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感觉如同被死神凝视,头皮发麻,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脸色发白的周子谦,以及眼神无比凝重的赵乾身上。
“现在,”秦阳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冰冷,“还有人想问‘凭什么’吗?”
他心念一动,那悬浮于炼心台上空、象征着秘境核心的白色光球虚影再次浮现,散发出浩瀚的规则威压。
“凭我,是此境之主。”
“凭我,一念可定尔等生死。”
“交出界心石,我可网开一面,送你们安然离开。”
“否则……”
秦阳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杀意,让所有人都明白,刚才那青衫随从的下场,就是证明。
这偌大的空间,数百名修士,竟然安静的可怕,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赵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他深深地看着秦阳,又看了看那令人心悸的秘境核心虚影,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彻底合拢。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十三块散发着微光的界心石,用灵力托着,缓缓送到秦阳面前。
“秦兄……不,秘境之主。”赵乾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屈辱,“赵某……愿交出界心石。”
他父亲身居高位,自小就受到耳濡目染,深知审时度势的道理。在自己一方占据优势时,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但是此时明显处于人家的主场,主动服软,也比最后闹得下不了台强些。
连背景深厚、心高气傲的赵乾都服软了!
这一幕,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子谦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无比难看地,也咬牙交出了自己获得的几块界心石。
有了他们带头,其他修士纵然心中万般不甘,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面前,也只能选择屈服。一块块界心石如同百川归海,纷纷飞向秦阳,被他收入囊中。
没有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秦阳清点完毕,确认所有流落在外的界心石都已收回。
他不再看这些失魂落魄的竞争者,袖袍一挥,一个巨大的光门在炼心台边缘开启。
“走吧。”
依旧是那两个字,此刻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赦令。
赵乾第一个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踏入光门。周子谦等人紧随其后,脚步仓促。数百名修士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蜂拥而出,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炼心台上,再次只剩下秦阳、聂狂与器灵无道。
“啧啧……”聂狂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咂了咂嘴,对秦阳竖起了大拇指,“老弟,你这威风……可真他娘的够劲!老子算是服了!”
秦阳笑了笑,感受着储物袋内沉甸甸的、汇聚了此次秘境几乎所有界心石的收获,目光平静地望向光门之外。
秘境之争,至此,彻底落下帷幕。
他以无可争议的、碾压的姿态,成为了唯一的赢家。
是时候,带着这份大礼,去见一见炎帝的人了。
秦阳与聂狂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往日的锋芒。秦阳是内敛的掌控,聂狂则是历经生死磨砺后的精悍。
“走吧,聂兄,该去会会外面那些人了。”秦阳淡然一笑,当先一步,如同踏过一道无形门槛,身影便从秘境之中消失。聂狂咧嘴一笑,紧随其后。
秘境入口之外,气氛早已经剑拔弩张到了极致。
各大家族的飞舟、车辇悬浮于空中,旌旗招展。地面上,以威远侯府、兵部尚书府等顶尖势力为首,众多宗门、世家的代表簇拥而立,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霞光流转的秘境入口。
郑坤、赵乾、周子谦等人早已出来,他们或脸色铁青,或面无表情,或眼神怨毒地站在自家长辈身后。他们带出的消息——秘境被一个名叫秦阳的人掌控,所有人被剥夺界心石驱逐而出——早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安敢如此!”
“此子必须严惩,否则我世家颜面何存?”
“秘境传承,岂能落于无名之辈之手!”
“公主乃万金之躯,岂能嫁给一个默默无名之辈?这若传扬出去,我大炎朝廷的颜面何存?”
议论声、怒斥声不绝于耳。尤其是周家的长辈周显,看着自家嫡系子弟周子谦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然而,就在这片嘈杂与不满几乎要达到顶点的时刻——
秘境入口的霞光如同水波般荡漾,两道身影不急不缓地迈步而出。
正是秦阳与聂狂。
刹那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般聚焦在当先那道青色身影之上。怀疑、冷笑、嫉妒、杀意……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筑基后期?就是他?”有人低声惊呼,难以置信。
“就是他!秦阳!”周子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指认,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叔父,就是他夺了我们的界心石,毁了我们的机缘!”
周显胡须斑白,面容阴鸷,眼中杀机暴涨。他乃元婴初期修士,在家族中地位尊崇,岂容一个筑基小辈如此折损周家颜面?
“小辈!找死!”
周显厉喝一声,甚至懒得动用神通,仅仅是袖袍一拂,一股磅礴的元婴灵压便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秦阳,意图当场将他镇压,逼其跪地求饶!
