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末,总带着点温柔的过渡——前几日还满林纷飞的桃花,此刻已悄然落尽,不是骤然凋零的仓促,而是像被风轻轻收走了似的,只在青石板上留了层淡粉的印记,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残香。老桃树的枝桠间,早已不见花瓣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缀满枝头的青桃——小小的,像一颗颗凝了灵气的绿珠子,果皮上泛着淡淡的微光,是桃林的灵气渗进果肉里,在表皮晕开的暖。风掠过枝桠,青桃轻轻晃动,碰在一起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低声说着春天的悄悄话。
两只小狐狸早已没了追着花瓣跑的兴致,每天天刚亮,就蹲在老桃树下,前爪搭着树根,仰着脑袋盯着枝桠上的青桃。雪团的白毛上沾了点泥土(是蹲在树下蹭的),却毫不在意,眼睛睁得圆圆的,浅蓝色的眸子映着青桃的绿,时不时伸出爪子,轻轻碰一下垂得低的青桃——爪子刚碰到果皮,又立刻缩回去,像是怕碰坏了这未熟的甜,只敢用鼻尖蹭蹭桃尖,嗅着那股淡淡的、带着灵气的果香。橙绒则比雪团沉得住气些,它蜷在树根旁,尾巴圈着雪团的身子,偶尔用尾巴尖扫过青桃的影子,像是在和未熟的桃子打招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盼着它们快点长大。
“蓬莱送来消息了。”年华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她手里捏着一张素色信笺,信笺是用蓬莱特产的海苔纸做的,带着点海水的清润,上面用淡墨画着图案,还写着几行清秀的字。她走到石桌边,将信笺轻轻展开——纸上画着一个穿着蓝布褂的小男孩,怀里捧着一颗圆滚滚的珍珠,珍珠泛着淡淡的蓝光,周围还画着一群发光的小鱼,鱼鳍上带着浅金的光,像是在围着珍珠游动。“灵气阁的守护卷轴又添了新内容,”年华指着画中的男孩和珍珠,声音里带着笑意,“说有个渔民的孩子,在海边发现了搁浅的鲸鱼,用自己攒了很久的灵气,帮鲸鱼解开了缠在身上的渔网,还喂了它新鲜的小鱼。鲸鱼醒了之后,带着孩子游了一圈深海,送了他一颗发光的珍珠——这珍珠是深海灵气凝成的,能感知到海水的变化,还能和光鱼沟通。”
锦绣正站在桃树下,手里捧着个琉璃小瓶,瓶里装着淡绿色的灵气,正轻轻往青桃上洒——灵气落在果皮上,立刻化作一层薄光,渗进果肉里,让青桃的颜色更鲜亮了些。她闻言,笑着回头,琉璃瓶还悬在半空,灵气顺着瓶口缓缓滴落,落在一片桃叶上,溅起小小的光粒:“越来越多的守护者出现了,三界的灵气也越来越活跃了——以前灵气只在仙门和桃林流转,现在连凡间的孩子都能感知到灵气,还能用它帮助生灵,真好。”她指了指蹲在脚边的桃夭(桃夭正用鼻子蹭着青桃的树根,尾巴尖晃着),“就像桃夭现在,能感知到十里外麦种的生长情况了——昨天它还对着黑风山的方向叫,我猜是那边的麦子抽穗了,它在跟我们报信呢。”
桃夭像是听懂了锦绣的话,立刻抬起头,尾巴尖得意地晃了晃,还凑到锦绣手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是在邀功。大狐狸从屋里走出来,它刚在绒毯上打了个盹,毛色显得更柔顺了些,它走到锦绣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又转头看了看枝桠上的青桃,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温柔——像是在说,青桃能长得这么好,它也守了不少日子。
