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暂时默认,如同卸下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让黄屹能够更加专注于即将到来的、与鬼牙部主力的生死对决。被动防守,永远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唯有主动出击,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能争得真正的生机。
根据胡汉三猎豹营冒死深入侦查带回的详尽情报,鬼牙部主力约三千人,已从老巢倾巢而出,正沿着一条名为“野猪峡”的狭窄谷道向北推进。这条峡谷是通往黄家村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之一,两侧山高林密,谷底最窄处仅容五六人并行,地势险要,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野猪峡……好一个葬身之地!”黄屹看着粗糙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线,眼中寒光闪烁。他立即召集所有核心骨干,下达了作战命令。
“此战,不求全歼,旨在重创其锐气,焚其粮草,斩其首领,让其知难而退!”黄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野猪峡的中段,“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整个根据地如同最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破军营负责砍伐巨木、收集巨石,运至峡谷两侧山顶预设位置。狼兵营精锐则协助猎豹营,携带大量火油、干柴、硫磺等物,秘密潜入峡谷两侧的密林之中,巧妙地将引火之物遍布山坡,尤其是那些干燥的灌木丛和落叶厚积之处。胡汉三更是带人,在谷底巧妙设置了数道隐蔽的绊马索和陷坑。
黄屹对火攻尤为重视,亲自检查每一处火点的布置,确保届时能够迅速形成燎原之势,阻断峡谷。“天干物燥,正是用火之时!”他抬头看了看连日晴朗的天空,语气冰冷。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黄屹亲率狼兵营主力、猎豹营全部以及破军营一部,共计约六百精锐,提前一夜悄然进驻野猪峡两侧的预设阵地。留下庄十三带领部分破军营和民兵守家,以防万一。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峡谷中寂静无声,只有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战士们屏息凝神,隐藏在冰冷的山石和灌木之后,等待着猎物的到来。黄屹伏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岩石后,身旁放着那柄“穿云”强弓,箭壶里插着特制的、箭簇浸过火油的火箭。
日上三竿,远处终于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和蛮族特有的嘈杂声。一面狰狞的鬼头大旗率先出现在峡谷入口,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鬼牙部蛮兵,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缓缓蠕动着钻入了野猪峡。队伍拉得很长,前排是精锐的盾矛手,中间是主力战兵,后面跟着驮运粮草辎重的队伍。人数众多,气势汹汹,显然是为了一雪前耻而来。
黄屹冷静地观察着,判断着敌方主力进入伏击圈的程度。他看到队伍中段,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穿着华丽皮甲、头插彩色羽毛的蛮族首领,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骑在一头雄壮的公牛上,想必就是鬼牙部大首领“鬼王”了。
“稳住……放他们再进来一些……”黄屹低声传令,压抑着心中的杀意。
当鬼牙部主力大半进入峡谷,后队也完全踏入入口时,黄屹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站起身,张弓搭箭,那支浸油的火箭在弓弦上一蹭,“嗤”地一声燃起火焰!
“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燃烧的火箭如同信号,划破天际,准确地射入谷底一处预设的干柴堆!
“轰!”火焰瞬间升腾!
几乎同时,峡谷两侧埋伏的士兵们,将无数点燃的火把、火油罐抛向山下!刹那间,野猪峡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火葬场!干燥的树木和灌木丛遇火即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直冲云霄!谷底的鬼牙部军队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人马俱惊,惨叫声、哀嚎声、牲畜的悲鸣声响成一片,队伍大乱!
“放滚木!礌石!”黄屹的第二道命令接踵而至。
两侧山顶,准备好的巨木和巨石被轰然推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因火灾而挤作一团的蛮兵!每一根滚木、每一块巨石落下,都能带走数条甚至十几条性命,场面惨不忍睹。
“弓箭手,自由射击!目标,混乱中的敌军!”黄屹挽起“穿云”弓,普通箭矢连珠射出,专挑那些试图组织救火或反击的蛮兵头目,箭无虚发!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鬼牙部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然而,那“鬼王”确实凶悍,虽惊不乱,在亲卫拼死保护下,躲过几次滚石袭击,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收拢残兵,向峡谷一端突围。
“擒贼先擒王!”黄屹目光锁定那团混乱中格外显眼的目标。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量灌注臂膀,缓缓拉开了需要三石之力的“穿云”弓,搭上了一支特制的破甲箭。神识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眼中只剩下那个奋力呼喝的鬼王。
“嗖——!”
箭矢离弦,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一道闪电,穿透烟雾,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射向鬼王的胸膛!
那鬼王也是了得,千钧一发之际心生警兆,猛地一侧身!“噗嗤!”破甲箭未能命中心脏,却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肩胛,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从牛背上带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大首领!”蛮兵亲卫魂飞魄散,围拢上去。
首领重伤,成了压垮鬼牙部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剩余的蛮兵再也顾不得其他,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向着来路亡命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猎豹营,追击三里,焚其粮草,不得恋战!狼兵营,随我清剿残敌!”黄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战斗从正午持续到傍晚,野猪峡内尸横遍野,焦臭扑鼻。此役,鬼牙部主力遭受毁灭性打击,伤亡过半,粮草辎重尽焚,大首领重伤逃遁,短期内再无北犯之力。
黄屹站在硝烟未散的山坡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峡谷,脸上并无喜色。战争,从来都是如此的残酷。但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鬼牙部的野心,也烧出了他黄屹在这南疆之地的赫赫威名!
“打扫战场,能用的带走,尽快撤离!”他沉声下令。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