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关开始前,沈洛璃清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与之前的肃穆相比,此刻的她,眼神中多了一些欣慰的笑意。
“你们在场的一百四十六人,便是此次冰火道的过关者,其中闯到第五层的有一人,第四层的有二十七人,第三层的总共有一百一十八人。凡能过关者,不论名次如何,都代表着你们是当下外门弟子的佼佼者。不过,修仙之路,道阻且长,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成绩,而沾沾自喜。”
下方聚集起来的一百多人,在听了沈洛璃这一番话后,一个个面露欣喜,眼睛绽放异彩,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晋升内门的情景了。
而那些淘汰者则自发地退到了广场外围,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唉声叹气,看向那些聚集起来的人好一阵羡慕。
“下面,我带你们前往第二关的考核地——悟道崖。”
沈洛璃身形微动,整个人已经御空而行,在前面引路。
那一百四十六人见状,哪里敢怠慢,马上追了上去。整个路程不过一刻钟,众人便在沈洛璃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极其幽静奇诡的所在。
这是一面巨大的天然石壁,高耸入云,表面光滑如镜。而在一些崖壁上,则刻画着许许多多古朴壁画,线条如银钩铁画,深陷岩壁之内,只是不知经历了几百几千年的岁月侵蚀,许多壁画都已经残缺不全。
庞青山则带着数十名司选殿弟子,早早就在悟道崖前布置了一番,每一名弟子都守着一幅壁画,神情严肃,防止有人随意靠近。
“这悟道崖,是我们合欢宗历代先祖悟道的地方,每一位先祖心有所悟,便会在崖壁上,做一幅画,这些画暗含他们各自的道韵,代表着他们的传承。总共有四十九幅画,代表了四十九位先祖的道韵与传承。你等需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任选其一,静心领悟。”
“身旁悟道石,可映照你等感悟的深浅。根据悟道石显现的光华与异象判断优劣。”
“限时三日,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弟子们纷纷上前,寻找与自身功法、灵根属性相合的壁画。
一时间,崖前灵光闪烁,众人很快沉浸其中。
不过也有几人,并没有急于向前,而是目光不断扫过崖壁,先把所有壁画粗略地看上一遍,做到心里有数。
秦阳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他先是走到最靠近自己的一幅壁画面前,释放出神识,在这幅画上一扫而过。
“这幅壁画的道韵更贴近于水系。”
秦阳轻轻摇了摇头,果断放弃,转向下一个壁画。
“这幅壁画的道韵,更贴近于风系。”
他又继续往下走。
就在他打算靠近一幅极其残破的壁画时,忽然听到壁画前的一名司选殿弟子喝道:“止步,参加考核者不得靠近壁画一丈之内。”
秦阳微微一怔,倒也没有恼怒,只是冲着这名司选殿弟子拱了拱手,就走向了下一处。
一连看了十多幅壁画,他都不甚满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看其他人,绝大部分已经盘坐在了某一幅壁画前,认真观摩起来,有些比较完整的壁画前面,甚至坐了七八人。
而一些比较残破的壁画前面,则很少有人光顾,有的话,也就只有一两人而已。
他顿时明白了大家选壁画的标准——
他们选的,未必是跟自己灵根完全契合的壁画。
完整度比较高的壁画,更容易被选中。
毕竟,参悟的时间有限,若壁画的完整度不够,很可能因为缺少关键信息,导致半途而废,届时再重新换壁画,必定会耽误时间。
这是一种比较聪明的做法。
不过,他想起前世流行的一句话“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如果选到一幅跟自己的灵根契合的壁画,感悟起来会事半功倍。
“现在的我就是需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从四十九幅图中找出最适合我的那一幅,不可因为他人的选择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一丝“指点”的意味:
“东南角有幅‘焚天煮海图’,虽残缺大半,然其中蕴含之火系真意,最为爆烈纯粹,若能感悟一二,对火系修士或有裨益。”
秦阳循着声音向后望去,见沈洛璃面带微笑,正冲着自己微微颔首。
没来由的,秦阳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为什么暗中指点于我?难道说,她已经猜到,在后山与她双修的人就是我了?”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如果沈洛璃真猜到后山双修的人就是自己,她的反应绝对不会如此平静。
这么说,她只是纯粹出于欣赏。
想通了这点,秦阳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对沈洛璃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便径直朝东南角走去。