无忘从屋里搬出一张木凳,将之前画的长卷轻轻展开,挂在桃林小屋的墙上——长卷已经很长了,从最初的“双狐伴岁”,到“雪酿桃芳”,再到“春酿开坛”,每一段都画得细致动人。他站在长卷前,指尖轻轻拂过卷上“春酿开坛”的画面——画中的桃花雨还带着淡粉的光,孩子们的笑脸还泛着暖,酒杯里的雪桃酒还映着灵气的晕。“黑风山的麦子确实抽穗了,”无忘回头说,声音里带着笑意,“早上村长托灵影带了话,说今年的麦子长得比去年还好,穗子饱满,还沾了灵气,磨出来的麦粉肯定更香甜。他还说,要在今年的麦香节上新增‘灵气市集’,让三界的守护者们都来聚聚,交换彼此的故事和宝物——蜀山的弟子带春茶,蓬莱的仙子带深海的珍珠,昆仑的弟子带雪桃干,咱们就带些桃林的灵气香囊,再带两只小狐狸去见见世面。”
他顿了顿,看向蹲在树下的雪团和橙绒——雪团正用爪子扒拉着树根旁的小石子,橙绒则在舔着自己的爪子,两只小狐狸都竖着耳朵,像是在听他们说话。“到时候可以带它们去,”无忘笑着说,“让它们认识更多小伙伴——黑风山的孩子们肯定喜欢它们,还会给它们带麦糖、桃花糕,比在桃林里玩热闹多了。”雪团像是听懂了“麦糖”两个字,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爪子也不扒拉石子了,凑到无忘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像是在催促着麦香节快点来。
日子就在青桃的生长中缓缓流淌,没有匆忙的节奏,只有淡淡的欢喜——每天早上,锦绣都会给青桃洒些灵气,看着它们从指甲盖大小长到拳头大小,果皮从浅绿变成深绿,再慢慢透出点淡粉;无忘会坐在石桌边,对着长卷发呆,想着麦香节灵气市集该画些什么,偶尔会画几笔草稿,把孩子们围着小狐狸的模样、摊位上摆满特产的场景,先勾勒在纸上;年华则会整理三界送来的消息,把新出现的守护者故事、灵气流转的情况,都记在信笺上,偶尔还会用灵气催动桃林里的蒲公英,让它们带着消息飞向远方。
桃夭每天都会跑到桃林边缘,对着黑风山的方向眺望——它能感知到那边麦子的生长,能闻到麦香越来越浓,有时候还会叼着一根麦秸回来(是风从黑风山吹过来的),放在锦绣脚边,像是在提醒她,麦香节快到了。大狐狸则会陪着桃夭一起去眺望,偶尔会叼回几颗野果,放在雪团和橙绒面前,让它们尝尝鲜;灵影则会绕着桃林飞,翅膀的琉璃色光芒落在青桃上,落在麦秸上,落在信笺上,为这平淡的日子添了点灵气的暖。
转眼就到了麦香时节,黑风山的麦田成了一片金浪——麦子都成熟了,穗子沉甸甸的,泛着金红的光,风一吹,麦浪翻滚,像金色的海,麦香顺着风飘向远方,飘到桃林,飘到山路,飘到三界的各个角落。灵气市集就设在麦田旁的空地上,用竹篱笆围了起来,篱笆上挂着孩子们编的麦秸挂饰、桃花瓣香囊,还有写着“灵气市集”的木牌——木牌是村长亲手做的,上面刻着麦子和桃花的图案,还涂了点淡粉的漆,显得格外热闹。
市集里摆满了各地送来的特产,摊位一个挨着一个,琳琅满目——蜀山的弟子摆了个茶摊,桌上放着用灵气凝成的茶盏,春茶放在竹篮里,芽尖嫩绿,还带着露水,他们正用温水泡茶,茶香袅袅,与麦香交织;蓬莱的仙子摆了个珍珠摊,摊上放着各种颜色的珍珠,有白的、粉的、蓝的,都是深海灵气凝成的,泛着淡淡的光,旁边还放着用珍珠串成的手链、项链,引得女孩子们围在摊前,眼睛亮闪闪的;昆仑的弟子摆了个雪桃干摊,雪桃干是用去年的雪桃晒的,颜色是淡粉的,甜香浓郁,放在竹匾里,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还有黑风山的村民,摆了个麦饼摊,烙着桃花麦饼、麦糖、麦秸糕,滋滋的声响伴着香气,引得孩子们围在摊前,咽着口水;最热闹的是孩子们的摊位,上面摆着他们用灵气做的小玩意儿——麦秸编的小狐狸、桃花瓣做的香囊、灵气凝成的小灯笼,个个都透着童真,旁边还放着纸笔,让来的人写下自己的守护故事。
