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平喋血,江东风云
公元204年,冬,阴平古道,成都城下,江东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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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山风裹挟着冰屑,呼啸着刮过阴平道最后一道天险——摩天岭。马超和他的西凉铁骑,此刻已不能称之为“铁骑”。战马早已损失殆尽,五千精锐,历经数月跋涉、瘴疠、伏击和坠亡,抵达摩天岭脚下的,已不足两千人。人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许多士卒带着冻疮和伤病,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主将的信任,才支撑到此地。
摩天岭壁立千仞,唯一通道是一条近乎垂直、被冰雪覆盖的简陋栈道,蜀将廖化率领千余士兵在此据险而守。滚木礌石堆积在岭上,弓弩手严阵以待。
“将军,此岭……飞鸟难渡啊!”副将庞德的声音带着嘶哑,望着那几乎通向云端的险路,眼中也闪过一丝绝望。
马超抬头,望着那白雪皑皑的岭尖,他脸上的疲惫被一种决绝的凶厉所取代。他解下腰间已然缺口的长刀,猛地插在雪地中,嘶声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成都平原!翻过这道岭,我们就能捅穿刘璋的脊梁骨!主公在看着我们!文远将军在等着我们!我西凉男儿,只有战死的狼,没有后退的孬种!”
他抓起一面残破的“马”字军旗,绑在背上,吼道:“不怕死的,跟我上!用牙咬,用手爬,也要啃下这块骨头!”
没有激昂的战鼓,没有冲锋的号角,只有风雪呼啸和粗重的喘息。马超亲率敢死之士,口衔短刃,手脚并用,沿着结冰湿滑的悬崖,向岭上发起决死攀登。冰雪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锋利的岩石划破了手掌,不断有人失手,惨叫着坠入万丈深渊,但那面残破的军旗,却在马超的带领下,顽强地向上移动。
“放箭!滚木!”廖化在岭上看得真切,心中骇然,急令攻击。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滚木礌石轰隆隆砸下。攀登的并州军士卒不断中箭或被砸落,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峭壁。马超左臂中了一箭,他却怒吼一声,生生将箭杆折断,继续向上攀爬。庞德紧随其后,用身体为马超格挡箭矢,肩头也被射中。
惨烈的攀登持续了半个时辰,并州军付出了近百人伤亡的代价,马超终于第一个攀上岭口!他如同血池中爬出的恶鬼,浑身浴血,双目赤红,虎头湛金枪(虽艰难行军,此宝枪他一直未曾舍弃)如毒龙出洞,瞬间挑飞了两名惊愕的蜀军士兵。
“马超在此!蜀中鼠辈,受死!”
他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岭上炸响。紧随其后的并州敢死队也纷纷登岭,如同饿狼扑入羊群,与守军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蜀军被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状若疯魔的敌军吓破了胆,加上岭道狭窄,兵力无法展开,阵脚大乱。
廖化虽勇,但见马超如此悍不畏死,麾下士卒亦舍生忘死,心知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砍断身后栈道,仓皇向江油关方向退去。
摩天岭,这座阴平道上最后的屏障,被马超用鲜血和意志硬生生踏破!
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清点人数,能继续作战者已不足一千五百人,且个个带伤,粮草几乎耗尽。但他们的战略意义无比巨大——蜀中腹地,已赤裸裸地暴露在这把插入后背的尖刀之下。马超顾不上休整,裹伤续进,兵锋直指防御空虚的江油关。成都,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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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岭失守、马超兵临江油关的消息,如同最后一道丧钟,在成都城内敲响。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城内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部分士兵开始溃逃。
州牧府内,刘璋面如死灰,瘫坐在座位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张松、法正等人跪伏在地,泣血(或许是演技)劝降。连一向主战的黄权,此刻也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绝望。李严则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到一阵无力。
“罢了……罢了……”刘璋喃喃自语,浑浊的泪水滑过脸颊,“是天要亡我刘季玉,非战之罪……传……传令……开城……投降吧。”
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冬,在张辽大军围城和马超奇兵威胁的双重压力下,益州牧刘璋,开成都城门,率文武百官,向并州征西将军张辽投降。历时近一年的益州之战,以并州军的全面胜利告终。
张辽受降时,军容严整,对刘璋以礼相待,并未折辱。他第一时间下令安抚百姓,约束军队,不得扰民,并快马飞报晋阳。同时,他接纳了以黄权、李严为代表的愿意归附的蜀中将领和以张松、法正为首的文官,并下令追剿零星抵抗势力,派兵接应已是强弩之末的马超部。
蜀中易主!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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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投降的消息传到江东,建业城内一片哗然。
孙权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并州不仅拿下了荆州北部,如今更是吞并了益州,地缘上对江东形成了西、北两面的战略包围。强大的并州水陆军,下一步会指向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刘备!江陵!”孙权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全力支援刘备,将江陵打造成抵御并州的前沿堡垒!”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增兵夏口,强行打破对峙,支援江陵时,周瑜的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案头。信中,周瑜详细分析了当前局势:并州新得益州,需时间消化,且赵云、徐庶在荆北防御稳固,江东水军若强行西进,恐遭并州水陆夹击。周瑜建议,与其硬拼,不如暂缓直接军事介入,转而采取更灵活的策略:
一、加大与刘备的贸易,提供更多物资,助其长期坚守。
二、派遣使者联络交州士燮,稳固后方,甚至尝试从南面牵制并州(尽管希望渺茫)。
三、利用水军优势,加强长江防线,并伺机骚扰并州在荆州沿海的据点(如华容、巴陵等地)。
四、再次强调,流言蜚语不足为信,他对孙氏的忠诚天地可鉴,请孙权勿中并州离间之计。
周瑜的判断是理智的,但此刻在孙权看来,却带着一丝保守和……拥兵自重的嫌疑。尤其是最后关于流言的辩解,在孙权心中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周公瑾……究竟是为了江东,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和兵权?”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孙权脑海中滋生。他召来了鲁肃和张昭,将周瑜的信件示之。
张昭立刻道:“主公,公瑾此言,看似持重,实为畏战!并州新得蜀地,立足未稳,正是我辈奋力一搏之时!若待其消化完毕,我江东还有机会吗?其屡次推诿直接出兵,恐真有异心!”
