刻认识到自身力量的渺小与那污秽能量的强横。他不再好高骛远,彻底沉下心来,按照母亲沈清辞规划的路径,稳扎稳打地夯实根基。
每日引星辉滋养灵觉,与“残缺符号”进行水磨工夫般的沟通感应,成了他雷打不动的功课。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每一次意念与星空的交融,都视为一次对自身“本源”的锤炼与扩容。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精神愈发凝练,感知也越发敏锐细腻,虽然距离再次主动挑战星海中的污染还相差甚远,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源自血脉的力量,正在如同涓涓细流般,缓慢而持续地增长着。
沈清辞说到做到,果然开始为陆沉星寻找现实中练习净化的对象。这件事她做得极其谨慎,并未动用“北雪初晴”的常规网络,而是通过墨痕那条最隐秘的线,在帝都远郊寻到了一处被顾家邪异矿渣轻微污染的山涧。那里人迹罕至,且污染程度极浅,只影响到附近一小片草木,使其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败色泽,但并未完全丧失生机。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沈清辞亲自带着陆沉星,在墨痕及其麾下好手的严密护卫下,秘密来到了这处山涧。
“星星,”沈清指着一株叶片边缘微微卷曲、泛着不正常暗灰色的矮小灌木,“你试着将一丝蕴含星辉的净化意念,凝聚于指尖,轻轻触碰这片叶子,感受其中的污秽,并尝试引导你的力量将其驱散。记住,量力而行,一旦感觉不适或力竭,立刻停止!”
陆沉星深吸一口气,平复有些激动的心情。他依言伸出食指,屏息凝神,先是在心中观想星辉洒落,引导着一丝微凉纯净的能量汇聚于指尖,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指尖轻轻点在那片病叶之上。
接触的瞬间,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阴寒、死寂感顺着指尖传来,与星海中那暗红能量的气息同源,只是强度天差地别。他立刻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星辉净化之力,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探入叶片之中,尝试包裹、驱散那缕污秽。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那污秽能量虽弱,却极其顽固,如同跗骨之蛆,牢牢盘踞在叶片的生机脉络之中。陆沉星全神贯注,额头渐渐渗出细汗,精神力飞速消耗。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用一根纤细的麦秆,试图搅动一潭粘稠的淤泥。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他感到精神力即将耗尽,准备放弃时,那缕被他星辉之力紧紧包裹住的污秽能量,终于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的暗灰色气息,竟真的被从他的指尖逼了出来,消散在空气中!而那片叶子被净化的一小块区域,虽然依旧显得脆弱,但那不正常的暗灰色却明显淡去,隐约透出了一点原本的绿意!
成功了!尽管只是净化了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叶片,且几乎耗尽了他此刻大半的精神力,但那种亲眼看到“污秽”被驱散、“生机”得以保全的成就感与喜悦,瞬间淹没了陆沉星!
他收回手指,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发白,却是满脸兴奋地看向母亲:“母亲!您看!我……我做到了!”
沈清辞一直紧张地关注着他的状态,此刻见到那叶片上细微却真实的变化,眼中也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她上前一步扶住有些脱力的儿子,语气中充满了欣慰:“好!好孩子!你真的做到了!这便是你力量的本质——净化与守护!”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那片叶子,确认那污秽确实被驱散了一部分,而非简单的压制,心中更是安定。这证明陆沉星的方向完全正确,他的力量正是那邪秽的克星!
“今日便到此为止。”沈清辞果断下令,“回去好好休息,恢复精神。日后,这里便是你练习的场所,每隔五日可来一次,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
“是,母亲!”陆沉星强撑着精神,恭敬应道。虽然疲惫,但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与希望。
回府之后,陆沉星足足休息了一整天,才从精神透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而这次成功的体验,仿佛打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他感觉自己对星辉之力的引导和运用,都变得顺畅了一丝。
就在陆沉星于净化之道上迈出坚实一步的同时,沈清辞针对顾家现实层面的布局,也迎来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被重点监视的那两处顾家分散据点之一,那个位于平民区的棺材铺,终于有了异动!在连续数日接收了来自西郊畜牧场的“特殊货物”后,在一个深夜,几口看似普通的棺材被悄悄运出了铺子,由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拉着,并未前往另一个分散点,而是径直朝着……帝都中心区域驶去!
这个发现让所有知情者精神大振!棺材运往中心区域?这太不寻常了!那里达官显贵云集,巡逻严密,绝非处理邪异物资的地方。
“跟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最终目的地,但绝不可暴露!”沈清辞通过特殊渠道,向跟踪者下达了死命令。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七拐八绕,最终,竟然停在了……顾相府邸的一处偏僻后门!
消息传回,沈清辞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继而冷笑起来。
“好一个顾相!真是老奸巨猾!”她对着闻讯赶来的陆沉星分析道,“我原以为他们会将最终处理好的‘东西’运往观星台,没想到,他竟敢直接运回自己的府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那些阴邪之物,就藏在他堂堂相府的深处?这也能解释为何观星台近期没有大规模异动,因为最关键的部分,可能根本不在观星台完成!”
“那……我们是否要立刻揭发?”陆沉星问道。
“不,还不够。”沈清辞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们现在只知道东西运进了相府,但具体藏在何处,用作何用,尚无实证。贸然发难,顾相完全可以推脱是下人私自所为,或者干脆毁尸灭迹。我们要等,等一个他无法抵赖的时机,或者……等他自己忍不住,动用那些东西!”
她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过,既然知道了东西在相府,我们或许可以……给他添点堵,逼他早点动用。”
她立刻召来墨痕,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一则关于“相府后巷夜半常有异响,隐约有腐臭气味传出”的流言,开始在相府周边几条街巷的底层民众中悄然流传开来。流言并未指明是什么,但那含糊其辞的“异响”和“腐臭”,结合近期关于顾家与邪术的传闻,足以引发无数联想,也能让本就疑神疑鬼的顾相,更加坐立不安。
果然,不过两日,监视点就回报,相府内部的巡逻明显加强,尤其是后宅区域,甚至隐隐有阵法波动的痕迹透出。顾相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流言惊动了。
“他越是想掩盖,破绽就会越多。”沈清辞冷静地判断,“星星,你继续你的修行,壮大净化之力。我预感,距离最终揭开这一切盖子的时候,不会太远了。届时,或许就需要你这柄‘净化之刃’,给予那黑暗致命一击!”
陆沉星重重点头,感受到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星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