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抬眼打量着苏珩,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屑,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块上好的紫檀木和一套雕刻工具:“听说你是苏门传人?我这里有块紫檀木,限你半个时辰,做一把梳篦出来。做得好,就留下;做得不好,就滚出林府。”
语气傲慢,没有丝毫尊重。
苏珩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遵命。”
他走到桌前,拿起紫檀木。木材质地坚硬,纹理清晰,是做梳篦的上等材料。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刻刀,开始专注地雕刻起来。
苏门的梳篦手艺,讲究“顺木性、合人心”。雕刻时不仅要注重纹路的美观,还要考虑梳齿的疏密、长短,确保梳头时舒适顺滑。苏珩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刻刀,木屑纷飞,很快,梳篦的雏形就显现出来了。
他打算做一把“鸾凤和鸣”篦,篦身雕刻一对鸾凤,翅膀舒展,姿态优美,梳齿排列整齐,细密均匀。
林风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偶尔瞥一眼苏珩的进度,眼神里的不屑渐渐变成了惊讶。玄虚道长则站在一旁,眉头微蹙,眼神阴鸷地盯着苏珩,像是在审视一个猎物。
苏珩能感觉到玄虚道长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带着钩子,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他心里很紧张,怀里的缠丝篦越来越烫,像是沈青禾在提醒他小心。
他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刻刀在紫檀木上飞舞,鸾凤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羽毛的纹路细腻逼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木头上飞出来。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苏珩放下刻刀,将做好的梳篦放在桌上。那把“鸾凤和鸣”篦,紫檀木的底色泛着温润的光泽,鸾凤的雕刻栩栩如生,梳齿尖细却不划手,透着一股灵气。
“老爷,做好了。”苏珩说道。
林风放下茶杯,走了过去,拿起梳篦仔细打量着。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篦身的纹路,眼神里的惊讶越来越浓:“好!好手艺!果然是苏门传人,名不虚传!”
他对苏珩的态度瞬间变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苏师傅,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林府的专属梳篦匠了。月钱二十两银子,吃住都在府里,如何?”
二十两银子,对于苏珩来说,是一笔巨款。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拱了拱手:“多谢老爷厚爱,苏珩定当尽心竭力。”
“很好。”林风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的管家说道,“王管家,带苏师傅下去,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再给他准备一套新衣服。”
“是,老爷。”王管家应道,对着苏珩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师傅,跟我来吧。”
苏珩跟着王管家走出大殿,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可他刚走出大殿,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阴冷的目光。他回头望去,只见玄虚道长正站在大殿门口,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苏珩的心里一紧,连忙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王管家将苏珩带到了西跨院的一间房间。房间布置得很精致,有床、有桌、有椅,还有一个小院子,种着几株牡丹。比起客栈的破房间,这里简直是天堂。
“苏师傅,你就住在这里吧。”王管家说道,“府里的规矩,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记住,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多谢王管家提醒。”苏珩说道。
王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苏珩关上房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桌边坐下,掏出怀里的缠丝篦,放在桌上。
“沈姑娘,我们成功了。”苏珩对着缠丝篦说道。
缠丝篦微微发烫,一道淡淡的青色雾气从篦身里飘出来,渐渐凝聚成沈青禾的身影。
“做得好。”沈青禾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不过,你要小心玄虚道长。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已经起了疑心。”
“我知道。”苏珩点了点头,“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玄虚道长修炼的是阴邪法术,对阴气很敏感。”沈青禾说道,“我附在你身上,会散发出一丝阴气,他肯定能感觉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用缠丝篦的力量,暂时掩盖了你的阴气,他暂时不会怀疑你是鬼附身。”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珩问道。
“先稳住。”沈青禾说道,“你先在林府站稳脚跟,熟悉府里的环境,了解林风的作息规律。玄虚道长那边,我会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动手。”
苏珩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苏珩警惕地问道。
“苏师傅,我是府里的丫鬟,奉命来给你送点心。”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苏珩看了一眼沈青禾,沈青禾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小心点,林府里的人,都不简单。”
苏珩点了点头,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粉色丫鬟服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碟点心和一壶茶。
“苏师傅,这是夫人让我给你送的点心,你尝尝。”少女说道,声音温柔动听。
苏珩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心里却有些警惕。沈青禾说过,不要相信府里的任何人。
“多谢姑娘。”苏珩接过托盘,“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小翠。”少女说道,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房间,“苏师傅,你的房间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来西跨院呢。”
苏珩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将托盘放在桌上,拿出一块点心,递给水翠:“你也尝尝吧。”
小翠眼睛一亮,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真好吃!谢谢苏师傅。”
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奇地问道:“苏师傅,你是梳篦匠,那你会不会做那种很特别的梳篦?比如,能让人头发变得更黑更亮的?”
