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顺运河而下,七日之后抵达长沙。
长沙城比苏州多了几分燥热,江边的码头人声鼎沸,挑夫、商贩、旅人往来不绝,空气中混杂着鱼腥味、汗味和药材的苦涩,与江南的温润截然不同。苏墨和沈红绡没有停留,换了一身便于行路的短打,买了两匹耐力十足的骡子,背着行囊,朝着湘西十万大山的方向进发。
从长沙到十万大山边缘,需走三日陆路。起初还是官道,人烟渐稀后,道路便愈发崎岖,两旁的树木也从江南的杨柳变成了高大的古木,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潮湿的腐味,夹杂着不知名草木的腥气,远处的山峦被一层厚厚的瘴气笼罩,呈灰黑色,像是泼了墨的画布,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前面就是黑木寨了。”沈红绡勒住骡子,指着前方雾气中的一片黑影,“煞珠的记忆里提到过,这是缠丝教的第一个分据点,藏着不少蛊虫和傀儡,我们要格外小心。”
苏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瘴气深处,隐约能看到一片破败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木墙发黑腐朽,像是被血水泡过一般。寨门是用两根发黑的巨木做成的,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缠丝纹,纹路中嵌着一些细小的骨头,像是孩童的指骨,在瘴气中泛着惨白的光泽。
两人下了骡子,将骡子拴在远处的古树下,换上轻便的布鞋,小心翼翼地朝着黑木寨走去。刚靠近寨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蛊虫的分泌物,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屏住呼吸,用艾草塞住鼻孔。”沈红绡从行囊里掏出晒干的艾草,分给苏墨一半,“这瘴气里掺了蛊粉,吸入过多会被缠丝教的人操控心智。”
苏墨依言照做,将艾草塞进鼻孔,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驱散了些许腥臭味。他握紧腰间的阴沉木刻刀,刀柄的木香顺着掌心蔓延,让他心神安定了不少。
寨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骨骼摩擦。走进寨内,只见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脚印深浅不一,像是有不同的人走过,却看不到半个身影。两旁的木屋门窗紧闭,门板上钉着生锈的铁钉,上面挂着一些风干的动物尸体,像是蝙蝠、老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尸体上都刻着细小的缠丝纹。
“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苏墨压低声音,“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进来。”
沈红绡点了点头,手中的红色短剑微微出鞘:“缠丝教的人肯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布满了陷阱,我们小心行事。”
两人并肩前行,脚下的泥土松软,像是踩在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走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只见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缠丝纹,纹路是用暗红色的液体绘制的,像是鲜血,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煞气。缠丝纹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红色的木盒,与之前见过的木盒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缠丝纹更加细密,透着一股蛊虫蠕动的气息。
“小心,这是‘缠丝蛊阵’。”沈红绡的声音带着警惕,“木盒里装的是缠丝蛊的母虫,只要有人踏入阵中,母虫就会操控子虫攻击。”
话音刚落,周围的木屋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行。紧接着,木屋的门窗同时被撞开,无数只黑色的毒虫从里面涌了出来,有蜈蚣、蝎子、毒蛾,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虫子,身体细长,通体发黑,身上带着细小的缠丝纹,正是缠丝蛊的子虫。
这些毒虫像是有组织一般,朝着苏墨和沈红绡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两人困在中央。毒虫爬行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渐渐收紧。
“用驱虫药粉!”沈红绡大喊一声,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药粉撒向四周。药粉是用艾草、雄黄、朱砂混合制成的,撒在地上瞬间燃起淡淡的青烟,毒虫遇到青烟,纷纷后退,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灼烧一般。
苏墨也掏出药粉,配合着沈红绡撒向毒虫,暂时逼退了它们。可这些毒虫只是暂时后退,并没有离开,依旧在周围盘旋,像是在等待时机。
