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不是那种能和人下棋或者简单对话的程序。而是能够让机器具备一定的学习、推理和决策能力的技术。它可能不像电影里那样拥有自我意识，但它能够从海量数据中自动发现规律、预测趋势、优化流程。”
那位吴院士眉头紧锁：“林凡同志，人工智能自然是我们技术发展的一个重要领域，包括我们学界也在对深度学习进行研究，但这么多年来，人工智能技术始终未得到根本性突破，将它列为我们换道超车的领域是否太过冒险。”
显然，吴院士在不知不觉间也接受了林凡关于换道超车的表述。
“吴院士，我理解您的谨慎。”林凡态度恭敬，但观点毫不退缩，“但这一次可能不同。驱动AI突破的关键燃料——数据，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处理这些数据所需的算力，也随着芯片技术的发展而快速提升。我认为，我们正处在AI技术爆发的前夜。在这个领域，基础理论的研究全球都还在探索，我们如果能够集中力量，在数据、算法和算力结合的关键点上取得突破，完全有可能走在世界前列。”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赵瑞青身上：“这不仅仅是技术竞争，更是未来全球产业格局和战略主动权的争夺。谁掌握了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谁就掌握了赋能百业的‘金钥匙’，就能在未来的经济、科技甚至军事竞争中占据绝对优势地位。这，可能是我们实现伟大复兴进程中，最不容错过的一次‘换道超车’的历史性机遇！”
林凡的发言结束了。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
赞同者有之，认为林凡眼光独到，极具启发性。
质疑者亦有之，觉得一个年轻干部的描述过于乐观和理想化，无论是移动互联网的普及速度，还是人工智能的实用性，都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如此宏大的战略投入需要慎之又慎。
争论的焦点集中在技术路径的选择、资源的倾斜度、以及如何平衡“追赶”与“超车”的关系上。
赵瑞青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
直到讨论的高潮稍稍平息，他才轻轻敲了敲桌面，让会场重新安静下来。
“好了，各位。”赵瑞青环视四周，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深邃，“今天的讨论很有价值，也很激烈。这正说明我们制定一个着眼长远、富有魄力的科技规划是多么必要，又多么困难。”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凡身上，停留了几秒。
“林凡同志今天的发言，很大胆，也很有冲击力。有些观点，可能需要进一步论证；有些设想，听起来可能有些遥远。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
“科技创新本身就意味着要敢于想象，敢于突破常规。如果我们这些制定规划的人，思想都被现有的框框束缚住了，那我们的科技事业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他顿了顿，总结道：“林凡同志提出的关于移动互联网生态、自主软件体系以及人工智能战略价值的思考，我认为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和战略参考价值。请科技部、信产部等相关部门，在后续研讨，对这些方向进行深入研究和重点考量。”
赵瑞青的总结陈词，为这场高规格的研讨会画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句号。
他没有完全肯定林凡那番石破天惊的言论，但潜台词里已然是将林凡和他的观点，郑重地推到了国家科技战略的议事台前。
会议结束，与会人员陆续离场。
几位领导在赵瑞青身边低声交流着，林凡知道自己该低调退场，正准备随着人流离开，却被一位面带笑容、秘书模样的人拦住了。
“林凡同志，请留步。”
林凡停下脚步，认出这是信产部部长李少锋的随行人员。
“李部长想请您稍等片刻，有些问题想再和您私下交流一下。”
秘书语气客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凡心中微动，点头应下。
他站在走廊一旁，看着那些平时只在新闻里见到的大人物从身边走过，不少人还特意多看了他几眼。他知道，自己这个“小林处长”的名字，今天算是彻底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挂上号了。
秦卫国经过时同林凡聊了两句卫星芯片项目的进度，然后匆匆告忙离去，说是手头还有个会要参加。
不多时，李少锋部长在几位司局级干部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林凡同志，等久了吧？”李少锋主动伸出手。
“李部长，您好！没有，刚散会。”
林凡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领导的手，态度恭敬。
“你今天的发言，很有见地，也很大胆啊。”李少锋拍了拍林凡的手背，语气随和，“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子敢想敢说的闯劲。怎么样，晚上有没有安排？我们部里几个同志正好聚聚，一起吃个便饭，也方便再听听你这位一线干将的想法。”
部长亲自开口邀请，这面子给得十足。
林凡心里明白，这顿“便饭”绝不简单，他当然不能拒绝。
“感谢部长厚爱，我一定准时到。”林凡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那让小张把地址和时间告诉你。”李少锋点点头，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秘书小张加了林凡手机号后，很快发来短信。
地点是西城区一个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时间晚上七点。
林凡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心里暗暗咋舌。这地方他前世略有耳闻，是个门槛极高的所在，寻常富商都难以踏入，更别说他这种地方来的小干部了。
看来，李部长这顿“便饭”，规格低不了。
傍晚，林凡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处会所。
从外面看，只是一座不起眼的老院子，青砖灰瓦，甚至有些门庭冷落。但一进门，氛围瞬间不同。
身着旗袍、容貌姣好的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引路，廊腰缦回，亭台水榭，内部装修极尽雅致与奢华，却又巧妙地避开了暴发户式的炫耀，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权力气息的底蕴扑面而来。
服务员将林凡引至一个名为“听雨轩”的包间。
巨大的圆桌足以容纳十五六人，此刻已坐了些人，其中有几位是早上跟在李少峰身边的司长，还有几位看着像国企老总的派头。
不多时，包房门被推开，李少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