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消息？”
赵斌立刻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
“我通过一些……渠道，隐约听说，总装那边有个团队，在搞高能电池的军民融合转化，正在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林凡早想好了措辞。
“总装！”
赵斌隐隐听说过林凡有总装的背景，并不意外林凡的说辞，但还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凡接着道，“不过对方要求极其严格，需要看到我们足够的诚意、基础和保障。”
他继续深入，勾勒出更清晰的路径：“如果真有这个机会，资金方面，可以两条腿走路。一是积极争取省里那支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引导基金，这个项目完全符合投向。二是可以尝试联系国家开发银行，我在国开行也有一些关系，可以尝试沟通，争取政策性贷款。”
赵斌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呼吸粗重，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机遇冲击得不轻。总装的技术，省产业基金，国开行贷款……这任何一个环节打通，都足以盘活二机厂！
他猛地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林凡，你这个消息太关键了！如果真能成，那就是救了二机厂，救了兴元！但推动这么重大的项目，需要举全市之力！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只站在南城，这个项目，你必须参与进来！”
林凡沉默着，等待赵斌开出条件。
赵斌直接摊牌：
“我准备向蒋书记建议，成立‘兴元市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项目领导小组’，由蒋书记亲自挂帅。办公室设在市发改委，我兼主任。我希望你进入领导小组，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具体负责技术对接和与省基金、国开行的联络协调！”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位置！意味着林凡将正式进入兴元市核心项目的决策执行层。
赵斌语气更加诚恳：“林凡，我知道你南城工作也忙。但二机厂项目迫在眉睫，也关系兴元未来的经济转型，需要你这样的闯将！至于南城那边……”
他非常自然地主动提出了置换：
“你的‘智慧农业’设想，市里会全力支持！我会在市级农业资金里给你们南城重点倾斜，并亲自协调相关部门成立专班对接！这既是支持基层探索，也是为全市农业现代化积累经验！”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已不言而喻。
林凡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不必拒绝。
“感谢赵市长的信任。”林凡沉声应道，“我一定全力以赴。南城农业试点的事，就麻烦市长多关心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赵斌长舒一口气。
“我们要尽快准备一份详细的电池项目规划草案，拿给蒋书记，请求他的大力支持！”
……
回到南城，已是傍晚。
县委县政府大院的办公楼里零星亮着几盏灯。
林凡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拐进了办公室。
桌上堆着这几天的文件——油菜花镇“普遍服务”基站施工进度汇报、汉讯电商平台南城专区内测反馈、几个农业合作社的报名统计表……
汉讯的动作很快，电商平台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目前重点是b2c模式下和品牌的洽谈。
不过那些大品牌也不是吃素的，早都嗅到了互联网经济的风口，加上淘淘乐用c2c的廉价路线模式让这些品牌商倍感难受，一听说自带流量的汉讯要做电商，都上赶着凑了上来。
他一份份翻看，脑子里却不断跳出赵斌说的那些话。
电池项目、总装、产业基金、国开行……
每一样都重若千钧。
但眼下，他得先把南城的地基夯实。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油菜花镇党委书记罗浩丰。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罗浩丰浑厚而透着干劲的声音：“林县长？您指示！”
“罗书记，还没休息？”
林凡问。
“哪能休息啊！”罗浩丰声音里带着笑，“基站那边今天立了三根杆子，我盯着呢，生怕出岔子。还有，金湾村王武那小子，带着几个人把村委会旁边那个旧仓库收拾出来了，说是要当合作社的第一个打包点，劲头足得很！”
林凡心里一暖：
“辛苦你了。我打电话是想说，电商试点要快，但不能乱。产品质量把关是第一位，你们镇里要牵头，先定出油菜花蜜、土鸡蛋这几样的标准，包装怎么弄、分量怎么定、怎么防损，都得有规矩。别一上来就砸了牌子。”
“明白！”罗浩丰语气郑重。
“我找县农业局的老技术员来帮忙把关，再让汉讯那边派个人来指导包装。林县长，您放心，这事我亲自盯着，绝不让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汤！”
“好。”林凡顿了顿，“还有件事，市里可能会对咱们的农业升级有一些支持，我最近在琢磨一套更精细的管理法子，等有具体方案了，咱们再细聊。”
挂了电话，林凡摊开笔记本，开始梳理智慧农业试点的思路。
【基于物联网的精准农业服务平台设计方案】的知识在脑中清晰浮现。
他不需要照搬全套，得先选准突破口——就从油菜花镇的油菜田和几个土鸡养殖大户开始。
传感器监测土壤墒情、气象数据预测病虫害、标准化养殖流程远程管理……这些概念在2006年初，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但他必须把它变得可触摸、可信任。
他正沉浸其中，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志强，手里端着一个饭盒。
“林县长，我看您灯还亮着，食堂给您留了饭，我热了热。”
李志强把饭盒放在茶几上，有些局促地说。
“谢谢李主任。”
林凡确实饿了，走过去打开饭盒，是简单的青椒肉丝和米饭。
李志强欲言又止。
“有事？”
林凡夹了一筷子菜，抬眼看他。
“林县长，”李志强压低声音，“今天下午，马县长……去了市里一趟，说是汇报工作，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林凡筷子顿了顿：“知道他去见谁了吗？”
“不清楚，司机说是送到市政府门口。”李志强摇摇头，“不过……他回来以后，在走廊上碰到财政局的老吴，问了句‘县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笔的计划外支出’。”
林凡慢慢嚼着饭菜，心里明了。
李志强这是在投诚。
县委县政府虽比不上省委大院，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人有权有钱的地方，自然也有派系和江湖。
他之前初来乍到，摸不准南城的底子，只好把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陈带在身边。
而县政府里这些老人们也都在嗅着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