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第三遍刚过，颜心心猛地睁开眼。
她坐起来，手还攥着那张“安”字纸条，指尖发僵。窗外天光灰蒙，风没停，吹得窗纸哗响。她低头看枕下——纸条还在，墨迹没糊。可该来的第二个“安”没有。
脑中系统突然炸出红光：【检测到边境地脉剧烈震动，敌军规模超五万，正急速南下。建议立即启动紧急直播。】
她掀被下床，脚踩到冷地砖上没停步。披衣，系带，抓木梳通了两下头发。顺手从桌角摘了朵野花别在鬓边。这是她开直播的老习惯。
“打开田园直播系统。”她在心里说。
眼前浮出半透明界面，像一块古旧卷轴缓缓展开。画面抖了几下，显出一片模糊山影。系统提示：【信号不稳定，需注入人气值维持传输。当前人气值：820\/1000。是否全部投入？】
“投。”她说。
画面一颤，清晰起来。
烽火冲天，箭矢破空声刺耳。镜头晃动，像是架在某处高墙上。远处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涌向关隘，护城河上的吊桥正在收起，有士兵跌落水中，立刻被乱箭射穿。
“现在看到的是雁门关东侧隘口。”她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稳，“敌军正试图强渡护城河，我方弓弩手已就位。”
弹幕炸了。
“北戎真打来了？”
“刚才还在做饭，突然天边冒烟！”
“皇叔呢？萧将军在哪？”
她盯着画面右下方一角，那里有个玄袍身影站在箭楼前，抬手一挥。旗语兵立刻打出三道旗号。阵型变了，长矛手前移，盾阵交错推进。
是他。
她没喊他名字，但心跳快了一拍。
“敌军先锋是轻骑，主攻方向在东门。”她继续说，“但他们左侧山道有埋伏，我军伏兵约三千，藏在断崖后。”
弹幕刷得更快。
“卿卿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这图跟真的一样！”
“等等，那个穿黑甲的是不是谢余党的人？他手里拿的不是火油罐吗！”
她瞳孔一缩。
系统自动放大左翼山口，果然有个黑衣人蹲在坡上，往地上插管子。那是火油管，炸了能烧毁整片防线。
“位置锁定。”她低声说，“坐标三点七，偏东南十五度。”
话音落，画面里一道箭光飞出，正中那人肩头。黑衣人翻倒，火油罐滚下山坡。远处箭楼上的萧沉渊收回弓，没看那边，只盯着前方敌阵。
弹幕疯了。
“我靠！他听见了！”
“皇叔真的在看直播！”
“刚才那一箭角度太准了，绝对是按她说的位置射的！”
她嘴角动了一下，又压住。
“目前战况胶着。”她说，“敌军第二波冲锋已在集结，预计三分钟内发起进攻。我方伤亡……”
她顿了顿。
镜头扫过城墙，有士兵抱着断腿哀嚎，有人趴在垛口不动了。血顺着砖缝往下流，在晨光里发暗。
“已有伤亡。”她声音低了些，“但防线未破。”
弹幕静了一瞬。
随即跳出大片文字。
“青竹镇李大娘捐五十斤米！”
“临河村王铁匠捐三十把新打的刀！”
“我们村集了二百个药包，马上送到官道口！”
系统提示：【收到民间物资捐赠信息17条，已自动汇总并标记送达路线。人气值回升至1050，观众打赏转化为灵力，正反哺边境土地。】
她深吸一口气。
“告诉各村镇。”她说，“伤员最需要止血草和干净布条。药包要分两类，一类含麻叶减痛，一类不含，给昏迷的人用。运送时贴红标，走东官道，那边有暗麟卫接应。”
弹幕立刻响应。
“记住了！”
“我们这就去准备！”
“卿卿你别累着，我们都听你的！”
她点头，手指在石桌上划动，记下敌军冲锋间隔时间。四分半一次，规律性强。下次应在一刻钟后。
“他们会在第三次鸣鼓后冲阵。”她说，“主攻点仍是东门，但会派小队绕后偷袭南墙。那里守兵少，注意加防。”
画面切换，南墙角落果然出现几个黑影攀爬。守军还没发现。
十息之后，一队巡逻兵匆匆赶到，将人拿下。
弹幕欢呼。
“又是按她说的来！”
“皇叔是不是也看着直播？”
“这配合绝了！”
她没解释。