苏珩心中一动,说道:“会。只要用特殊的材料和手法,就能做出这样的梳篦。”
“真的吗?”小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那你能不能给我做一把?我愿意花钱买。”
苏珩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一个普通的丫鬟,怎么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头发?而且,她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很乌黑亮丽了。
“当然可以。”苏珩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做这样的梳篦,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小翠说道,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我不打扰苏师傅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苏珩关上房门,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个小翠,有点奇怪。”
沈青禾的身影从缠丝篦里飘出来,眼神冰冷:“她不是普通的丫鬟。”
“你怎么知道?”苏珩问道。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玄虚道长的气息。”沈青禾说道,“她是玄虚道长派来监视你的。”
苏珩心中一凛:“监视我?为什么?”
“玄虚道长对你已经起了疑心。”沈青禾说道,“他派小翠来接近你,就是为了打探你的底细,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珩有些慌了。
“别慌。”沈青禾说道,“既然她想来监视你,我们就将计就计。你可以答应给她做梳篦,趁机拉近和她的关系,从她嘴里套取一些关于玄虚道长和林风的信息。”
苏珩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几天,苏珩在林府里渐渐站稳了脚跟。他每天给林风做梳篦、修梳篦,手艺精湛,深得林风的喜爱。林风对他越来越信任,有时候还会让他陪着自己下棋、聊天。
小翠也经常来他的房间,有时候送点心,有时候送茶水,偶尔还会问起梳篦的进度。苏珩按照沈青禾的吩咐,对她百般讨好,偶尔还会给她讲一些外面的趣事,渐渐取得了她的信任。
通过和小翠的聊天,苏珩了解到,玄虚道长在林府里地位很高,林风对他言听计从。玄虚道长不仅会法术,还会炼制丹药,林风经常服用他炼制的丹药,说是能延年益寿。而且,玄虚道长很好色,府里的很多丫鬟,都被他糟蹋过。
小翠还说,林府的东跨院,是禁地,除了林风和玄虚道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据说,东跨院里藏着林风的秘密,还有玄虚道长炼制丹药的丹房。
苏珩将这些信息告诉了沈青禾。
“东跨院,肯定有问题。”沈青禾的眼神变得冰冷,“林风的家产,都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他肯定在东跨院里藏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而且,玄虚道长的丹房也在那里,他炼制的丹药,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要不要去东跨院看看?”苏珩问道。
“不行。”沈青禾摇了摇头,“东跨院肯定布满了玄虚道长的法术,我们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等我们找到机会除掉玄虚道长,再去东跨院一探究竟。”
苏珩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苏珩正在房间里打磨一块象牙,准备给小翠做梳篦。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警惕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月光下,一道黑影从墙外跳了进来,落在院子里,动作轻盈,像是一只猫。
苏珩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了手里的刻刀,屏住了呼吸。
黑影朝着房间走来,越来越近。苏珩看清了,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锐利,像是在寻找什么。
男子走到房门前,轻轻推了推房门。房门没有锁,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是来杀他的,还是来偷东西的?
就在这时,怀里的缠丝篦突然剧烈地发烫起来,沈青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心!他身上有杀气!”
男子猛地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着苏珩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