“这样不是办法,必须毁掉母虫!”苏墨说道,目光落在中央的红色木盒上。
“我来掩护你!”沈红绡挥动短剑,红色的剑气劈向毒虫,剑气所过之处,毒虫纷纷被斩断,黑色的汁液流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苏墨趁机朝着红色木盒冲去,刚踏入缠丝蛊阵的范围,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煞气从地面传来,顺着脚底涌入体内,让他浑身发麻。木盒突然打开,里面爬出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虫子,身体上布满了缠丝纹,头部有一个类似人脸的印记,正是缠丝蛊的母虫。
母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围的子虫像是受到了指令,疯狂地朝着苏墨扑来。苏墨咬紧牙关,挥动刻刀,将靠近的子虫斩断,同时朝着母虫砍去。
刻刀的木香与母虫的煞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母虫似乎惧怕木香,身体蜷缩了一下,想要钻进地里,却被苏墨一脚踩住。
“死!”苏墨大喝一声,刻刀朝着母虫的头部砍去,将母虫劈成两半。
母虫死后,黑色的汁液流出来,渗入地面的缠丝蛊阵,阵中的煞气瞬间消散。周围的子虫像是失去了操控,纷纷四散逃窜,很快就消失在了木屋的缝隙里。
苏墨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只见三个身穿黑色道袍的教徒从木屋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面具上刻着缠丝纹,手中拿着黑色的短刀,刀身上涂着一层黑色的蛊毒。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破了我的缠丝蛊阵。”中间的教徒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不过,接下来,你们就要尝尝‘尸蛊’的厉害。”
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两个教徒推开了一间木屋的门。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走出四个身影,都是当地的村民打扮,皮肤青黑,眼神空洞,脸上布满了缠丝纹,嘴角挂着一丝黑色的涎水,正是被缠丝教炼成的尸蛊傀儡。
这些尸蛊傀儡的身体异常坚硬,行动迅猛,而且不怕普通的刀剑,身上的缠丝纹中藏着无数只细小的蛊虫,一旦被抓伤,蛊虫就会钻进体内,让人变成新的傀儡。
“小心他们身上的蛊虫!”沈红绡提醒道,手中的短剑朝着最前面的一个尸蛊傀儡刺去。
短剑刺在傀儡的胸口,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傀儡毫不在意,反手一拳朝着沈红绡砸来。沈红绡连忙后退,避开拳头,拳风扫过,带着一股阴冷的煞气。
苏墨挥动刻刀,朝着另一个傀儡的脖颈砍去。刻刀的木香能克制阴邪,砍在傀儡的脖颈上,发出“咔嚓”一声,傀儡的脖颈被砍断,黑色的汁液和无数只细小的蛊虫从伤口中涌出。傀儡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阴沉木果然能克制这些傀儡!”沈红绡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手中的短剑也沾上了一些艾草灰,朝着傀儡的眉心刺去。
两人配合默契,苏墨用刻刀攻击傀儡的要害,沈红绡则用短剑牵制,很快就解决了三个尸蛊傀儡。只剩下最后一个傀儡,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身体膨胀起来,皮肤裂开,无数只缠丝蛊从里面涌出来,朝着苏墨和沈红绡扑来。
“不好!这是‘爆蛊傀儡’!”沈红绡脸色一变,拉着苏墨后退,同时将驱虫药粉大量撒向空中。
药粉与蛊虫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蛊虫纷纷落地死亡。可傀儡的身体还在膨胀,眼看就要爆炸,苏墨突然想起怀里的缠丝篦残片,掏出残片,朝着傀儡的眉心扔去。
残片带着淡淡的红光,落在傀儡的眉心,瞬间融入其中。傀儡的身体停止了膨胀,身上的缠丝纹渐渐黯淡,最后倒在地上,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
三个教徒看到傀儡被解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中间的教徒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缠丝纹的脸,眼睛是暗红色的,像是被蛊虫寄生了一般:“你们毁了我的蛊虫和傀儡,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葫芦,打开葫芦盖,里面飞出无数只红色的小飞虫,身上带着缠丝纹,正是“缠丝飞蛊”,能钻进人的七窍,吸食人的脑髓。
“用镇魂簪!”苏墨大喊一声。
沈红绡立刻取下头上的镇魂簪,镇魂簪发出耀眼的红光,形成一个红色的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缠丝飞蛊遇到红光,纷纷掉落,化为灰烬。
“不可能!沈青禾的镇魂簪怎么会在你手里!”教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你认得先祖的镇魂簪?”沈红绡眼神一凝,“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教徒冷笑一声,脸上的缠丝纹疯狂蠕动,“我是缠丝教的‘蛊尊’,当年玄阴子大人没能完成的事业,由我来完成!你们这些小辈,也敢来阻拦?”
