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被拦，现场瞬间乱成一团。
工人们情绪激动，口号声、质问声此起彼伏，将考斯特团团围住。
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甚至试图去拍打车身，前导车的警笛尖锐地鸣响起来。
蒋荣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隐现，他猛地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孙部长，是我的责任！我下去处理！简直无法无天！”
“胡闹！”
孙光明低喝一声，制止了他，“你现在下去，是打算被围在中间当靶子，还是准备和群众当场对质？还嫌不够乱吗？！冷静点！”
蒋荣动作僵住，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也明白孙光明说的是事实。
一把手被围堵，传出去影响极坏，更容易被对手做文章。
梁水民在一旁赶紧弯腰，语速飞快，脸上堆满了焦急：
“孙部长，蒋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向您和省委检讨！这应该是原兴元市第二机械厂的下岗职工，此前在蒋书记的大力推动下，厂子改制已经重组到了关键阶段，但部分职工对安置方案的理解有些……有些偏差，我们信访局和国资委的同志一直在耐心做工作，没想到……唉……我这就让公安局增派警力，务必保证领导安全，立刻疏散！”
孙光明脸色更沉，显然对梁水民动用警力强行驱散的想法更加不满，他目光扫过车内：“杨秘书长，你的意见？”
杨清明眉头紧锁，正要开口。
“孙部长，蒋书记，梁市长，杨秘书长。”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看去，是坐在后排的林凡。
在这种场合，以他的级别本没有说话的份，但此刻他也顾不上了。
因为刚刚系统的任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触发支线任务：下岗安置】
【任务要求：处理兴元市第二机械厂下岗职工拦车事件。】
【任务奖励：cV 300】
【任务惩罚：无】
梦寐以求的cV点数，它来了！
“林凡同志？”孙光明看向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孙部长，各位领导。”林凡站起身，语气沉稳，思路清晰，“现在情况不明，围观群众也开始聚集，贸然动用警力容易激化矛盾，万一发生推搡，画面传出去，无论事实如何，我们都会很被动。我看这些工人老师傅，虽然情绪激动，但举动尚有分寸，核心诉求还是想解决问题，并非蓄意破坏。他们选择在调研组考察产业园时拦车，时间地点都很有针对性，说明是想引起省里领导的最高重视。”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那几张写着“黑心改制”、“官商勾结”的纸牌，继续道：
“我认为，堵不如疏。既然他们想反映问题，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反映问题的渠道，但必须是有序的、可控的，将街头无序的诉求，引导到会议桌上有序的沟通上来。这既能体现省委对群众呼声的重视，也能展现兴元市解决问题的诚意和担当。”
“具体呢？”孙光明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请领导批准，我代表调研组先下车，和他们对话。”林凡语出惊人。
“同时，建议孙部长、蒋书记和梁市长在现场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举行一个现场办公会，邀请工人代表当面沟通。我们调研组旁听记录，确保过程的公正性。”
这个思路，在2005年无疑是大胆而新颖的。
通常面对群体事件，要么强硬驱散，要么领导躲着不见，像这样主动搭建平台、引导对话的方式，极为少见。
孙光明沉吟了不到三秒，果断拍板：“好！就按林凡同志说的办！杨秘书长，你协调一下。林凡，你先下车沟通，注意态度，注意安全！蒋荣同志，水民同志，你们立刻准备现场说明会，要快！要体现出我们解决问题的诚意！”
蒋荣深深看了林凡一眼，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被点醒的恍然，梁水民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知所措。
林凡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冬日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伴随着更加清晰的、充满愤懑的呼喊声。
人群立刻涌向林凡，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他脸上。
林凡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运足了中气，声音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工人师傅们！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他年轻的面孔和沉稳的气场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让躁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
“我是省委宣传部、省网安局的林凡，是本次省委常委孙光明部长调研组的成员！孙部长已经看到了大家的情况，非常重视！”
“光说有什么用！官官相护！让你们领导出来，我们要立字据，解决问题！”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让省里的领导出来！”
“还有蒋荣那个王八蛋！”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这位师傅说得好！光说没用！”
林凡立刻接话，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肯定了对方的质疑。
“所以，孙部长指示，不能让大家在这寒风里白站着！我们调研组的领导，和兴元市的蒋书记、梁市长，决定召开现场情况说明会！当面听大家反映问题！”
他这话一出，人群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和议论。
现场开会？
这和他们预想的场景有些不一样。
“请大家选出几位信得过的代表，把问题、证据、诉求都理清楚，到会上一条条说清楚，不是比在这里喊口号更有效吗？”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调研组会将大家反映的问题全程记录，带回省里，督促兴元市依法依规、公平公开地处理！如果发现确有违规违纪、侵害职工利益的行为，无论涉及到谁，省委都绝不会姑息！”
工人们面面相觑，他们闹这一出，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解决生计问题，而不是真的想把天捅破。
现在省里领导重视，愿意现场开会，似乎看到了希望。
很快，几个年纪稍长、看起来比较有威信的老工人被推举出来作为代表。
林凡又转向其他工人：“其他师傅们，天气冷，大家先到管委会的食堂休息，喝点热水！我们保证，会议过程和结果，一定会向大家公开！”
躁动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开始有序地向管委会大楼移动。
车内，孙光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