两只小狐狸一进市集,就成了“小明星”——雪团的白毛沾了点麦香,橙绒的尾巴尖扫过摊位,孩子们立刻围了过来,有的递来麦糖,有的递来桃花糕,有的还把自己编的麦秸小狐狸放在它们面前。一个穿红布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块刚烙好的桃花麦饼,小心翼翼地递到雪团面前:“小狐狸,你尝尝这个,可甜了——我妈妈说,里面加了桃花瓣,和你们桃林的桃花一样香。”雪团闻了闻,轻轻咬了一口,饼软乎乎的,甜香浓郁,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还凑过去蹭了蹭小女孩的手,像是在道谢。
大狐狸跟在两只小狐狸身边,懂事地把孩子们递来的点心叼到桃夭面前,分给它一半——桃夭正蹲在摊位旁,看着蓬莱仙子摊上的珍珠,眼睛亮闪闪的。一个蓬莱仙子笑着拿起一颗蓝色的珍珠,递给桃夭:“这颗珍珠送给你,能感知到灵气的流动,还能让你闻到远处的花香。”桃夭叼着珍珠,跑到灵影身边,用爪子把珍珠推给它——灵影正停在摊位的竹杆上,看着孩子们玩耍,它扇动翅膀,将珍珠轻轻托起来,珍珠发出的蓝光与翅膀的琉璃色交织在一起,泛着淡淡的光晕,引得周围的人阵阵惊叹:“你看这光,真好看!像把深海的蓝和桃林的绿融在一起了!”
市集中央,无忘和年华摆了张长桌,把那卷画满故事的长卷展开,铺在桌上——长卷太长,桌案放不下,村民们还特意搬来几块木板,把长卷接起来,让它从市集这头铺到那头,像一条记录着温暖的地毯。无忘站在长卷旁,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指着卷上的画面,给围过来的孩子们讲故事:“你们看,这是去年冬天,我们在桃林酿雪桃酒的场景——这是老桃树,这是埋在雪地里的陶瓮,这是村民们送来的桃花糕,这两只小狐狸,就是雪团和橙绒,它们正围着陶瓮等酒熟呢。”他又指着“春酿开坛”的画面,“这是今年春天开坛的时候,桃花雨落在大家身上,三界的朋友都来喝雪桃酒,你们看这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是不是和你们村的丫丫很像?”
孩子们听得入迷,眼睛都不眨一下,时不时举手提问——穿蓝布褂的小男孩举着手,声音脆脆的:“无忘哥哥,灵气真的能让桃花和麦子一起生长吗?我们家种的麦子,能不能也沾点灵气,长得和黑风山的一样好?”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也举着手:“年华姐姐,我也能成为守护者吗?我想保护我们家的小鸡,保护村里的麦田,还想保护雪团和橙绒——这样算不算守护者呀?”
年华蹲下来,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温柔:“当然算呀。守护不是一定要有厉害的灵气,也不是一定要做大事——像你想保护小鸡、保护麦田、保护小狐狸,心里装着美好,愿意为身边的人和物付出心意,这就是最珍贵的守护。”她指了指市集上忙碌的村民——村长正帮着蜀山弟子泡茶,脸上带着笑;卖麦饼的大婶正给孩子们递麦饼,还叮嘱他们慢点吃;蓬莱仙子正给孩子们讲深海的故事,手里拿着珍珠比划着,“你看他们,用双手种出麦子,用善意招待朋友,用故事带给大家快乐,这些都是守护——只要你愿意,你也能成为最棒的守护者。”
小女孩听了,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用力点了点头:“那我以后每天都给小鸡喂粮食,给麦田浇水,还要帮雪团和橙绒找好吃的——我要做一个厉害的守护者!”周围的孩子们也跟着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有的说要守护村里的老槐树,有的说要守护山间的小溪,有的说要守护市集上的摊位,声音脆脆的,像麦浪里的风,格外动人。