他挥动手中的短刀,朝着沈红绡扑来,刀身上的蛊毒散发着黑色的雾气,与镇魂簪的红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沈红绡挥动短剑,与蛊尊缠斗在一起。蛊尊的招式阴狠,刀刀不离要害,而且刀上的蛊毒极具腐蚀性,短剑与之碰撞,都能听到“嗤嗤”的声响,剑身渐渐发黑。
苏墨见状,握紧刻刀,朝着蛊尊的侧面攻去。蛊尊顾此失彼,被苏墨的刻刀划伤了胳膊,黑色的血液流出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啊!”蛊尊发出一声惨叫,眼神变得更加疯狂,“我要让你们都变成蛊虫的食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朝着苏墨和沈红绡撒来。粉末落在地上,瞬间冒出黑色的烟雾,烟雾中传来无数只蛊虫的嘶鸣,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烟雾中孵化。
“是‘腐骨粉’!”沈红绡脸色一变,拉着苏墨后退,“这粉末遇血即化,能让血肉腐烂,滋生蛊虫!”
苏墨掏出怀里的煞珠,将煞珠扔向黑色烟雾。煞珠虽然煞气大减,但依旧能克制阴邪,落在烟雾中,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烟雾瞬间消散,里面的蛊虫也纷纷死亡。
蛊尊看到煞珠,眼神变得贪婪:“这是教主大人的煞珠!怎么会在你手里?快还给我!”
他朝着苏墨扑来,想要抢夺煞珠。苏墨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挥动刻刀,朝着蛊尊的眉心砍去。刻刀带着木香和残片的红光,砍在蛊尊的眉心,蛊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脸上的缠丝纹渐渐变黑,失去了光泽。
解决掉蛊尊和剩下的两个教徒,苏墨和沈红绡松了口气。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黑色的蛊虫汁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沈红绡的手臂还被蛊尊的刀划伤了,伤口处发黑,像是中了蛊毒。
“你怎么样?”苏墨连忙扶住沈红绡,担忧地问道。
“没事,只是中了点轻微的蛊毒。”沈红绡从行囊里掏出一瓶解毒药,倒出一点涂抹在伤口上,“这是《辟邪要略》里记载的解毒配方,能解普通的蛊毒。”
涂抹完解毒药,沈红绡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两人走进刚才那间关押尸蛊傀儡的木屋,想要寻找一些线索。木屋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骨骼,骨骼上都刻着缠丝纹,像是被蛊虫啃噬过一般。
墙角的一个木箱引起了苏墨的注意。木箱上刻着缠丝纹,已经腐朽不堪,苏墨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本黑色的日记本,封面是用人皮做的,上面用鲜血写着“缠丝蛊录”四个字。
苏墨拿起日记本,翻开来看。里面记载着缠丝教炼制各种蛊虫和尸蛊傀儡的方法,极其残忍,让人不忍卒读。日记的最后几页,提到了缠丝教的教主,名叫“玄煞子”,是玄阴子的师弟,当年玄阴子被苏珩和沈青禾打败后,玄煞子接管了缠丝教,潜伏了几十年,就是为了炼制噬魂篦,复活玄阴子,然后用玄阴子的百魂炼煞术,统治天下。
日记里还提到,缠丝寨的祭坛下,藏着一个巨大的地宫,地宫里关押着无数个童男童女,他们的精血被用来喂养噬魂篦。而且,玄煞子还炼制了一个“尸煞缠丝阵”,将无数个尸蛊傀儡和蛊虫藏在阵中,只要有人闯入,就会被瞬间吞噬。
“原来玄煞子是为了复活玄阴子。”苏墨看完日记,脸色凝重,“这玄煞子的野心,比玄阴子还要大。”
沈红绡点了点头:“而且,地宫里的童男童女,我们必须想办法救出来。如果让玄煞子用他们的精血喂养噬魂篦,噬魂篦的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我们就更难对付了。”
两人走出木屋,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瘴气变得更加浓郁,黑木寨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冷。远处的十万大山深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嘶吼声,像是野兽的咆哮,又像是无数个冤魂的哭泣,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苏墨说道,“黑木寨虽然破,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而且我们需要时间恢复体力,研究一下日记里的线索。”
