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听说红叶仙子去了南荒,你可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秦阳想到了一事,转而问道。
如果红叶仙子仍然坐镇合欢宗的话,就算给黄菀十个胆子,也不敢强行掳走自己。
“具体日期未定。老祖离开前,曾对我说,一个月内必回,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苏小小蹙眉想了一下,说道。
秦阳轻轻点头。
苏小小见秦阳伤势极重,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是老祖赏我的玉骨丹,极其珍贵,据说可活死人肉白骨,留给你吧!但愿你尽快康复,你这伤势也太吓人了些。”
秦阳接过这玉骨丹,在苏小小脸颊上轻啄了一口,道:“小小,谢谢你。”
苏小小脸颊绯红。
两人温存了一阵,苏小小见秦阳脸色不佳,知他需要尽快疗伤,便随便找了个理由,从他怀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离开了。
秦阳目送苏小小离开后,重新返回练功室,服下了这粒玉骨丹。
此丹刚一进入腹中,就立刻化为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渗透进经脉,而他原本破损极其严重的经脉,在此丹的滋养下,竟一点点地开始愈合,效果不知比赵明他们熬制的疗伤药好了多少倍。
“果然不愧是元婴期修士赐下的丹药,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秦阳心中大喜,全力运转《幽狱噬魔经》。
丹田内,那对阴阳鱼缓缓旋转,将丹药之力与周围稀薄的灵气吸纳、炼化,如同最精细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塌陷的胸骨。肉身重塑后,他的身体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那焦黑的皮肉之下,新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
与此同时,合欢宗长老殿内,气氛却远非秦阳想象的那般“平静”。
姜紫嫣立于大殿中央,承受着数道或审视、或锐利、或淡漠的目光。她已将来龙去脉,按照与秦阳商定的口径,清晰地陈述完毕——重点强调了洪子舆私布邪阵、屠戮生灵、意图炼制十万生魂丹的罪行,以及他们二人为清理门户、阻止灾祸而进行的殊死搏斗,并最终将洪子舆正法。
她隐去了秦阳吞噬能量、肉身重塑等核心秘密,也暂时压下了关于大长老白耀阳可能与陆丹麟被囚相关的猜测,只待观察各位长老的反应。
端坐于上首主位的,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袍,面容儒雅,看似中年,眼神却深邃如渊的男子。
他微微垂眸,把玩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玉佩。
此人,正是合欢宗大长老——白耀阳。
他的目光落在姜紫嫣的娇躯上,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淡淡威压,让姜紫嫣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在听完姜紫嫣的讲述后,白耀阳没有说话,大殿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时,坐在白耀阳下首的面容古拙、蓄着三尺长眉的老者打破了沉默:
“十万生魂丹乃本门禁忌丹药,严禁门下弟子接触,没想到这洪子舆竟然胆大包天,无视宗门规矩,擅自炼制,真是死不足惜。”
此人名叫陈砚舟,结丹中期,是合欢宗的执法长老,以为人酷烈着称,最恨破坏规矩之人。
“陈长老,洪子舆死都死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该如何应付接下来朝廷的责难!”在他对面的一名老妪冷声道。
这老妪脸庞沟壑深陷,左眼角处长着一颗美人痣,想来年轻时应该是个名噪一时的美人儿,只是岁月无情,年华易逝,剩下的只有满面沧桑。
她是合欢宗的杂事殿长老吕素衣,脾气火爆,一向与陈砚舟不睦。
“我们合欢宗什么时候怕过朝廷?”陈砚舟冷笑一声,淡声说道,“想当年异族入侵,若非我们合欢宗联合其他门派,布下大阵,将异族的月格大祭司坑杀,大炎王朝恐怕早就被异族踏碎了。”陈砚舟傲然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朝廷初创,自然有很多倚仗我们的地方。可是现在朝天日渐坐大,早就对我们起了打压之心。这回我们不仅犯了朝天的禁忌,而且姜师侄还打杀了朝天的人,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吕素衣针锋相对地说道。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陈砚舟斜横了对方一眼。
“我们应该主动派人联络朝廷,澄清误会。”吕素衣说道。
“呵,说得好听是澄清误会,说不好听的,不就是要向朝廷服软?果然是女人,骨头都是软的。”陈砚舟讥讽道。
其他人听到“向朝廷服软”这句话,也都是齐齐变色。
要知道,合欢宗向来地位超然,从来都是朝廷来求着他们,他们何曾求过朝廷?一旦向朝廷低头,合欢宗的脸面何在?
