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心中微感诧异,整理了一下衣袍,便随亲卫而去。
中央大帐内,柳元瑾端坐于主位,脸色有些复杂,似是有些无奈。
“秦阳,巡狩辛苦了。”柳元瑾开口,语气平淡。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秦阳拱手回应。
柳元瑾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召你前来,是有一件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殿下请吩咐。”
“苏苏……,”柳元瑾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明显顿了顿,似乎有些牙疼,“她在南疆游玩已久,父皇传讯,命她即日返回帝都。这丫头……,非要你作为贴身护卫,一路护送她回去。”
秦阳闻言,心中猛地一跳。
六公主,柳苏苏!
那个容颜绝丽、身份尊贵,曾与他因缘际会,有过两次旖旎而难忘的“双修”之缘的女子。那两次经历,一次是意外,一次是情急而为,虽非正式的道侣,但彼此间早已种下了一丝情愫。
紧接着,柳元瑾脸色一沉,盯着秦阳道:“这段时间以来,苏苏每个月都会给我来信,每次都会问到你的情况。你这家伙……我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有什么好,居然让她如此念念不忘,哪怕半年多没见面!”
秦阳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四殿下想来还没有喜欢的人吧?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会明白,地域不是障碍,时间也不是障碍!”
“你这家伙,少来气我。”看到秦阳那略带炫耀的神情,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是打心底里反对你们俩的,但是……唉,谁让苏苏喜欢呢!我可以同意你送她返回帝都,但是我警告你,想把苏苏娶进门,可没那么简单。首先,父皇那一关,你恐怕就未必能过得了。”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柳元瑾对秦阳的看法改变了许多,从原来坚决反对柳苏苏与他来往,但现在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可以说,秦阳这半年多的表现真正征服了他。
“关关难过关关过,四殿下,我不会让苏苏失望的。”秦阳语气锵然道。
“好,”柳元瑾点点头,“此次护卫,责任重大,务必确保苏苏万无一失,安全抵达帝都!若是有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
他没想到,柳苏苏会如此直接,在返回帝都这等重要行程上,公然点名要他护卫。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这话说得已是相当直白。柳元瑾显然知道自家妹妹对秦阳的那点心思,也清楚秦阳的风流债,他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让秦阳再接近自己妹妹,但架不住柳苏苏的坚持,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同时提醒秦阳苏苏的安全最重要。
“属下……领命。”秦阳压下心中纷杂的思绪,沉声应道,“定当竭尽全力,护卫公主殿下周全。”
“很好。”柳元瑾点了点头,脸色稍霁,“回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出发。护卫人手除了你,苏苏自有她的皇室卫队,你主要负责近身护卫事宜。具体的行程路线和规矩,自会有人告知于你。”
“是,殿下。”
接下来的三日,秦阳过得忙碌而充实。卸去了巡狩的职责,他将手头关于鸽子谷矿营的事务一一与同僚办理了交接。心中因柳苏苏的钦点而萦绕的那份喜悦,冲淡了此前战斗带来的阴霾,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
在离开前,他特意去寻了沈洛璃。
听闻秦阳将被六公主点名护卫前往帝都,沈洛璃清丽的容颜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微微颔首,清澈的眼眸看着秦阳,淡淡道:“帝都水深,不比南疆。护卫公主责任重大,凡事需更加谨慎。”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秦阳却能从中听出关切之意。他收敛了在柳元瑾面前的那份不羁,正色道:“多谢师姐提点,秦阳记下了。此去帝都,短时内恐难回转,师姐在南疆,亦请多多保重。”
沈洛璃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两人之间,早已无需太多客套辞藻。辞别沈洛璃后,秦阳不再耽搁,身化流光,急匆匆赶往南疆镇守府所在地。
抵达气势恢宏的镇守府,秦阳并未立刻去寻柳苏苏,而是依循规矩,先行求见镇南塞王——柳景行。
在湖心岛凉亭中,秦阳再次见到了这位威震南疆的元婴亲王。塞王柳景行端坐于上,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不怒自威。
“卑职秦阳,拜见塞王殿下。”秦阳躬身行礼。
“免礼。”塞王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闻你此次巡狩,遭遇了玄骨门伏击,还折损了人手?”
“回殿下,确有此事。玄骨门手段卑劣,幸得将士用命,已将伏击之敌尽数歼灭。”秦阳简略汇报,并未提及结丹期傀儡等核心细节。
塞王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在秦阳身上扫过:“嗯,能在伏击下反杀,保全大部分队员,你做得不错。这半年来,你驻守鸽子谷,协助元瑾稳定矿脉,剿灭飞天族,屡立功勋,本王都已知晓。”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此次六公主返京,点名由你护卫,既是信任,也是责任。你即将前往帝都,一个‘橙使’的身份,未免有些施展不开。”
说着,塞王袖袍一挥,一道散发着柔和灵光的令牌缓缓飞至秦阳面前。那令牌之上,赫然刻着一个古朴的“黄”字。
“即日起,擢升你为镇守府黄使。望你不负此职,妥善完成护卫公主之重任,亦莫要堕了我南疆镇守府的威名。”
秦阳心中一动,涌起一阵欣喜。镇守府等级森严,赤橙黄绿青蓝紫,每晋升一级都极为不易。他凭借半年多的积累和此次任务的契机,由橙使直接晋升为黄使,这无疑是塞王对他能力的极大认可!