当晚,众人在麦田里燃起了篝火——篝火是用麦秸堆的,烧起来暖融融的,火光映着麦田,把金色的麦浪染成了暖红,麦香混着柴火的香,漫在空气里。孩子们围在篝火旁,唱着村里的童谣,有的还拉起手跳起舞;大人们则坐在篝火旁,喝着剩下的雪桃酒(是白天带来的,用暖炉温着),吃着桃花麦饼,聊着三界的趣事,聊着各自的守护故事。
无忘拿着毛笔和长卷,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添画——他先画了金浪翻滚的麦田,麦穗饱满,泛着金红的光;再画市集上的摊位,蜀山的茶摊、蓬莱的珍珠摊、昆仑的雪桃干摊、孩子们的小玩意儿摊,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人,脸上带着笑;接着画围在篝火旁的众人,孩子们拉着手跳舞,大人们坐着聊天,雪团和橙绒被孩子们围着,嘴里叼着麦糖,尾巴晃着;桃夭蹲在大狐狸身边,嘴里叼着那颗蓝色的珍珠,珍珠泛着蓝光;灵影绕着篝火飞,翅膀的琉璃色与火光交织,泛着温暖的光晕。画完这些,他又在画面角落添了几个细节——篱笆上挂着的麦秸挂饰、摊位上写着的守护故事、孩子们发间沾着的麦秸,让整个画面更生动了。
年华凑过来,等无忘画完,她拿起毛笔,蘸了点淡墨,在长卷的右上角题字:“芳踪留年,守护相传。”字迹清隽,带着灵气,与无忘画中的热闹相映——“芳踪”是桃林的香、麦浪的香、三界的美好踪迹;“留年”是把这些美好留在岁月里;“守护相传”是把守护的心意传给更多人,让这份温暖延续下去。灵影飞过来,翅膀尖的光芒落在字迹上,让墨色显得更温润了些,像是在为这八个字添上灵气的祝福。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淡淡的火星,映着麦田的轮廓。孩子们玩累了,躺在麦田旁的麦秸堆里,有的枕着小伙伴的腿,有的抱着雪团和橙绒,听着大人们讲着更多关于灵气的故事——村长讲着黑风山以前的故事,说以前麦田经常被风沙吹坏,后来有了灵气守护,麦子才长得这么好;蜀山弟子讲着他们用灵气保护茶树的故事,说茶树上有了灵气,才能长出这么嫩的芽;蓬莱仙子讲着深海的守护者故事,说有很多渔民的孩子,都在用灵气保护海里的生灵,让大海更清澈。
两只小狐狸蜷在锦绣怀里,已经睡熟了——雪团的嘴里还叼着半块麦糖,嘴角沾着糖屑;橙绒则把脸埋进锦绣的衣襟,尾巴圈着雪团的身子,身上还沾着几根麦秸。大狐狸的爪子搭在桃夭背上,桃夭叼着那颗蓝色的珍珠,头靠在大狐狸的身上,在梦中轻轻哼唧,像是在梦到市集上的热闹,梦到孩子们递来的点心,梦到珍珠和灵影交织的光。灵影落在锦绣的肩头,翅膀的光芒渐渐柔和,像一层薄纱,为她们挡住夜间的凉意,让她们在麦秸堆旁睡得更安稳。
第二天离开黑风山时,孩子们都来送她们——有的手里拿着自己编的麦秸小狐狸,有的拿着刚烙好的桃花麦饼,有的则拿着自己做的灵气香囊。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在最前面,她手里拿着两个绣着“守护”二字的香囊,递给锦绣:“锦绣姐姐,这两个香囊送给雪团和橙绒——里面装着晒干的桃花瓣和麦秸碎,是我和小伙伴一起做的,我妈妈说,桃花瓣能带来桃林的香,麦秸碎能带来麦田的暖,还能带来好运,保护小狐狸不受伤!”
锦绣接过香囊——香囊是用淡粉的布做的,上面的“守护”二字是用红线绣的,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认真,里面的桃花瓣和麦秸碎混在一起,散着淡淡的香。“谢谢你呀,”她蹲下来,把香囊分别挂在雪团和橙绒的脖子上,“雪团和橙绒肯定会喜欢的,以后它们戴着香囊,就像带着你们的心意,带着麦田和桃林的暖。”小姑娘听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挥着小手说:“等下次麦香节,你们还要来呀,我再给小狐狸做新的香囊!”
