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跑出地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无字碑重新合上,古战场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照在地上的白骨和纸灰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回到陈家村,村里的纸人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他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郭弘景的残魂还在,血咒还没有彻底解除,他这个守墓人的后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把爷爷的桃木令牌和绢布收好,绢布上的梅花印已经变得暗淡,却依旧带着一丝温热。他知道,苏清鸢姑娘的血和他的血,已经在梅花印里融合,形成了克制郭弘景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陈念安开始研究爷爷留下的笔记,还有绢布上的记载。他发现,郭弘景的残魂想要复活,必须找到“三魂引”——分别是“纸魂”“人魂”“地魂”。纸魂就是之前的纸人残魂,人魂是心怀欲望的人的魂魄,地魂是古墓里的阴魂。
而陈家的血咒,其实是一种“血脉感应”,能让他感知到郭弘景残魂的位置。只要郭弘景的残魂出现,他的桃木令牌就会发出红光,提醒他。
几年后,陈念安离开了陈家村,开始游历四方。他一边寻找郭弘景残魂的踪迹,一边帮助那些被纸人残魂困扰的人。他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有人因为贪婪,被纸人残魂吸走了魂魄,变成了行尸走肉;有人因为执念,被纸人残魂操控,做出了疯狂的事情;还有人因为无知,打开了藏有《冥纸录》残页的盒子,引来了杀身之祸。
每一次,陈念安都会用桃木令牌和梅花印的力量,化解危机,销毁纸人残魂。可他知道,只要郭弘景的残魂还在,这些诡异事件就不会停止。
这年秋天,他来到南京。南京城里最近怪事频发,有人在夜里看到穿旗袍的纸人在秦淮河上飘,还有人在古玩市场买到过沾着血的黄纸,上面画着《冥纸录》的符文。
陈念安按照令牌的指引,来到秦淮河畔。夜里的秦淮河雾气弥漫,河面上漂浮着许多纸灯,灯光昏暗,映得水面泛着惨白的光。他看到一个穿旗袍的纸人,站在一艘小船上,朝着岸边飘来。纸人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墨点的眼睛里透着哀怨的光,正是郭弘景残魂操控的纸人。
“郭弘景,出来吧!”陈念安握紧桃木令牌,大喝一声。
穿旗袍的纸人突然停住了,身体慢慢扭曲,化作一缕黑烟,凝聚成一个小小的纸人,正是在地宫逃脱的那个郭弘景缩小版纸人。
“守墓人的后裔,没想到你还在追我。”纸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我吗?”
“我不会让你再害人的。”陈念安说。
“害人?”纸人笑了起来,“是他们自己心怀欲望,怪不得别人。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而他们,付出了该付的代价。”
纸人说完,挥了挥手。秦淮河上的纸灯突然全部熄灭,河面上出现了无数个纸人,朝着陈念安围了过来。这些纸人都是被郭弘景残魂吸走魂魄的人所化,一个个面目狰狞,眼神空洞。
陈念安知道,这些纸人都是无辜的,他不能伤害它们。他拿出绢布,将自己的血滴在梅花印上。梅花印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笼罩着那些纸人,纸人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恢复了人形,眼神里有了神采。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被解救的人们纷纷对着陈念安道谢。
郭弘景的纸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你竟然能净化我的纸魂?”
“因为你不懂,”陈念安说,“欲望不是用来利用的,而是用来克制的。守墓人的责任,不是杀戮,而是救赎。”
他举起桃木令牌,朝着郭弘景的纸人冲去。令牌的红光闪过,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慢慢燃烧。可就在纸人快要化为灰烬的时候,它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纸絮,朝着秦淮河的下游飘去。
“我还会回来的!”纸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只要还有人心怀欲望,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陈念安看着飘远的纸絮,心里明白,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郭弘景的残魂还在,血咒还没有解除,他还要继续追下去,直到彻底消灭郭弘景的残魂,解除陈家世代的诅咒。
他转身离开秦淮河畔,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桃木令牌在他的口袋里,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像是一盏不灭的灯,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而《冥纸录》的传说,还在继续。它像一个永恒的警钟,提醒着世人:欲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人实现愿望,也能让人坠入深渊。而守墓人的故事,也在代代相传,他们用自己的血脉和勇气,守护着人间的安宁,对抗着那些因欲望而生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