他双手恭敬地接过令牌,肃然应道:“谢殿下提拔之恩!秦阳定当恪尽职守,不负殿下厚望!”
“去吧,六公主那边,想必也已准备妥当。”塞王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卑职告退。”
退出大殿,秦阳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黄使令牌,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实力提升、官职晋升、再加上与柳苏苏关系的明朗化,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帝都之行,固然有未知的挑战,但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他不再犹豫,将令牌悬于腰间,整个人更添几分英挺之气,随即迈步向着六公主柳苏苏下榻的别院方向,快步而去。心中对于即将见到那位半年多未见的绝丽公主,已然充满了愉悦的期待。
别苑内,花影扶疏,清泉潺潺。当秦阳在侍女的引路下步入庭院时,一眼便看到了那两道倩影。
柳苏苏正坐在石凳上,手捧一卷书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绝美的侧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半年多未见,她似乎清减了些许,气质愈发清丽出尘,宛如空谷幽兰。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眸,目光与秦阳相遇的瞬间,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与羞涩,白皙的脸颊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书卷,那份属于公主的矜持与久别重逢的悸动在她身上交织,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而与柳苏苏的含蓄相对应,一旁的姜紫嫣则显得从容许多。
她一袭紫衣,身姿婀娜,正含笑看着走进来的秦阳。她的目光温润而直接,带着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见秦阳目光望来,姜紫嫣唇角勾起一抹明媚而大方的笑意,她并未如少女般雀跃,而是步履从容地走向秦阳。
在柳苏苏的注视下,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轻轻环住秦阳的手臂,将身子贴近,仰头看着他,语带关切,声音柔媚:“路上可还顺利?我与苏苏妹妹算着日子,等你许久了。”
秦阳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热与柔软,心中微微一荡,低头对上姜紫嫣那双含笑的眸子,也放松地笑了笑,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声道:“有些波折,但都已解决了。让你们久等。”
他的目光随即越过姜紫嫣,再次投向柳苏苏。
柳苏苏看着两人之间那不容置疑的亲昵,眼神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为姜紫嫣感到的欣慰,有一丝淡淡的、自身无法如此坦然的怅惘,但更多的,是一种已然接受的平静。这半年的相处,她早已明了姜紫嫣在秦阳心中的位置,也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她对着秦阳,露出了一个比方才稍稍自然些的、依旧带着些许羞意的温柔笑容。
秦阳能感觉到,这半年来,两女之间确实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和谐的平衡。姜紫嫣以她成熟的风姿和先来的身份,占据着主动与亲密;而柳苏苏则以其公主的矜持和后来的情愫,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又彼此接纳。
他轻轻拍了拍姜紫嫣的手,然后走向柳苏苏,在她面前站定,拱手一礼,声音温和而郑重:“苏苏。我奉四殿下与塞王之命,特来护卫殿下返回帝都。”
柳苏苏放下书卷,站起身,裙裾微漾,仪态万方。她看着秦阳,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飞快地扫过他身旁含笑而立的姜紫嫣,轻声道:“有劳秦大哥了。” 她注意到了秦阳腰间那枚崭新的黄使令牌,眼中闪过一丝为他感到的欣喜。
“黄使?”姜紫嫣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令牌上,嫣然一笑,“看来这半年,你在南疆也未曾虚度。”语气中带着赞赏与骄傲。
“嗯,侥幸立功,蒙塞王殿下提拔。”秦阳笑了笑,目光再次回到柳苏苏身上,“苏苏,行程在即,是否已准备妥当?”
柳苏苏点了点头:“一切均已备妥,卫队也已整装待发。只是……此行路途遥远,诸多事宜,还得仰仗秦大哥。”
秦阳见她说话似乎有些与自己的生疏感,略一沉吟,就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道:“一切有我呢!”
“嗯。”柳苏苏轻轻点头,也把小脑袋靠近秦阳的胸膛。
一旁的姜紫嫣掩嘴轻笑了起来:“你们俩啊,明明不见面时,都想对方想得紧,怎么见面了,反而看起来这么生疏?照我说,秦阳你尽快把苏苏迎娶进门才好。”
被姜紫嫣这么轻轻的一句话,解开了两人心中的隔阂,柳苏苏羞涩地把脑袋埋进秦阳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