回到江南桃林时,日头已偏西,金色的光洒在桃林里,给枝桠间的青桃镀上了层暖边。原本浅绿的青桃,不知何时已悄悄染上了淡粉,像被夕阳吻过似的,从桃尖往桃身晕开,果皮上的灵气微光更亮了些,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甜香——不是未熟时的清冽,是带着熟意的软甜,像藏了半份春天的温柔,半份夏日的期待。
锦绣刚把雪团和橙绒脖子上的香囊理了理(怕路上蹭歪了),两只小狐狸就从她怀里跳下来,一溜烟跑到老桃树下,仰着脑袋盯着枝桠上的粉桃。雪团用爪子扒了扒树根,又跳起来想够到最低的那颗桃,可惜跳得不够高,爪子只碰到了桃叶,引得几片桃叶簌簌落下,落在它的背上,像盖了层绿纱。橙绒则比它沉稳,蹲在一旁,用鼻尖轻轻蹭着桃树干,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和桃子说“我回来了,你们要快点熟呀”。
锦绣走到老桃树下,伸手碰了碰那颗染了粉的桃——果皮不再像之前那样硬,带着点软,指尖能感受到果肉的饱满,灵气在果皮下游动,像在为桃子积蓄最后的甜。她笑着回头对无忘和年华说:“再过几日,这些桃子就能摘了——到时候咱们把熟桃酿成桃酱,剩下的晒成桃干,桃酱送给黑风山的村民,桃干寄给蓬莱和昆仑的朋友,让他们也尝尝桃林的甜。”
无忘点点头,正蹲在石桌边整理从市集带回来的东西——有蜀山弟子送的春茶,用青布包着,还带着茶香;有蓬莱仙子送的小珍珠,装在琉璃小瓶里,泛着淡蓝的光;还有孩子们写的守护故事,用麻纸订成小本子,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狐狸、麦田、桃花,字里行间满是童真。“等桃子熟了,”他说,“咱们还能在桃树下摆个小桌,泡上蜀山的春茶,就着桃酱吃麦饼,像在黑风山的市集一样,安安静静地尝这份甜。”
年华则把孩子们送的麦秸小狐狸摆在窗台上,和之前编的挂饰放在一起——窗台上很快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有麦秸编的、桃花瓣做的、灵气凝成的,风吹过,它们轻轻晃动,像一群小小的守护者,守着屋里的暖。她走到长卷旁,伸手拂过长卷上“灵气市集”的画面——画中的孩子们还带着笑,麦浪还泛着金,珍珠的光还映着灵影的翅,她轻声说:“这卷上的故事越来越多了,从最初只有咱们和小狐狸,到现在有三界的朋友、有村民、有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把他们的守护故事画进来。”
接下来的几日,桃林里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静,却多了份对桃子成熟的期待。每天清晨,锦绣都会去看青桃——看着它们的粉色越来越深,从淡粉变成浅红,看着果皮上的甜香越来越浓,连风掠过都带着桃香;无忘则坐在石桌边,把从市集带回来的守护故事小本子摊开,一边看一边在长卷的空白处打草稿,想把孩子们写的故事也画进去——比如有个孩子写“我用灵气给麦田浇水,麦子长得更高了”,他就画了个小小的身影,举着灵气凝成的水壶,站在麦浪里;有个孩子写“我保护了受伤的小鸟,小鸟后来带着我看了山顶的风景”,他就画了个孩子抱着小鸟,站在山顶,望着远处的云。
桃夭每天都会叼着那颗蓝色的珍珠,绕着桃树飞——珍珠的蓝光落在青桃上,像是在为桃子注入灵气,让它们熟得更快些;大狐狸则卧在老桃树下,尾巴轻轻搭在雪团和橙绒身上,看着两只小狐狸围着桃树转,偶尔会起身叼回几颗掉落的野果,放在它们面前,算是对它们“耐心等待”的奖励;灵影则绕着桃林飞,翅膀的琉璃色光芒落在桃叶上、青桃上、石桌上,把整个桃林都染得清润,像是在守护这份即将成熟的甜。
