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内暖香融融。
窗外寒意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温琼华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盏热牛乳,微微出神,不禁轻叹一声:“柳三娘……也是个可怜人。还有那个孩子,日后不知会如何。”
谢临渊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却冷静得近乎冷酷:“夫人何必为他们唏嘘?谢临风骨子里就烂透了。从小享受着最好的教导,请最好的夫子,而我连旁听都要被苏新语训斥‘庶子不安分’。他看似清高,实则心胸狭窄,急功近利。杭城盐案,他为快速掌权,不惜构陷忠良,草菅人命,早已没了底线。落得今日下场,是咎由自取。”
他顿了顿,声音更淡了几分:“至于柳三娘,看似柔弱无辜,但她选择依附谢临风时,难道看不清他温润皮囊下的冷漠与自私?她默许甚至享受着这段关系带来的庇护和虚荣,却未曾想过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今日的果,亦有她往日种下的因。说到底,不过是两人各自的选择,撞在了一起,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温琼华抬眸看他,忽然轻声问道:“阿渊,若当初……我没有退掉与他的婚约呢?”这个问题她藏在心底许久,今日见了谢临风的下场,不由得更生出几分世事难料的唏嘘。
谢临渊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收紧了手臂,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他猛地转过她的身子,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后怕:“娘子!莫要说这种话!”
话未说完,谢临渊的手指便轻轻抵住了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后怕和强势:“夫人,莫要说这种话。”他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声音低沉而郑重,“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若真那样……或许当初的我,只会默默守着你,祝福你。但如今……”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占有欲:“现在你已是我的妻,是我融入骨血的生命。谁若敢将你夺走,便是与我谢临渊不死不休!所以,不要再有那种假设,我怕我会疯。”
温琼华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感和那丝罕见的脆弱狠狠击中,心尖又酸又软。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好,不说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谢临渊被她难得的主动取悦,眼底的阴霾瞬间被驱散,化作浓浓的柔情。他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缠绵悱恻。
一吻终了,温琼华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靠在他怀里,眼波流转间带着罕见的羞涩与坚定:“夫君……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了?”
谢临渊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他眸色骤然加深,呼吸都重了几分,低头便要吻住那诱人的红唇:“娘子所言极是!为夫……必当竭尽全力……”
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之时——
“主上。”墨影冰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门外响起。
谢临渊动作一顿,俊脸瞬间黑了一半,没好气地扬声道:“说!”(最好有要紧事!否则你就死定了!)
门外的墨影感受到主子语气中的不善,硬着头皮快速回禀:“您之前命属下全力追查的医仙薛忘忧,有线索了。”
谢临渊神色一凛,暂时压下了旖旎心思:“人在何处?”
“我们的人最后追踪到薛老前辈的踪迹是在南国与黎国交界处的迷雾山谷,但……线索到此中断。根据山谷附近残留的痕迹和零星目击来看,薛老前辈极有可能……是被一伙身份不明、但手法极其专业诡异的人控制了。”墨影的声音愈发凝重,“而且,据我们安插的暗线冒死传来的消息,那边……似乎掌握了夫人十数年来的详细医案,对夫人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什么?!”谢临渊眼中的柔情蜜意瞬间被冰封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医仙被控!掌握了琼华十数年的医案?!这绝非寻常势力能做到!
陈家?南国?还是他们联手?!
“好!好得很!”谢临渊怒极反笑,声音寒彻骨髓,“真是找死!”
温琼华也蹙起了秀眉,心中涌起不安。她的医案?对方想做什么?
墨影继续禀报:“还有一事。年后按照惯例,京中女眷会前往大昭寺祈福。我们的人提前排查时,发现寺内有不少可疑的南国人踪迹,虽伪装成香客或杂役,但其行动举止不似常人,似乎在暗中布置着什么。”
大昭寺!南国人!
谢临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淬寒的玄冰。
刚刚得知对方掌控了华儿的医案并控制了神医,紧接着就发现南国人在女眷祈福之地出没……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他们的目标,是温琼华!
“继续查!加派人手,盯死大昭寺每一个角落!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动向和目的!”谢临渊冷声下令,“另外,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薛神医的下落!”
“是!”墨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屋内恢复了寂静,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谢临渊回到榻边,将温琼华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才能安心。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依旧带着未散尽的戾气,却无比坚定:“娇娇儿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分毫。”
温琼华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那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抚平。她轻轻回抱住他:“嗯,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