沈红绡没有异议。两人找了一间相对完好的木屋,清理了里面的杂物,生起一堆火。火光映照着木屋的墙壁,上面的缠丝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像是无数个扭曲的人脸。
夜里,苏墨守在火堆旁,翻看着《缠丝蛊录》,想要找到更多破解缠丝教蛊术和阵法的方法。沈红绡则靠在墙角休息,镇魂簪在她的发间泛着淡淡的红光,守护着她的安危。
半夜时分,苏墨突然听到木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外面徘徊。他握紧刻刀,警惕地看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木屋门口。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哭泣声,带着一丝委屈和恐惧:“救救我……我好害怕……”
苏墨心中一动,看向沈红绡。沈红绡也醒了过来,眼神中带着警惕:“不对劲,这黑木寨里应该没有活人了,这可能是缠丝教的陷阱。”
哭泣声还在继续,越来越清晰,像是就在门口:“我被关在这里好久了,他们都变成了怪物……救救我……”
苏墨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地宫里那些被关押的童男童女,心中不忍。他对沈红绡说道:“我去看看,如果是陷阱,我会立刻退回来。”
沈红绡点了点头:“小心点,我在这里掩护你。”
苏墨握紧刻刀,轻轻推开木屋的门。门外,瘴气弥漫,火光映照下,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泥土,眼神中带着恐惧,正对着他哭泣。
“大哥哥,救救我。”小女孩伸出手,想要抓住苏墨的衣袖。
苏墨的心中涌起一股怜悯,正想伸手去拉她,却突然注意到小女孩的指甲缝里,藏着一丝细小的缠丝纹,而且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色。
“不好!是蛊虫傀儡!”苏墨心中一惊,立刻后退,挥动刻刀,朝着小女孩砍去。
小女孩的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笑容,身体突然膨胀起来,皮肤裂开,无数只缠丝蛊从里面涌出来,朝着苏墨扑来。
“小心!”沈红绡大喊一声,挥动短剑,红色的剑气将蛊虫劈断。
苏墨趁机后退,关上木屋的门,用重物顶住。门外传来小女孩凄厉的嘶吼声和蛊虫爬行的“沙沙”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两人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了后怕的神色。
“没想到,缠丝教竟然用这么小的孩子炼制蛊虫傀儡。”苏墨的声音带着愤怒。
沈红绡的眼神也变得冰冷:“玄煞子和他的教徒,已经丧心病狂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缠丝寨,阻止他们。”
火堆渐渐小了下去,木屋外的瘴气更加浓郁,十万大山深处的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苏墨和沈红绡靠在火堆旁,没有丝毫睡意。他们知道,黑木寨的危险只是开始,前方的缠丝寨,还有更可怕的陷阱和更强大的敌人在等待着他们。
而在缠丝寨的地宫里,玄煞子正站在噬魂篦的面前,手中的权杖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噬魂篦的梳齿间,红色的丝线越来越浓郁,像是有鲜血在里面流动。
“苏墨,沈红绡,你们快到了吧。”玄煞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尸煞缠丝阵’,就等着你们来,成为噬魂篦的养料,助我复活玄阴子大人!”
地宫里,无数个童男童女被铁链锁在墙壁上,他们的眼神空洞,脸上布满了缠丝纹,精气正被噬魂篦通过丝线吸食,化作一股股黑色的雾气,涌入噬魂篦中。噬魂篦的煞气越来越浓烈,整个地宫都在微微震动,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