终于在一个清晨,第一颗桃彻底熟了——桃身是淡红的,像桃花的颜色,果皮上泛着水润的光,轻轻一碰,就能闻到浓郁的甜香。雪团第一个发现,它蹲在树下,仰着脑袋盯着那颗熟桃,尾巴尖晃得飞快,还对着锦绣叫了几声,像是在喊“桃子熟了,快摘下来呀”。锦绣笑着走过去,踮起脚,轻轻摘下那颗桃——桃沉甸甸的,握在手里软乎乎的,果皮上还沾着点露水,甜香顺着指缝漫开来。
她把桃放在石桌上,用清水洗了洗,然后轻轻掰开——果肉是浅黄的,像凝了的蜜,果汁顺着果肉的纹路往下滴,落在石桌上,很快凝成小小的糖珠。她先掰了一小块,递给雪团——雪团立刻凑过来,叼着果肉,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又掰了一块递给橙绒,橙绒吃得慢些,细细地品着,尾巴尖轻轻扫着石桌,像是在回味这份甜;大狐狸和桃夭也各分到了一块,桃夭叼着果肉,走到灵影身边,用爪子推了推它,像是在邀请它一起吃——灵影虽然不能吃桃,却还是用翅膀碰了碰桃夭的爪子,像是在道谢。
无忘和年华也尝了尝——果肉甜而不腻,带着灵气的润,还有淡淡的花香(是之前洒在桃树上的桃花瓣灵气),吃在嘴里,像是把整个春末的美好都含在了舌尖。“真甜,”年华笑着说,“比去年的雪桃更软,更润——是沾了麦田的香,沾了市集的暖,才这么好吃吧。”无忘点点头,拿起笔,在长卷上添画了摘桃的场景——锦绣踮着脚摘桃,雪团和橙绒蹲在树下等着,大狐狸卧在一旁,桃夭叼着果肉,灵影的翅膀映着朝阳,整个画面暖融融的,满是甜意。
接下来的几日,桃树上的桃子陆续熟了,锦绣和无忘忙着摘桃——锦绣负责摘,她踮着脚,轻轻摘下熟桃,放在竹篮里,竹篮里铺着软布,怕碰坏了桃子;无忘负责分类,把熟得透的桃放在一边,用来酿桃酱;把熟得稍欠些的桃放在另一边,用来晒桃干。年华则忙着清洗桃子,她用雪化的清水(桃林里还留着点残雪,化了的水清冽,洗桃最干净),轻轻擦拭桃皮,把上面的露水和灰尘洗干净,偶尔会偷吃一小块桃肉,惹得雪团和橙绒围着她转,像是在“抗议”她独吞甜。
酿桃酱的时候,桃林里满是甜香——锦绣把桃肉剥下来,去掉果核,放在陶盆里,用灵气轻轻揉成泥;无忘在陶盆里加了点红糖(是黑风山村民送的,用新收的麦子熬的,甜而不齁),然后放在暖炉上慢慢熬——熬的时候要不停搅拌,防止糊底,灵气顺着搅拌的动作渗进桃泥里,让桃酱更润、更甜。熬好的桃酱装在陶瓮里,瓮口封着晒干的桃花瓣,甜香混着桃花香,漫在屋里,连空气都变得甜软起来。
晒桃干的时候,石桌上、竹匾里,都铺着切好的桃片——桃片是淡红的,像一片片粉色的玉,铺在竹匾里,被阳光晒着,渐渐失去水分,变得干软,甜香却更浓了。雪团和橙绒每天都会趴在竹匾旁,守着桃片,偶尔会偷吃一片刚晒软的桃干,然后眯着眼睛,满足地舔舔爪子——桃干比鲜桃更甜,更有嚼劲,是它们最爱的小零食。
桃酱和桃干做好后,锦绣把桃酱装在小陶瓶里,每个瓶子上都贴了张小小的桃花贴纸,上面写着“桃林桃酱”;把桃干装在锦袋里,锦袋上绣着小小的桃子图案,是她抽空绣的。无忘则把这些桃酱和桃干分装在竹篮里,准备寄给三界的朋友——给蜀山弟子寄桃酱,让他们配着春茶喝;给蓬莱仙子寄桃干,让她们在深海也能尝到桃林的甜;给黑风山的村民寄桃酱和桃干,感谢他们在麦香节的招待,也让孩子们尝尝桃林的甜。
寄完东西的那天傍晚,三人一灵两只小狐狸坐在老桃树下,石桌上摆着一小碗桃酱,一碟桃干,还有一杯泡好的春茶。锦绣用小勺舀了点桃酱,抹在麦饼上(是从黑风山带回来的麦饼,用暖炉温着),咬了一口——麦饼的香、桃酱的甜、春茶的清,混在一起,暖得人心口发甜。无忘则拿着长卷,铺在石桌上,借着夕阳的光,看着卷上的画面——从“双狐伴岁”到“雪酿桃芳”,从“春酿开坛”到“灵气市集”,再到现在的“摘桃酿酱”,每一个场景都画得细致,每一个人物都带着笑,每一只小狐狸都透着可爱,像把一段段温暖的岁月,都凝在了这卷纸上。
