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苍龙出渊,直击许都
公元205年,秋末冬初,并州晋阳。
寒风已然料峭,但晋阳城外,一股比寒风更加凛冽肃杀的气息直冲霄汉。旌旗蔽空,矛戟如林,无数黑甲士卒排列成整齐肃穆的方阵,绵延数十里,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喷出的响鼻和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这是并州的核心主力,是跟随黄屹征战四方、百战余生的真正精锐。
点将台上,黄屹一身玄色铁甲,外罩墨色蟠龙披风,并未佩戴过多华丽装饰,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的气度,以及此刻毫不掩饰的磅礴战意,让他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他身后,郭嘉裹着厚厚的狐裘,目光灼灼;贾诩耷拉着眼皮,仿佛对眼前的浩大军容视而不见;黄忠、张合(已从冀州调回)、高顺、庞德(代表西凉系)等一众大将按剑而立,杀气腾腾。
“将士们!”黄屹的声音并不如何嘶声力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头响起,“曹操,汉室之贼,天下动荡之源!其挟持天子,祸乱朝纲,屠戮百姓,罪孽滔天!昔日官渡,我并州儿郎隔岸观火,非是不能战,实乃不欲中原百姓再遭更大涂炭!然曹贼不思悔改,困守许都,负隅顽抗!”
他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无数双狂热而忠诚的眼睛:“今日,我等奉天讨逆,吊民伐罪!此战,不为私仇,不为疆土,只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随我,踏平许都,诛杀国贼!”
“踏平许都!诛杀国贼!”
“大将军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骤然爆发,声浪滚滚,震得空中流云似乎都为之一滞。士兵们用刀盾敲击着地面,用长矛顿地,发出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轰鸣,无边的战意和杀气凝聚成实质,令天地为之变色!
黄屹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东南方向——许都!
“出征!”
轰隆!
大军开拔!铁蹄踏碎冻土,步卒步伐铿锵,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离开了它的巢穴,向着中原腹地,汹涌而去!
......
几乎在黄屹誓师的同时,许都,这座曾经象征着汉室最后尊严与曹操霸业辉煌的城池,如今已被浓郁的绝望和压抑笼罩。
皇宫依旧巍峨,丞相府依旧深严,但往来其间的官吏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从容与野心,只剩下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市井萧条,百姓面有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难临头的死寂。
丞相府密室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曹操那张愈发瘦削、眼窝深陷的面容。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锦袍,并未披甲,但腰间的倚天剑却从未离身。他面前,坐着形容憔悴的荀彧,以及眼神依旧狠厉的程昱。
“探马来报,黄屹亲率主力,已出壶关,兵锋直指河内。张辽、张合亦在东郡蠢蠢欲动。”曹操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诸位,说说吧,如何应对?”
程昱率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丞相!并州军虽众,然其劳师远征,我军据城而守,以逸待劳!许都城高池深,粮草……尚可支撑数月!只需坚守待变,未必没有机会!可急令夏侯惇、曹仁将军收缩外围兵力,回防许都,与黄屹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荀彧抬起头,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挣扎,“仲德,如何战?我军尚有战心否?粮草……真的还能支撑数月吗?城外百姓易子而食,城内军心浮动,拿什么去决一死战?”他看向曹操,声音带着悲怆,“明公……大势已去,负隅顽抗,只会让这许都内外,再多添无数冤魂啊!为这满城生灵,为……为汉室最后一丝体面,罢兵……请降吧!”
“荀文若!”程昱猛地站起,怒视荀彧,“你竟敢乱我军心!丞相待你恩重如山,你……”
“够了。”曹操抬手,制止了程昱的斥责。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荀彧,这个追随他半生、亦臣亦友的谋主,眼中情绪复杂难明,有失望,有理解,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他知道,荀彧的心,早已随着那个理想的“汉室”一起死去了。
“文若,你的意思,孤明白了。”曹操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我曹孟德,可以战死,可以败亡,唯独……不会摇尾乞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黄屹想取许都,可以,让他用并州儿郎的尸骨来填平护城河!”
他猛地转身,眼中重新燃起枭雄的火焰:“传令!夏侯惇放弃河内,退守野王(沁阳)!曹仁放弃陈留,退守颍川!沿途焚毁所有带不走的粮草,实行焦土策略!延缓黄屹进军速度!”
“许都全城戒严!征发所有青壮上城协防!府库所有存粮,优先供给守城将士!敢有言降者,立斩不赦!”
“另,”他看向程昱,“派人……再去联络孙权!告诉他,若我曹氏覆灭,下一个就是他江东!唇亡齿寒之理,他应该懂!”
一道道命令发出,带着曹操最后的倔强与狠辣。许都这台濒临崩溃的战争机器,在绝望中,开始了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
黄屹大军行动极快,以其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为先锋,由张合率领,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抵达河内郡治所怀县。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严阵以待的曹军,而是一座被烈火焚毁近半、几乎空无一人的城池。
“将军,城内粮仓、武库皆被焚毁,水井也多被填塞。曹军……跑了!”斥候校尉回报。
张合眉头紧锁,他久在河北,深知曹操用兵之狠辣。“焦土策略……看来曹孟德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他下令,“仔细搜查,看看有无幸存百姓或遗漏线索。”
很快,士兵们找到了几个躲在废墟中的老人。从他们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中,张合得知,夏侯惇在数日前便已撤离,临走前不仅焚城,还将不愿随军离开的百姓强行驱赶,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
“夏侯元让……竟行此绝户之计!”张合麾下副将愤然道。
张合却相对冷静:“此乃疲兵之计,意在拖延我军,消耗我军粮草,打击我军士气。传令下去,就地寻找可用水源,清理出营地,等待大将军主力抵达。同时,多派斥候,探查夏侯惇退往何处!”
当黄屹率领主力抵达这片焦土时,脸色也并不好看。郭嘉在车驾上说道:“主公,曹操此举,虽显穷途末路,却也可收一时之效。我军粮草转运路程延长,沿途又无补充,需更加谨慎。”
贾诩慢悠悠地补充:“野王城(沁阳)乃河内通往河洛之咽喉,夏侯惇必退守于此。此城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曹操是想在那里,给我军迎头一击。”
黄屹看着地图上野王城的位置,冷笑一声:“想凭一座坚城就挡住我?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兵发野王!我倒要看看,夏侯惇能守多久!”
并州大军并未在怀县过多停留,留下部分兵力处理后续并建立补给点后,主力继续南下,直扑野王。然而,他们面对的,将是一座被曹操集团寄予厚望、并做好了充分血战准备的坚固堡垒。黄屹亲征的第一场硬仗,即将在野王城下爆发。曹操的拼死抵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