只是盯着画面里的萧沉渊。他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战场，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某个方向。
两人没说话，也没见面。
但他改了旗令。
盾阵后撤半步，预留出反击空间。长矛手调整角度，对准敌军冲锋必经之路。
她认得这个阵型。昨晚他给她的地图上画过，叫“断浪式”。
“他们要反扑了。”她说，“等敌军过半，立刻合围。”
话音落，鼓声震天。
北戎骑兵冲进隘口，马蹄踏地如雷。前排刚过中线，两侧山壁突然落下巨石，堵住退路。弓弩齐发，火油点燃，整条通道瞬间成火海。
惨叫四起。
敌军乱了阵型，挤作一团。
萧沉渊挥手，战鼓变调。埋伏兵从断崖跃下，长矛如林刺出。
弹幕炸成一片。
“杀得好！”
“一个都别放走！”
“为前线将士祈福！！”
她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松了点。
可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高频蛊虫振波，来源不明。建议加强精神防护。】
她皱眉。
谢无妄虽死，但他的蛊术未必断根。这种波动，曾在萧沉渊中毒那晚出现过。
“提醒前线。”她在心里说，“防蛊控心智，所有将领不可久盯敌军战旗。”
系统自动将信息加密传输出去。
片刻后，画面里萧沉渊摘下腰间玉佩，交给身边副将。副将立刻下令，给各级军官分发黑布蒙眼，只留一条缝视物。
有效。
敌军中央大旗开始摇晃，原本整齐的阵型出现迟疑。
她松了口气。
“目前我军占优。”她说，“但敌军主力未动，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始。请大家保持关注，后续需要什么物资，我会第一时间通知。”
弹幕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不断的打赏提示音。
“临安县捐三百担粮！”
“西川医馆制好五百份金疮药，明日启程！”
“我们村小孩都去挖止血草了！”
系统提示：【人气值持续上升，已达1800。解锁临时技能槽位，是否兑换“短时预判”？】
她犹豫一秒。
“换。”
眼前闪过一行字：【技能激活，可提前十秒预判敌军动向，持续十分钟。冷却时间两小时。】
她立刻进入状态。
闭眼，再睁。视野边缘泛起淡淡金光。
敌军阵后，一队重甲骑兵正在集结。领头者举旗，旗面绘着狼头。
“小心。”她脱口而出，“敌军精锐未出，领军的是狼牙卫，专破盾阵。他们会从西侧缺口突入，时间……还有九秒。”
八、七、六……
“三。”
“二。”
“一。”
“现在！”
话音落，西侧土墙轰然倒塌。数十匹黑马冲出，直扑中军。
可就在它们踏出废墟瞬间，早已等候的拒马阵猛然升起。火油倾泻，火箭齐射。冲在最前的几匹马当场倒地，堵死了通道。
弹幕沸腾。
“又是提前知道！”
“卿卿你是神仙吗！”
“皇叔反应太快了，肯定是听了她的！”
她没回应。
只是死死盯着画面。
萧沉渊站在中军旗下，玄袍猎猎。他没看镜头，却抬起右手，在胸前轻轻点了三下。
她懂。
那是他们昨夜约定的暗号。
**我在。**
**我信。**
**我在打。**
她回了一样动作，左手在胸口划了三下。
镜头没拍到。
但弹幕里突然飘过一条：
“刚才皇叔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
风更大了，吹得院子里晾晒的药草沙沙响。她坐着没动，眼睛不离画面。
敌军退了第一波。
战场暂时安静。
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她对着镜头说，“他们会换打法。可能用步兵填壕，也可能……”
话没说完，系统再次警报：【检测到地下震动，频率与火油管引爆前一致。位置：雁门关主城门下方。】
她猛地站起。
“城门要炸！”她吼出声，“立刻疏散门前士兵！排雷组去挖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