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从枝头簌簌坠落,落在冰原使者发间,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掌心合二为一的同心佩。那道曾让人心惊的裂痕已被金光填满,化作一道温润的玉纹,像极了暖脉女子眼角的笑纹。)
“原来合璧光真的存在。”暖脉女子指尖抚过玉纹,声音轻得像雪落,“我娘说,只有两族真心相待,玉佩才会显出这道‘同心纹’,百年难遇。”
冰原使者喉间动了动,忽然将玉佩塞进她掌心:“拿着。”(他耳尖微红,目光却很认真,“以后由你收着。”)
暖脉女子一愣,指尖触到玉佩残留的体温,像触到了春日融冰的溪涧。“为什么?”
“我爹的事,”他顿了顿,雪落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二使者说的是假的。去年我在旧书堆里找到我爹的日记,他是为了护着暖脉的商队,被黑风寨的人杀的。”
(暖脉女子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像落进湖面的星子。她想起祖母说过,二十年前确实有支暖脉商队在黑风寨附近失踪,后来被一位冰原的使者所救,只是那位使者再也没回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
“嗯。”冰原使者踢了踢脚边的雪,“一直没说,是怕你觉得我在卖惨。但刚才二使者提起我爹,我突然想明白,真正的恨该对着谁。”他看向瘫在雪地里的二使者,眼神冷如冰棱,“而你,从来都不是。”
守月人们扛着乐器走过来,为首的老者吹了声悠长的笛,笛声里混着雪粒的清响。“使者,暖脉那边送来了新酿的桃花酒,说是谢你护了商队的后人。”(老者笑着指了指暖脉女子,“看来姑娘就是当年那位领队的孙女吧?你祖母总念叨,欠着冰原一份情呢。”)
暖脉女子恍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难怪祖母让我带这个来。”(盒里装着半块磨损的令牌,上面刻着“护”字,与冰原使者腰间的令牌恰好能拼出完整的“守护”二字。)
“我祖母说,这是当年救了商队的英雄留下的,让我务必找到他的后人。”她将令牌递过去,指尖与他相碰的瞬间,两令牌突然发烫,竟在雪地上映出两行字:“雪覆千山护商路,桃开万里念君恩。”
(冰原使者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暖脉的桃花酒很好喝,等下次见面,要讨一坛回去给阿凛(冰原使者的小字)尝尝。”原来父亲早就与暖脉有过交集,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过往,正像雪下的种子,悄悄冒出了芽。)
二使者被守月人带走时,突然疯了似的喊:“你们会后悔的!暖脉的灵力就是毒!会让你们冰原人慢慢失去力量!”
暖脉女子脸色微白,冰原使者却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稳:“我爹日记里写,他受伤时,是你祖母用暖脉灵力救的他,说那是‘暖阳之力’。”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不安,突然笑了,“再说,就算真的会失去力量,我也认。”
(雪越下越大,却一点不冷。暖脉女子想起刚才塞给他的桃花糕,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捂着,此刻便掏出来,发现竟还温热。她掰了一半递过去,看着他咬下时沾在嘴角的糕屑,忍不住伸手擦掉。)
“喂,”她突然凑近,声音带着雪的清冽,“你刚才说冰窖……是认真的吗?”
冰原使者呛了一下,咳嗽着点头,耳后红得像被雪映透的朝霞:“嗯。里面有我藏的梅子酒,比桃花酒烈,你肯定不敢喝。”
“谁说的!”她挑眉,拽着他往冰窖的方向跑,“现在就去比一比!”
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两条纠缠的线,被新落的雪慢慢覆盖,却在冰层下,刻下了抹不掉的痕。同心佩在暖脉女子的怀里发烫,那道同心纹越发清晰,像极了此刻两人交握的手,紧紧相扣,再无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