这股威压之下,寻常筑基修士瞬间就会骨断筋折,心神崩溃!
秦阳瞳孔微缩,周身魔元瞬间催动至极致,暗金色的结丹期神魂光芒在识海内绽放,《幽狱噬魔经》疯狂运转,准备一旦无法抵挡,就果断撤入秘境。
他在秘境内,可以运用规则之力,轻松压服数百名筑基期修士,近乎无敌。纵然是元婴修士,也会被规则之力束缚,修为境界都会压缩到与自己一般的水平,只是到了外面,元婴还是那个元婴,自己纵然已经在秘境内得到了偌大的好处,可是在彻底消化前,仍然要避其锋芒。
然而,就在那元婴威压即将临体的刹那——
“哼!”
一道恢宏浩大、带着一丝冷意的冷哼,如同惊雷般在场中炸响。
而听到这道声音后,周显脸色一白,如遭重击,挥出的那一拂之力,也顷刻间消散于无形,就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似的。
秦阳却是心头一震,瞬间就想起,这道恢宏浩大的声音,正是出自秘境开启时,向众人宣读秘境规则的那人。虽然没有见过其人长什么模样,但他的那无上威严的声音,是最好的标尺,很容易辨别。
而就在那声音落下的片刻,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其人面白无须、身着深紫色宦官袍服,只是立于虚空,俯视众人,就让下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部分元婴期修士,感觉头皮发麻。
“叔父,您没事吧?”周子谦连忙搀扶住踉跄后退的周显,关心地问道。
周显没有看周子谦一眼,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天空中的宦官,咬牙道:“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德厚,这个老东西,居然亲自来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炎帝心腹中的心腹,也是整个皇宫太监体系中金字塔顶部的存在。周显没想到,一直以来,主持这场驸马选拔的人,居然是他,由此推断,炎帝对此次驸马选拔是何等重视。
曹德厚拂尘轻摆,狭长的眼眸中精光点点,声音不高,却带着内廷大太监特有的阴柔与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周老二,好大的火气啊。”
周显在周家排行第二,但有资格直呼“周老二”的,放眼大炎王朝,也没几个,但曹德厚显然是其中之一。
他目光扫过周显,又环视全场,最终落在秦阳身上,语气转为肃穆。
“此子,秦阳,乃陛下钦点关注的秘境试炼者。如今秘境尘埃落定,界心石归属已由秘境自身规则判定。尔等若有异议,莫非是想质疑秘境规则,还是……想质疑陛下的眼光?”
他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质疑君威”的层面!
周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胸口剧烈起伏,但看着曹德厚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皇室威严,他硬生生将一口恶气咽了回去,咬牙道:“曹公公言重了!老夫……一时情急,绝无此意!”
“没有最好。”曹德厚淡淡一句,不再看他。
他转身面向秦阳,脸上瞬间切换成那副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微微躬身:
“让秦小友受惊了。咱家曹德厚,奉陛下之命,特来恭迎驸马人选。恭喜小友,成功通过秘境考验,集齐界心石,获得驸马资格。”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皇室官方认证!直接将秦阳的身份抬到了最高处,也堵住了许多想要借题发挥之人的嘴。
郑坤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却终究没有出声。他身边的威远侯府家将,一位气息彪悍的将军,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摇头。
赵乾则是深吸一口气,越众而出,对着秦阳拱手,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秦兄果然非常人也,赵某佩服。恭喜秦兄获此天大机缘,日后若有闲暇,还请来我赵府一叙。”他姿态放得极低,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展现了惊人的政治韧性。
秦阳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曹德厚笑容不变,对秦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陛下已在宫中等候,请驸马随咱家入宫觐见。”
秦阳点头,对身旁的聂狂道:“聂兄,看来我们要暂别一段时日了。”
聂狂浑不在意地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去吧去吧!老子也得回去消化消化这趟收获,他娘的,被自己揍得可真惨!等你这边安顿好了,记得请老子喝酒!”他性格豁达,真心为秦阳感到高兴。
秦阳笑了笑,暗中将一枚蕴含着一道秘境权限的玉符塞到聂狂手中,传音道:“凭此物,你可随时进入秘境历练,小心些。”
聂狂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感动,重重拍了拍秦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再多言,秦阳在曹德厚的引领下,化作一道流光,破开云层,径直飞向那座巍峨矗立、象征着大炎王朝至高权力中心的——皇城。
一路上,曹德厚温和地介绍着皇城布局、宫廷礼仪。秦阳静静聆听,目光透过车窗,俯瞰着下方那绵延万里、气象万千的庞大帝都。
宫殿林立,阵法隐现,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在城中各处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