鲁肃则苦口婆心:“主公!公瑾乃国之柱石,其谋深远!强行开战,胜算几何?若败,江东基业毁于一旦!巩固自身,联结四方,徐图良机,方是正道啊!万不可因猜忌而自毁长城!”
孙权看着争论的两位重臣,内心无比挣扎。周瑜的策略有其道理,但张昭的话也戳中了他的痛点。最终,他做出了一个看似折中,实则进一步撕裂联盟的决定:同意加大对江陵的物资援助,但拒绝立刻派出主力陆军与并州决战,同时,以“协防”为名,派遣心腹将领吕蒙,率五千精兵前往夏口,名义上归周瑜节制,实则……带有监视之意。
孙权的猜忌和这一步棋,无疑给原本就脆弱的孙刘联盟,蒙上了一层更厚的阴影。周瑜接到吕蒙前来“协防”的命令时,站在楼船船头,望着滚滚长江,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和悲凉。他知道,来自背后的刀,有时比前方的敌人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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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大将军府。黄屹接到张辽平定益州的捷报和马超突破摩天岭的军报,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好!孟起不愧是我并州苍狼!文远稳如泰山!蜀中已定,大局砥定!”他抚掌赞叹,厅下郭嘉、贾诩、荀攸等谋士亦纷纷道贺。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如今我并州已据北疆、西域、汉中、益州、荆北,天下三分,主公已得其二!曹操、孙权、刘备,不过瓮中之鳖耳!”。
黄屹笑容收敛,恢复冷静:“奉孝不可大意。益州新附,人心未定,治理乃当务之急。荆北虽得,江陵未下,孙刘联盟虽生裂痕,却未彻底瓦解。曹操虽困守中原,然其奸雄之姿,麾下谋臣猛将犹在,不可小觑。”
他沉吟片刻,一道道命令发出,如同精准的落子:
“擢升徐庶为益州别驾,总领益州政务,杜畿为辅,全力推行《并州律》,安抚士民,恢复生产,清剿残余抵抗。张辽暂领益州军事,整编降卒,稳固地方。马超部功勋卓着,令其部众至成都休整补给,擢升马超为镇西将军,庞德为征虏将军,重赏三军!”
“令赵云、徐庶,对江陵继续保持围困,但可适当放松东面压力,示敌以弱,引诱周瑜或刘备出击。同时,将吕蒙至夏口‘协防’之事,巧妙透露给江陵,进一步离间孙刘。”
“传令青霖阁,加大对曹操控制区域的盐铁禁运和经济封锁,抬高粮价,加速其内部崩溃。同时,秘密接触青州袁谭,许以保留爵位,劝其归附。”
“并,”黄屹目光扫过众人,“以朝廷名义,颁布《求贤令》,不拘一格,招揽天下英才,尤其是原蜀中、荆州士人,量才录用!”
他的布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军事威慑、政治安抚、经济绞杀、人才吸纳多管齐下,并不急于立刻发动全面南征,而是致力于将新占领的庞大疆域彻底消化吸收,转化为更强大的战争潜力。他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布好了陷阱,磨利了刀箭,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在恐惧和内耗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天下这盘棋,黄屹已然占据了绝对优势,但他依旧保持着可怕的冷静和耐心。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统一,不仅仅是疆域的征服,更是人心的归附与制度的确立。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下一章预告: 治蜀方略,江陵反扑。
益州初定,百废待兴,徐庶将如何应对蜀中复杂的士族势力与民生困局?马超军团在经历惨烈牺牲后,将在新的格局中扮演何种角色?江陵城内,得到江东加大物资援助的刘备与诸葛亮,是否会抓住并州“示弱”的机会,发动一场绝地反扑?周瑜面对前来“协防”的吕蒙和日益猜忌的孙权,将如何自处与应对?并州的经济绞杀,能否在曹操内部引发新的危机?看黄屹如何稳健地推行他的“消化”战略,而他的对手们,又将在这绝境中,爆发出怎样的最后光华。敬请期待第一百六十章《治蜀方略,江陵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