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星辉之海”,窥见那被暗红能量缠绕的灵语族光点,这一突破性的发现,为陆沉星的修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然而,随之而来的并非一蹴而就的强大,而是更为艰辛的探索与更为严苛的自我要求。
那夜强行感应带来的精神透支,让他次日一整天都感到头脑昏沉,思绪迟缓,如同大病初愈。沈清辞察觉后,立刻严令他暂停一切与意念、感知相关的训练,只允许进行最基础的体力活动和经文阅读,并亲自调配了安神补气的汤药。
“星星,欲速则不达。”沈清辞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星空共鸣,沟通古老符号,皆是极其耗费心神之事。你如今如同手持神兵利器,却臂力不足,强行挥舞,未伤敌,先伤己。从今日起,每日观星静坐不得超过半个时辰,且需有我在旁护法。感应那光点,更需循序渐进,绝不可再如昨夜般竭泽而渔!”
陆沉星深知母亲所言在理,压下心中的急切,乖乖遵从调养。他明白,母亲不仅是保护他的身体,更是在保护他那尚未完全稳固的灵觉,避免其因过度使用而受损甚至扭曲。
在沈清辞的精心调理和严格监督下,数日后,陆沉星的精神才完全恢复。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控制”与“根基”的重要性。他不再执着于立刻取得进展,而是将每日的观星静坐,当作一种锤炼心神、加深与星辰联系的日常功课,心态愈发平和沉稳。
与此同时,沈清辞对外的布局也丝毫没有放松。针对顾家分散运输邪异物资的据点,她采纳了之前定下的策略,只对选定的两处最不起眼的地点进行了最高级别的潜伏监视,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着猎物最终将“货物”运往核心巢穴的时刻。
朝堂之上,陆寒州借着上次反杀弹劾的余威,以及皇帝对其信任的加深,开始推动一系列旨在巩固边防、清查吏治的举措。这些举措看似不直接针对顾家,却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点点剔除着顾家在过去多年间埋下的暗桩与利益链条,使其恢复和反扑的能力被持续削弱。顾相一党虽恨得牙痒痒,但在大势已去和皇帝明显偏向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招架,难有有效的反击。
时间在表面的平静与暗地的汹涌中悄然流逝。
陆沉星遵循着母亲的教导,每日修行不辍。他不再强求每次都能进入那玄妙的“星辉之海”,而是专注于在静坐中,细细体会星辰之力透过无尽虚空,洒落在他身上时,那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清凉而纯净的能量。他引导着这丝微弱的星辉,在体内缓缓流转,滋养着那因过度消耗而略显干涸的灵觉。
他发现,当自身灵觉被星辉滋养得愈发充盈敏锐时,与那“残缺符号”的沟通也变得更加顺畅。虽然依旧没有清晰的“语言”,但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符号本身传递出的那种对“完整”与“纯净”的渴望,以及对那“暗红污秽”的本能排斥。
这一夜,月隐星繁。陆沉星在沈清辞的护法下,再次于院中静坐。当他将心神沉静到极致,意念缓缓上升,尝试连接那片熟悉的星辉之海时,比以往更顺利一些,他的意识再次融入了那片浩瀚与宁静之中。
他立刻循着记忆中那同源的气息,去寻找那个被污染的光点。这一次,不知是星辉滋养起了作用,还是熟能生巧,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清晰了一丝,那光点与缠绕其上的暗红能量,在他意识中的映照也稍微具体了一点。
那光点本身,散发着一种温暖、纯净,带着生命气息的柔光,但此刻这光芒却被那些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散发着阴寒死寂气息的暗红能量死死缠住,光芒显得黯淡而挣扎。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愤怒,在陆沉星心中升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尝试着将自身灵觉中蕴含的那一丝被星辉滋养过的、微弱的净化意念,如同细小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被污染的光点。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怎么做,只是本能地想着:“驱散它们……净化……”
当他那丝微弱的意念触碰到光点外围的暗红能量时,一股强烈的冰冷、死寂、混杂着疯狂与怨毒的反冲力骤然袭来!陆沉星闷哼一声,意识剧烈震荡,仿佛要被那股污秽的力量吞噬同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守在一旁的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气息的紊乱和瞬间苍白的脸色。她毫不犹豫,立刻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陆沉星的后心,一股平和而坚定的内力缓缓渡入,护住他的心脉,同时在他耳边沉声低喝:“星星!收敛心神!固守本源!观想星辰!”
母亲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将那侵袭而来的污秽与混乱瞬间驱散了几分。陆沉星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清,立刻依言收敛那探出的意念,全力固守灵台,在心中观想那无尽星辉洒落的景象。
那暗红能量的反扑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陆沉星的意念完全收回,全力固守后,那污秽力量似乎失去了目标,再次缠绕回光点之上,只是那光点的光芒,似乎比刚才……更黯淡了一丝。
陆沉星大汗淋漓地退出静坐状态,心有余悸,脸色苍白如纸。
“感觉如何?”沈清辞收回手掌,关切地问道,语气却依旧沉稳。
陆沉星喘息了几下,将刚才尝试净化以及遭遇反扑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末了心有余悸地道:“母亲,那污秽力量……很强,而且充满恶意。我的力量太微弱了,不仅无法净化,反而差点被其侵蚀。”
沈清辞听完,沉吟片刻,眼中却并无失望,反而露出一丝了然:“果然如此。那污秽力量并非无源之水,它背后有顾家邪术的支撑,自然强横。你初次尝试,便能触及并安全撤回,已属难得。更重要的是,你确认了你的力量属性,确实对那污秽有‘净化’之效,只是目前强度不足。”
她看着儿子,目光灼灼:“星星,你刚才做的,并非徒劳。你就像一柄刚刚锻造出雏形的净化之刃,虽然还不够锋利,但已经确认了可以伤害到那污秽的本质。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去砍杀强大的敌人,而是继续磨砺你这把‘刃’,让它更锋利,更坚韧。”
“如何磨砺?”陆沉星虚心地问。
“继续引星辉滋养灵觉,加深与符号的沟通,壮大你自身的‘本源’。”沈清辞道,“同时,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寻找一些现实中蕴含‘纯净’或‘生机’力量的事物,作为你练习净化的对象,由浅入深。比如……被那邪矿轻微污染,但尚未完全失去生机的草木。”
这个提议让陆沉星眼前一亮。在现实中寻找练习对象,无疑比直接对抗星海中那强大的污染要安全得多,也更利于他掌控力量。
“母亲,那我们是否可以去寻找一些?”他有些迫不及待。
“此事需从长计议。”沈清辞谨慎地道,“需找到绝对安全、且能被我们完全控制的地点和方法。我会让墨痕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