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自悬空山凯旋,转眼已过去半年。
鸽子谷矿营在这半年里运转平稳,开采出的庚金矿石源源不断送往镇守府。四皇子柳元瑾坐镇于此,威权日重。那深藏于悬空山地底的饕餮骸骨,仿佛从未存在过,未起半点波澜。
而这半年,对秦阳而言,是一段至关重要的沉淀与飞跃期。
他的营帐之内,气象已然翻天覆地。
秦阳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灵力充盈澎湃,赫然已达到了筑基中期的境界!半年苦修,加上此前连番战斗的积累与《符文观想法》对心神境界的提升,突破水到渠成。
然而,境界的提升尚在其次,他最大的变化,在于身前那一片令人心悸的“剑之森林”!
近八百柄飞剑,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地悬浮在他周身虚空之中!这些飞剑造型统一,寒光凛冽,经过庚金之气长达半年的持续温养,每一柄都灵光内蕴,锋锐之意含而不发。近八百道凌厉的剑意彼此勾连、共鸣,使得整个营帐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充斥着一种足以撕裂一切的可怕张力。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弑神剑阵的完全体!
他心念微动,近八百飞剑应声而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嗡鸣。剑群如臂使指,时而化作一道金属洪流绕帐疾走,时而散作满天繁星,演化诸般阵势,时而又瞬间静止,悬于空中,纹丝不动。剑光流转之间,灵力没有丝毫外泄,所有的力量都被完美约束在剑阵体系之内,操控之精妙,已达入微之境。
《符文观想法》带来的提升是根本性的。他已将“轻灵”、“沉重”、“锋锐”、“坚固”、“迅疾”等基础符文真意,化入了操控剑阵的每一个念头之中。此刻他驱动这近八百飞剑,识海中相应的观想真意便自然流转,使得庞大剑阵的运转如行云流水,暗合道韵,威力与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甚至初步凝练出了一式杀招。
只见他手捏剑诀,眼神锐利如剑。
“凝!”
近八百飞剑骤然爆发出刺目光华,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疯狂向中心汇聚!剑光交织,符文真意奔涌,瞬息间,一柄巨大无比、凝若实质、通体缠绕着淡金色符文光带的符文巨剑凝聚成形!
此剑长约十丈,剑身不再虚幻,而是由近八百柄实体飞剑紧密契合,辅以观想真意与庚金之气凝聚而成!一股斩天裂地、诛神戮仙的恐怖剑意轰然降临!
“轰隆!”
营帐再也无法承受这股力量,顶棚直接被无形的剑气压得塌陷,四周阵旗啪啪碎裂!地面以秦阳为中心,龟裂出无数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这一式,他命名为【符剑·诛神】!虽维持极短,消耗堪称海量,但威力足以让结丹修士为之色变!
“散。”
秦阳剑诀一松,符文巨剑轰然解体,重新化为近八百飞剑,如倦鸟归林般没入他体内温养。他看着一片狼藉的营帐,脸上却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半年苦修,终见硕果。
恰在此时,营地外围传来骚动,夹杂着妖兽怒吼与修士的呼喝。
秦阳神识一扫,便知是数十头蚀骨豹在冲击防线。
蚀骨豹是狮首山上的常见妖兽,与一般单独行动的猎豹不同,蚀骨豹却是群居动物,其习性倒是与狼有几分相似。这些蚀骨豹胆量颇大,经常袭击矿山,这半年来,已经有不少旷工葬命。
秦阳目光锁定那头筑基初期的头领,心念微动。甚至无需祭出主剑,他只是并指一引。
“咻!”