“这长卷,已经成了三界守护的见证了。”无忘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卷上的每一个人物、每一只动物、每一片风景,“以前咱们只是想记录桃林的日常,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多朋友,这么多故事,都画进了这卷里——以后,就算咱们不在了,这卷也会告诉后来的人,曾经有这么一群人,这么一群生灵,在守护着三界的美好,在传递着温暖的心意。”
年华点点头,喝了口春茶,茶的清润驱散了桃酱的甜腻,她望着远处的星空——夕阳已经落下,星星开始慢慢亮起来,星轨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与桃林的灵气交织在一起,泛着淡淡的光晕。“不止呢,”她笑着说,“以后会有更多人来续写它的故事——比如那个渔民的孩子,他以后用珍珠保护了更多的海洋生灵,就能把故事画进去;比如黑风山的孩子们,他们以后用灵气保护了麦田,也能把故事画进去;还有雪团和橙绒,等它们长大了,保护了桃林,也能把它们的故事画进去。”
锦绣抱着雪团和橙绒,两只小狐狸已经吃饱了桃干,蜷在她怀里,睡得香甜——雪团的嘴角沾着点桃干的碎屑,橙绒的脖子上还挂着孩子们送的香囊,香囊的香混着桃香,漫在她的怀里。“就像这青桃会成熟,桃花会年年盛开,守护的故事也会一直延续下去。”她说,声音轻得怕吵醒怀里的小狐狸,“今年我们酿了桃酱、晒了桃干,明年我们还会种新的桃树,酿新的桃酒;今年我们举办了桃花酒节、去了灵气市集,明年我们还会有新的热闹,新的朋友;今年我们在长卷上画了这么多故事,明年我们还会添更多的画面,让这卷越来越长,让守护的心意越来越浓。”
灵影扇动着翅膀,从桃树上飞下来,落在锦绣的肩头,翅膀的琉璃色光芒落在她的发间,落在怀里的小狐狸身上,落在长卷上——光芒轻轻渗入长卷,像是在为画面注入灵气,让那些画中的人物、动物、风景,都显得更生动了些;光芒还落在老桃树上,落在剩下的青桃上,像是在为桃子注入最后的灵气,让它们也快点成熟,为桃林再添一份甜。
月光慢慢升了起来,洒在桃林里,银色的光落在桃叶上、青桃上、石桌上、长卷上,把整个桃林都裹进了清润的光里。长卷在风中轻轻晃动,画面上的故事仿佛活了过来——麦浪还在翻滚,桃花雨还在飘落,孩子们还在笑,小狐狸还在跑,灵气的光还在流转,像是在诉说着这些温暖的岁月,诉说着这份从未间断的守护。
三人一灵两只小狐狸站在老桃树下,望着满树的青桃(有的已经染了粉,有的还带着绿,都泛着灵气的光),望着远处的星空(星轨明亮,灵气交织,像是在为桃林祝福),望着石桌上的长卷(画面丰富,故事温暖,像是在记录着岁月的美好),眼中满是期待——期待着剩下的桃子成熟的甜,期待着下一个麦香节的欢,期待着长卷上不断添新的故事,更期待着三界的守护,能像这桃林的芬芳一样,留存在每一段岁月里,代代相传,永不消散。
风掠过桃林,带着桃香、麦香、灵气的暖,漫向远方——像是在告诉三界的朋友,桃林的桃子熟了,桃酱和桃干已经寄出;像是在告诉那些新的守护者,你们的故事,会被写进长卷,会被永远记住;像是在告诉岁月,这份守护的心意,这份温暖的美好,会像桃花年年盛开、麦子年年成熟一样,在三界的每一个春天、每一个夏天、每一个秋天、每一个冬天,静静流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