“你说什么?”吕素衣却是对陈砚舟后面的那句话极其敏感,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你说老身的骨头软?姓陈的,老身结丹时,你都还是个小小杂役呢!这般目无尊长,简直岂有此理!”
眼看着长老殿内吵作一团,坐在上首的大长老白耀阳忽然微哼一声,一瞬间,大殿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齐齐看向白耀阳所在的方向。
“长老殿是议事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白耀阳狠狠瞪了吕素衣和陈砚舟一眼。
两人顿时低下了头。
白耀阳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收回了目光,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看向姜紫嫣,说道:“紫嫣师侄,你与那秦阳,此次确是受委屈了,也为宗门立下了功劳。能在洪子舆手下逃生,并最终将他反杀,实属不易。在这件事上,你们两人,有功无过。至于杀了朝廷的南疆镇守使下属,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言一出,姜紫嫣心中大定,只要白耀阳不借此向自己和秦阳发难,那么他们两人也就能从这件事中抽身了。
至于接下来合欢宗如何与朝天交涉,就跟他们两个没多大关系了。
白耀阳继续说道:“整件事情很清楚,我合欢宗出了叛徒,然后我宗修士为了清理门户,与其血战一场,而朝廷的南疆镇守使恰逢其会,对姜紫嫣和秦阳二人有所误会,于是双方发生冲突,误杀了对方。吕长老,你拿上老夫的拜帖,去南疆镇守使府走一趟,向杜大人解释清楚此事,如有必要,我宗可以捐献部分灵石,以做补偿。”
吕素衣皱眉,感觉白耀阳这番操作,似乎有些看轻了那南疆镇守使,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她也不好直接反驳,于是拱手道:“好,那老身就去南疆镇守使府走一趟,尽量消除误会。”
“行啦,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白耀阳摆摆手,对众人说道。
众人同时应声,缓缓退出长老殿。
然而,还没等所有人全部退出,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从天而降,似乎整个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一道急速的破空声从远方传来——
“什么情况?”
“快出去看看!”
刚刚还无比淡定的众人,此时一起变了脸色,纷纷冲出大殿,仰头望去。
只见远处的天空,一颗如陨石般的火球,自北方以惊人的速度朝长老殿这边急速驰来。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仿佛整个虚空都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那恐怖的气息,就算是身为结丹境大圆满的白耀阳,都忍不住骇然。
“快,快跑!”白耀阳大吼一声,当先拔地而起,逃离了长老殿。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一个个腾空而起,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纷纷逃到天空。
而就在所有人都离开长老殿的刹那,那颗“陨石”轰然坠落。
“轰隆——”
天崩地裂。
那在合欢宗深处,矗立了不知几千年的长老殿,在“陨石”的轰击下,顷刻间成为了齑粉,甚至在长老殿原址处,出现了一座深达几十丈的巨坑。
白耀阳大袖一挥,扫去漫天的灰尘,凝目望去,只见在那巨坑中央,插着一柄巨大无比的金剑。
这金剑高九丈九,金光闪闪,仿佛一座巨大的剑碑一般,而在剑柄处,则刻着一个古朴的“帝”字。
那个“帝”字,道韵自生,竟能自行吸收空气中的灵气。
“是炎帝的帝王金剑!”白耀阳寒声说道。
帝王金剑,代表着大炎王朝皇帝的至高无上权柄,见金剑,如见皇帝亲临。
“在整个南疆,拥有此剑的,似乎只有那一位——塞王柳景行。”陈砚舟低声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很显然,这位塞王人还未至,却以帝王金剑毁去了合欢宗的长老殿,这就代表了对方对这件事的态度——要以强力手段,震慑合欢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