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普通筑基修士,被两名筑基后期围攻,或许会立刻落入下风,但秦阳已然结丹中期,只是表面维持着筑基中期的伪装,面对如此情景,丝毫不乱。
他忽然抬脚踢中矮壮汉子的小腹,将他踢趴下,手上动作不停,瞬间无视瘦高个男子的攻击,右手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只是简单地一个回合,两名偷袭者就已经被他轻松制服。
两人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满眼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盯上的不是肥羊,而是一头伪装成羊的洪荒凶兽!
秦阳松开扣着瘦高个咽喉的手,任由他瘫软在地剧烈咳嗽,自己则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如同看着两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说说吧,”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踪袭击我?”
那矮壮汉子挣扎着半坐起来,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脸上挤出惯常的凶悍与混不吝,冷笑道:“还能为什么?这凌天城龙蛇混杂,爷们儿兄弟俩干的就是这无本买卖!看你从药材铺出来,像个有点身家的,本想捞一票,没想到踢到了铁板!算我们倒霉!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凌天城治安并非铁板一块,劫道的修士确实存在。他的表情、语气,也竭力模仿着那种亡命徒的粗野与光棍。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秦阳。
秦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直接刺破了这粗劣的伪装。他没有理会矮壮汉子的叫嚣,而是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张税。”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冰锥,瞬间刺入两名跟踪者的耳中。
矮壮汉子脸上的凶悍冷笑骤然僵住,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那瘦高个的咳嗽声也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看向秦阳的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与惊疑。
虽然他们极力控制,但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以及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震动,已经彻底出卖了他们。
秦阳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消失了。果然,不是什么巧合的劫匪。他们是张税的人,是派来监视“济世堂”的眼睛!自己刚刚离开济世堂不久就被盯上,要么是张老九那里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干净,要么就是这两人一直潜伏在附近,对所有进出济世堂的可疑之人都进行跟踪甄别。
“看来,你们认识张税。”秦阳的声音冷了下来,小巷中的温度仿佛也随之降低。
“什么张税李税,老子不认识!”矮壮汉子梗着脖子强辩,但声音里已经少了几分底气。
“不必演戏了。”秦阳摇了摇头,眼神漠然,“既然不肯说,那我便自己看。”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已然来到矮壮汉子面前。那汉子大惊,本能地想要爆发灵力垂死挣扎,但秦阳的动作太快,太举重若轻。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一掌按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的灵光爆发,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力量掌控感。
矮壮汉子感觉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他死死锁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在眼前放大。
“嘭!”
一声沉闷的爆裂声。
矮壮汉子硕大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之物四溅,却在靠近秦阳身前三尺时,被一层无形的气墙尽数挡下,簌簌落在地上。无头的尸身晃了晃,向后栽倒。
旁边的瘦高个目眦欲裂,恐惧如同冰水淹没头顶。他想逃,想叫,却发现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连喉咙都像是被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秦阳对飞溅的污秽视若无睹,右手掌心之中,淡淡的金色光晕流转,对着那无头尸身胸口虚虚一抓。
一缕微弱、挣扎的绿色光晕,被硬生生从尸身中抽取出来,在秦阳掌心上方凝聚成一个不断扭曲、发出无声嘶鸣的细小光团——正是那矮壮汉子尚未完全消散的神魂!
搜魂之术!
这是结丹期修士才能施展的霸道手段,强行翻阅生灵神魂记忆,对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有一定风险与负担。筑基期修士神魂脆弱,灵识不足,强行施展极易遭到反噬或只能得到破碎信息。但秦阳早已是结丹中期,修为稳固,神识强大凝练,对付两个筑基后期修士的神魂,虽不能如元婴老怪般轻松写意,却也足够驾驭。
他不再需要任何伪装。在这无人小巷,面对已确认的敌人,雷霆手段,获取关键信息,才是正道。
掌心金色光晕如同温暖的火焰,包裹住那团挣扎的绿色神魂。秦阳闭目凝神,神识如无数细小的触须,侵入那脆弱的光团之中。
信息纷至沓来,又在秦阳强大的神识梳理下迅速变得条理清晰。
果然,此人原本就是济世堂下属的密谍之一,编号“丙亥七”。大约在半年前,被张税拉拢,背叛了镇北司,投靠了新主。他们的任务就是盯死济世堂这个联络点,张老九和那两个伙计之所以没事,并非张税念旧,而是故意留下的“饵”和“监控器”,用以观察是否还有镇北司高层注意到此地的异常,或者是否有其他意外线索寻来。今日秦阳这个手持密令的“秦大人”出现,无疑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税爷吩咐了,最近都机灵点,尤其是铺子那边”
“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主上对税爷很满意,张家那边也打点好了。”
“下次去‘老地方’汇报,还是老时间。”
“张府后角门……小心别被其他人看见……”
张府!凌天城张家!
秦阳猛然睁开双眼,掌心金色光晕收敛,那团已经暗淡稀薄了许多的绿色神魂,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终于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他转头,看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如泥的瘦高个。
瘦高个接触到秦阳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涕泪横流,挣扎着想要磕头求饶:“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张税!是他逼我们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秦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再问话的兴致。从矮壮汉子的记忆中,他已经得到了足够交叉验证的信息。瘦高个知道的,不会更多。
他如法炮制,身形一闪,手掌轻按。
“噗!”
瘦高个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步了同伴后尘。
同样的一抓,搜魂。获取的记忆信息大同小异,更加印证了之前的判断。张税,确已背叛,并且就藏身于,或者说,受庇护于凌天城张家!那些失联的密谍,下落依旧不明,但很可能被张家或张税背后的势力控制或处理了。
“张家……”秦阳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
凌天城张家,乃此城顶尖的修仙世家之一,势力盘根错节,底蕴深厚,地位堪比北海城的赵家。更重要的是,据镇北司内部一些零散记载和风闻,张家与代表北地官方秩序的镇北司,关系向来微妙,颇有几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架势,明里暗里的摩擦并不少见。张家一向认为凌天城是他们的“地盘”,对镇北司的渗透和监察颇为抵触。
如今看来,这张家,恐怕不仅仅是抵触那么简单。拉拢、策反镇北司密谍网络的副使,瘫痪其整个情报系统,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敌对行为,所图必然不小。张税,不过是他们插向镇北司的一枚棋子,或者说,一把用来割断镇北司耳目的刀。
秦阳站在原地,巷中的血腥味缓缓弥漫。他挥手弹出两团金色火焰,落在两具尸体上,火焰无声燃烧,顷刻间便将尸身连同血迹焚化殆尽,只留下些许焦痕,很快也会被风吹散。
他脸色沉静,心中却念头飞转。
苏小小的线索暂时陷入僵局,忘言楼那边需要时间,自己盲目寻找如同无头苍蝇。而眼前,镇北司密谍网络被毁,内鬼张税逍遥法外,甚至可能与凌天城地头蛇张家勾结。此事,他既然撞上了,又手持密令,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
清理门户,肃清内奸,本就是镇北司成员的职责之一。更何况,解决此事,或许能赢得凌天城联络点残余人员如张老九的感激和信任,将来未必不能重新启用这张网,助力寻找苏小小。
“去张家。”
秦阳心中已有决断。既然暂时找不到苏小小,那便先帮镇北司,也是帮自己,解决掉这个摆在眼前的麻烦。会一会那背叛的张税,也探一探这凌天城张家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