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魂殿三官送来了一块腰牌和一份请帖,及时的熄灭了长虹和苏昌河蠢蠢欲动的念头。
“你说得还真没错。”苏昌河走在一旁甩着手上的帖子,笑着看向旁边的苏暮雨。
“暗河的实力早就超过天启城的影宗,可偏偏上任大家长却始终只能偷偷摸摸做一些事情。”
“那说明,他们并不是用武力来威胁这些知情人。”
苏暮雨淡然道:“他们以为自己是执棋人,沉浸在以往的荣耀与优越感中,可是,我们从来不是棋子。”
“你一人去,真的好吗?”苏昌河想的是召集精锐,一夜覆灭影宗那条线,谁要跟他们谈判。
“昌河,你现在是大家长,但暗河不再是以前的暗河。”苏暮雨微微摇头,“有时候底牌尽出,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我们已经不再是杀手。”
“好吧好吧,奉苏家长之命,一切都听你的。”苏昌河流落暗河,杀人长大,若不是苏暮雨,他就成为一个纯粹的杀手也完全不在意。
因为他要活下去,还要比任何人活得好。
苏暮雨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反正有事就传消息,我们随时准备着。”
若苏暮雨计划顺利,自然不用特别强硬的手段;若苏暮雨受伤,杀入天启又何妨。
苏昌河乖巧一应,手中的寸指剑不停旋转着。
*
天启城。
【这便是天启?】长虹看着那块牌匾,【主人你说它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好像确实没有南安有趣。】
很繁华很热闹,但主人说它无趣,那便是无趣。
【我说的无趣可不是你口中的无趣。】苏暮雨光明正大的踏入了这座城,而那暗处的视线,也更加多起来。
这是龙起之地,北离皇城,可惜,苏暮雨在黑暗中待久了,看见的天启它的黑暗比光明更多,还不如一座普通的边陲小城。
曾经苏暮雨的父亲卓雨洛在他小时候也带他来过这座城。
物是人非两茫茫。
天启城有许多值得一逛的地方,雕楼小筑、千金台、学堂、钦天监。
【我听人说,钦天监的国师算得上人世真仙?与望城山上那吕真人一样。】
【只不过原来的仙人学堂李先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可惜。】
长虹有点兴奋地说道,仙人?半步真仙?剑灵?他想看看那些人,看看那些人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又凭什么能号称真仙。
如果他们能自称真仙,那他是不是也算得上仙人,毕竟这世间可没他这般的存在。
哪怕名剑有灵,也只是有灵无形,远远比不上长虹。
钦天监中,手持拂尘的白发道人睁开了眼睛,“有客至,迎。”
钦天监的大门缓缓打开,苏暮雨仰起头,倒是有些惊讶。
暗河在改变,可在世人眼里,他仍旧是执伞鬼苏暮雨,再厉害的天境高手也会害怕的来自黑暗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可没想到,国师竟然会邀请他进去。
【主人,进去看看呗。】长虹倒是觉得这是个有趣的老头,其他那些人都怕主人杀了他们,可主人要动手,拦又怎么拦得住,一群笨蛋。
苏暮雨本想看一眼就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却没想到国师请他歇歇脚,他自然不会拒绝。
“国师。”苏暮雨对眼前白眉须发的老者很是尊敬。
齐天尘微微一笑,拂尘轻甩,在这此处的房间,只有国师一人。
“苏公子,你携带的贵客,不愿出来一见吗?”
“原来你真知道我。”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暮雨的身边,又多了一道身影。
雪青绸缎的长袍与苏暮雨的别无二致,只不过比起苏暮雨自带的沉稳,少年更显得活泼,眼眸如剑,也更显得锋利。
“我和主人遇见过许多人,可你却是唯一一个没接触却知道的,当世真仙,好像也没夸大。”
长虹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齐天尘。
苏暮雨出声道:“国师,这位是长虹。”
“长虹,是个不错的名字。”齐天尘摸了摸胡子,“身怀利器,却仍克己。”
“这点倒是没说错。”长虹很是赞同的点着头,他家主人就是太有礼貌了,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要是换成小昌河那家伙,搞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干掉上位。
“有所为,有所不为。”苏暮雨伸手揉了揉长虹的脑袋,“对国师要讲礼貌。”
一把胡子的老爷爷,也不知国师到底多少岁了。
有些事,苏暮雨还是很想教会长虹。
至少不要这么不礼貌的打量着一个人。
“无妨无妨。”齐天尘摇摇头,当年的天下第一,学堂李先生,天下又有何人敢说他不礼貌,哪怕是前任皇帝也不敢。
长虹不是李先生,更是除了苏暮雨外对这世间无半点情意,最重要的,他只是一柄剑。
“见了人也不好玩,我回去了。”长虹蹭了蹭苏暮雨的手心,留下一句又消失在国师府中,苏暮雨手上的伞,微微颤动。
“长虹少孩心性。”苏暮雨解释道,对他而言,虽然长虹化形长得不矮,甚至还可以称一句身姿修长,可苏暮雨才养三年却是不假。
“他被你养得很好。”齐天尘有些感慨地说道,暗河中的鬼,也不全是恶鬼。
“老夫想问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齐天尘注视着苏暮雨,他想从那双平静的眼眸底下得到一个答案。
苏暮雨伸出自己的手,道:“我以前姓卓,无剑城城主卓雨洛的卓。”
“我学做人于我父亲,学艺于暗河。”
“我要用我手中的剑,和我的好兄弟一起带领一些人走向暗河的彼岸,那里不再只有黑暗,还应有光明。”
苏暮雨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挑起天下纷争,他只是做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从前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亲人,现在他想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或许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但昌河他们也陪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苏暮雨在那地狱中坚持下来,而不是选择自我毁灭。
“我本是一滴水,可天启城中怕我畏我厌我者居多。”苏暮雨轻扬眼尾,语气甚至略微高昂起来:
“甚至在踏入这钦天监之前,我也以为并不会有机会见国师一面。”
苏暮雨握紧了手中的长虹,又道:“国师,我们的态度很明显,而你们,也只能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