他丝毫不怀疑,沈洛璃能够发现自己修炼的是火系功法,因为那无名异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时刻都在散发出热量,以沈洛璃的眼光和见识,想看看破这一点并不难。
悟道崖上的其他人,也都在关注着身边人的选择。当他们看到秦阳面前的壁画时,都不禁摇起头来。
那幅画残迹太多,许多线条都已经模糊不清,几乎失去了观摩的价值。
若是时间充足,他们中有的人或许愿意花上些时间,好好琢磨一番,可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观摩那幅壁画,纯粹是浪费时间。
秦阳却丝毫没受众人眼光的影响,释放出神识,融入进这幅壁画中。
他相信,以沈洛璃的修为和见识,断然不会让自己做无用功。
果然,在他的神识沉入焚天煮海图的一瞬,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意味的炙热意念就涌入了他的识海。
若是常人,只怕瞬间就会心神灼伤,吐血败退。
不过秦阳有魔种护体,倒是完全不必担心。只见丹田内的魔种微微一颤,散发出幽暗光芒,那股狂暴的炙热意念如同遇到了君王,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
与此同时,一幅充满了隐晦的行功路线图,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幅行功路线图刚一出现,他体内的无名异火就随之被调动起来,与残图中的意境产生共鸣!
秦阳一下子就沉浸其中,进入忘我状态。
刚才沈洛璃以传音入密之法点拨秦阳的一幕,做得非常隐蔽,轻易地瞒过了绝大部分人,不过却不包括一直暗中关注着她的庞青山。
那庞青山虽然不知道沈洛璃具体与秦阳说了些什么,但见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一股无名妒火“腾”地一下在心中燃烧起来。
他想起那场赌约,自己本来已经是稳赢的局面,最后也是这个叫做秦阳的外门弟子横空突起,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让自己大败亏输,不说赢得沈洛璃洞府一个月的使用权,还白白输了两枚珍贵丹药,心中火气更胜。
他微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沈师妹,刚才你可是点拨了那秦阳一番?作为本次考核的负责人,你这样做,未免有失公允了吧!”
沈洛璃轻轻张开檀口,微感诧异。
她没想到,这庞青山居然这么大反应,自己似乎也没得罪过他吧!
不过因为对方提出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此次考核的公允,倒是不容得她不小心应对。
“庞师兄多虑了。”沈洛璃淡淡一笑,从容说道,“刚才我只是提醒他,注意考核的时间,并没有点拨之意。”
她自然不会让这庞青山拿住自己的把柄。
“只是提醒考核时间?”庞青山明显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
沈洛璃道:“庞师兄若是不信,现在就可把秦阳招至前来,与我当场对质。”
“哼,”庞青山自然知道,哪怕沈洛璃的确点拨了秦阳,在对质的时候双方也会统一口径,不可能问出什么话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司选殿长老。”
沈洛璃神态从容,笑道:“庞师兄请便。哦,对了,我记得你还输给了我两颗归元丹,可别忘了给啊!”
“你——”庞青山怒极而笑,“好,好,这两颗归元丹,拿去吧!”
说着,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扔出一个玉瓶。
沈洛璃接过玉瓶,微微一笑,并不查看,直接装进了储物袋内。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三天考核期限已至,已经陆续有人从壁画上抽离出了神识,并将手掌按在壁画前的悟道石上。
在某幅壁画前,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把粗糙的手掌,抵在悟道石上,释放出这三天的感悟。
只见一座山岳型的虚影缓缓凝聚。
在那山岳虚影出现的一刻,周围的灵气似乎一下子被抽空。
一种厚重带着丝丝压迫感的气息,自山岳虚影中传来,引得不少人惊呼。
“金大钟,感悟土系传承,凝而有神,可归为上品,通过。”
沈洛璃给出了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
这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喧哗。
“原来他就是本届新锐榜第一的金大钟啊!果然不凡,这种上品的悟性,在历届悟道崖的考核中都可排进前十了。”
“什么本届新锐榜第一,早就被秦阳比下去了。我看这一关,秦阳也不会比他差。”
“这倒也是,那秦阳在冰火道中的表现实在太过惊艳,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我也希望秦阳能一黑到底。”
金大钟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