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丰直接对围观的人群喊道:“都围在这儿干啥?该干啥干啥去!”
他这一嗓子一吼,人群骚动了一下,却没散开。
林凡摆摆手,走上前,对着人群温和地说道:
“乡亲们,我是新来的县长林凡。今天来,就是想听听大家伙儿对征地补偿、还有村里发展,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困难。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咱们敞开了聊。”
人群沉默着,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声音沙哑:
“你这娃娃是县长?现在真是不一样了,一个小娃娃能当县长?你说的话算数不?之前来的领导,哪个不是说得天花乱坠,最后屁都没放一个!”
“老根叔!”
罗浩丰眉头紧皱,想制止他。
林凡却示意罗浩丰没关系,他走到老者面前,态度诚恳:“老人家,我叫林凡,说的话不敢保证句句都实现,但我保证,您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记在心里,带回去研究。能解决的,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一时解决不了的,我也给大家一个交代。”
老者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凡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几分真诚。
半晌,他用拐杖杵了杵地,叹了口气:
“还能说啥?不就是征地那点破事吗?补偿款都不够盖新房,安置房离地远,干活不方便,质量还差,漏雨!找镇里,镇里说找县里,找县里,又说找开发商,推来推去,我们老百姓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他一带头,其他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七嘴八舌地诉说起来。
有说补偿标准不公的,有说安置房面积缩水的,有说当初承诺的招工安置没兑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林凡耐心地听着,不时在小本子上记录,偶尔问几个细节。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光听有啥用?能当饭吃吗?你们当官的,就知道糊弄我们!”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工装,脸色涨红,显然是喝了酒。
他挤到前面,指着林凡:
“新来的县长是吧?看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县长,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哥,你能懂我们农民的苦?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罗浩丰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林凡看着那汉子,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你在哪里做工?”
那汉子被林凡的平静弄得一愣,梗着脖子道:“我叫王武,在城里工地打工!咋了?”
“打工辛苦。”林凡点点头。
“我知道光听不能当饭吃。但如果不听,就连大家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把大家的声音带回去。至少我要知道问题卡在哪里,下一步该怎么走。”
王武打量了林凡几眼,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我们就问一句,当初征我们的地,一亩才给那么点钱,现在旁边那块地,听说都快翻倍了!这亏我们不能白吃!必须给我们补上!”
“安置房的质量问题另说,但当年的补偿标准,确实是依据当时的政策和市场评估价定的,这一点,协议上写得很清楚。”
罗浩丰瓮声瓮气道。
“政策?政策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王武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就知道,我们的地没了,拿到手的钱,不够养老!”
林凡没有急着反驳:“我理解您的心情。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我们今天不谈过去的政策,就聊聊大家伙以后的日子。除了补偿款,大家对以后的生活,最担心的是什么?是怕坐吃山空,还是担心子女就业?”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村民们互相看了看,王武迟疑了一下,说道:
“钱少了,心里就是不踏实!以后干啥不要钱?娃们找工作也难,咱南城原先的厂子都倒了,兴元机会也少,大家只能跑到大兴去打工。”
“如果,我有一个办法,可能不能让补偿款变多,但能让咱们的钱包慢慢鼓起来,让大家有个长期的营生,甚至能让咱们油菜花镇的名声打出去,吸引更多人来,带动咱们整个镇子发展,大家愿不愿意听听?”
林凡看着王武的眼睛,缓缓说道。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包括罗浩丰和镇里的干部。
王武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啥办法?还能有这好事?”
“电商。”林凡吐出两个字,看着众人茫然的表情,他改用最直白的话解释。
“就是通过互联网,把咱们油菜花镇,乃至整个南城的好东西,比如咱们的特产油菜花蜜、手工编织的工艺品,直接卖到全国去!咱们可以成立合作社,统一品牌、统一标准、统一销售。政府会牵头搭建平台,联系大的公司来帮忙,组织大家培训怎么开店、怎么打包、怎么发货。卖出去的钱,都是咱们合作社和农户自己的!”
他顿了顿,继续加码:
“而且,这个事儿做起来,需要人手吧?需要包装吧?需要物流吧?到时候,咱们镇就可以建包装厂,建物流点,能吸纳不少劳动力。年轻人可以学着做电商,年纪大点的可以参与种植、养殖或者加工,这不比一次性拿点补偿款,然后心里没着落强?”
林凡描绘的图景,带着一种新鲜的、实实在在的诱惑力。
王武和几个村民代表低声交谈起来,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怀疑,慢慢变成了将信将疑和一丝好奇。
“林县长,你说这个……真能成?我们这些大老粗,连电脑都不会用……”
王武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不会可以学!我们会有专门的培训,手把手教。”
林凡肯定地说,“而且,我们准备把油菜花镇作为第一批试点!如果大家愿意支持,第一批网络基站建设,优先覆盖咱们镇!到时候,咱们镇就是南城‘普遍服务’和电商发展的排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