一柄普通的、尚未纳入核心剑阵的备用飞剑自他袖中电射而出。飞剑破空,速度快到极致,剑身之上,“锋锐”真意凝聚于一点。
远处,那正欲扑杀镇守府修士的蚀骨豹头领,身形猛地僵住,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细微的红点。下一秒,其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生机已绝。
那修士愕然回头,只看到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瞬息远去。
营帐内,秦阳缓缓调息。他知道,拥有近八百飞剑和初步成型的【符剑·诛神】,他已真正拥有了在南疆这片土地上立足的强大资本。
秦阳一指飞剑,于数里之外瞬杀蚀骨豹头领,这份精准与控制力,在营地内引起了些许议论,众人对这位秦橙使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柳元瑾得知后,只是淡淡点头,并未过多表示。于他而言,秦阳实力精进是好事,但说到底仍是其麾下一名得力干将。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墨渊、灰鹫老人皆是例子,秦阳的进步尚在预期之内。
翌日,柳元瑾召见秦阳。
“秦阳,”柳元瑾将一枚玉简置于案上,“镇守府例行下令,着各外围据点组建巡狩小队,清剿近期滋扰商路、袭击村落的妖兽,并勘察山川地理,更新图志。你如今修为稳固,正可历练。着你带领一队人马,负责西南‘黑风涧’至‘落霞坡’一带的巡狩任务,为期一月。”
这是镇守府的常规勤务,旨在维护商路畅通,掌握边疆动态,并锻炼中下层修士。柳元瑾将此任务交给秦阳,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一种常规的职责分配。
“属下领命!”秦阳拱手应道。他正觉潜修日久,需要实战来磨砺新得的力量,熟悉数百飞剑如臂使指的感觉,此任务来得正好。
“嗯,”柳元瑾微微颔首,“人手由你在营中挑选,一应补给找墨渊领取。记住,以清剿低阶妖兽、勘察地形为主,若遇不可测之险,及时传讯,不可贪功冒进。”
“谨遵殿下吩咐。”
离开大帐,秦阳便着手组建小队。他挑选了十名稳健的镇守府筑基修士,五名金环族战士以及两名长耳族斥候,组成一支精干的十七人队伍。
三日后,小队准备妥当,辞别营地,向着西南方向的群山进发。
初入山林,遇到的多是些炼气期、筑基初期的妖兽,对于这支精锐小队而言构不成威胁。秦阳借此机会,不断演练对飞剑的微操,并未动用剑阵,仅以指间吞吐的灼炎指力,便将敢于靠近的妖兽轻易诛杀。融合了“锋锐”真意的指风,穿透力更强,往往能一击毙敌。
随着日渐深入,山势愈发险峻,林木也更加茂密阴森。
这一日,小队抵达了此行的重点区域之一——“黑风涧”。只见两侧崖壁高耸,涧内水汽弥漫,形成淡淡的灰色雾气,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大人,此地雾气能轻微干扰灵识,需多加小心。”长耳族斥候提醒道。
秦阳点头,示意队伍提高警惕,结成战阵,缓缓深入涧内。
行约数里,前方景象让众人脚步一顿。
涧底乱石之间,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看其装束,并非镇守府或常见异族,而是身着统一的灰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白色骷髅头图案。
“是玄骨门的人!”一名镇守府老修士辨认出来,“一个盘踞在边境三不管地带的魔道小宗门,擅长驱役骸骨,行事歹毒。他们的人怎会死在此地?”
秦阳上前查验。这些尸体死状极惨,像是被巨力撕扯过,伤口处残留着浓郁的妖气,以及一股阴冷驳杂的煞气。
“击杀他们的,非寻常妖兽。”秦阳起身,目光扫过幽深的涧谷前方,“此地不宜久留,加快速度通过。”
南疆广袤,诡异之地数不胜数,玄骨门修士死于此地,更可能是与其他势力冲突,或是遭遇了某种未知的凶物。
然而,就在小队准备加速离开时,前方雾气深处,陡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兽吼,紧接着是修士的怒喝与激烈的法术碰撞之声!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们必经之路的前方。
秦阳眼神一凝,当机立断:“准备战斗,向前推进,查看情况!”
无论前方是妖兽还是其他修士争斗,既然挡了路,他们就必须去弄个明白。巡狩之责,也包括处理此类突发状况。
小队成员立刻灵力暗运,紧握法器,随着秦阳,谨慎而迅速地向着声音来源处逼近。黑风涧的迷雾,似乎掩盖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