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的派对从不让人失望。名贵的香槟堆成酒塔,米其林星级厨师现场制作着精致的分子料理,露天泳池里倒映着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和加州的璀璨星空。
“哇!这个小方块一放进嘴里就变成水了!好神奇!”井上织姬捏着一枚晶莹剔t透的“水滴蛋糕”,满脸都是惊叹。
她就像一只闯入未来世界的橘猫,对一切都充满了十二分的好奇。
托尼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身边的科尔森说:“看见没,菲尔,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不像某些人。”
他的目光投向派对的角落。
藤虎正襟危坐在一张沙滩椅上,面前的小桌上只放了一杯清水。他没有碰那些花里胡哨的食物,只是安静地“听”着。
海浪声,音乐声,人们的交谈与心跳,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幅比眼睛看到的更生动的画卷。
他忽然开口,对着身前空无一人的方向说:“这位先生,你踩到花了。”
一个正准备从花坛里抄近路去拿酒的金发帅哥,闻言低头一看,自己的定制皮鞋正踩在一株娇嫩的兰花上。他尴尬地把脚挪开,对这个闭着眼睛的大叔投去见鬼了似的眼神。
托尼挑了挑眉,抿了一口酒。
有趣。
这两个被神盾局送来的人,一个天真得像张白纸,一个神秘得像口深井。他已经让贾维斯开始建立专门的分析模型了。
与洛杉矶的热闹喧嚣不同,此时的纽约,正被午夜的凉风包裹。
华尔道夫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冰块在酒杯里融化的声音。
乌塔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不夜城。演唱会结束的狂热正在褪去,巨大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数万人的欢呼,荧光棒汇成的海洋,那些为她痴迷的脸庞···一切都像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了,她还是一个人。
经纪人千叮万嘱,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还有通告。但她不想待在这个金色的笼子里。
她站起身,走进衣帽间。几分钟后,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宽大墨镜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悄无声息地从酒店的员工通道溜了出去。
走在纽约的街头,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她把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像个普通的夜游者,漫无目的地闲逛。
路过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她演唱会的精彩片段,但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那个屏幕上的世界歌姬,此刻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种感觉很新奇。她不是万众瞩目的“乌塔”,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在街边驻足,看流浪艺人表演,或者对着橱窗里搞怪玩偶发笑的无名氏。
走着走着,一阵咕噜声从腹中传来。
她这才想起,为了保持演出状态,她一整天只吃了几块能量棒。早知道就在酒店吃点东西再出来了。
她懊恼地摸了摸肚子,目光在街边的餐馆里搜寻。就在这时,一股混合着酱油、米醋和鱼生鲜味的香气,精准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转过头,发现街角处有一家门面不大的日式寿司店。店门口竟然还排着一条不短的队伍,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生意这么好?
乌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最喜欢去探索这种藏在街头巷尾的平民美食了。她看了一眼队伍,拉了拉帽檐,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排在了队尾。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但听着前面的人用各种语言兴奋地讨论着“金枪鱼大腹”和“传说中的玉子烧”,她反而觉得很有趣。
这比听经纪人汇报她的专辑又破了什么记录要真实多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了她。
“欢迎光临!”
随着一声清朗的招呼,乌塔推门而入。店里空间不大,只有一个L形的吧台,坐满了客人。
温暖的灯光,热闹的交谈声,以及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她找了个空位坐下,刚要摘下墨镜,动作却猛地一顿。
她的目光,越过吧台,落在那个正在忙碌的年轻店员身上。
他有一头惹眼的棕红色短发,眉眼清秀,神情专注。他正用一种近乎于艺术的流畅动作,飞快地捏着一个寿司,然后精准地放在客人面前的盘子里。
很普通,很日常的画面。
但在乌塔的视野里,那个红发店员的头顶上,正悬浮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标识——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代表着中立阵营的天平徽记。
和她一模一样。
这个寿司店的店员,居然也是个玩家?
几乎是在乌塔注意到他的同一时间,那个红发青年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刚刚完成手里的工作,习惯性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新进店的客人。
当他的视线落在乌塔身上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孩头顶上,同样悬浮着的、属于中立阵营的白色天平。
卫宫士郎擦拭着料理刀的手,停顿了零点一秒。
四目相对。
一个,是刚刚结束万人演唱会,偷偷溜出来寻找片刻宁静的世界歌姬。
一个,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为夜宵的客人们准备食物的普通店员。
两个来自不同世界、同属一个阵营的玩家,在纽约街角的一家深夜寿司店里,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相遇了。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乌塔的心跳,漏了一拍。
吧台内外的喧嚣、客人的谈笑、锅碗瓢盆的轻响,在这一瞬间都褪色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卫宫士郎擦拭着柳刃刀的手停在半空,刀身映出对面那个女孩模糊的轮廓,以及她头顶上那个再清晰不过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天平徽记。
中立阵营。
和他一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
一个月了,自从他和远坂凛在时钟塔的图书馆里研究宝石魔术,下一秒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卷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后,他第一次感知到“同类”的存在。
那是一个月前,伦敦阴沉的午后。前一秒,他还在时钟塔为自己的女友——远坂凛那套繁复到令人发指的魔术理论感到头痛,抱怨着为什么不能像强化魔术一样直观;
后一秒,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再睁眼时,他已经孤身一人站在了纽约时代广场的中央。
车水马龙,巨幅的电子广告牌上播放着他完全不认识的一些超级英雄——什么雷神、钢铁侠、美国队长等等。
凛不见了,他与Saber之间那条模糊的魔力通路也彻底断绝。
他被抛入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
最初的几天是恐慌与寻找。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纽约街头游荡,试图寻找任何魔术的痕迹,寻找远坂可能留下的讯号。
这里的一切都遵循着物理法则,空气中干净得没有一丝魔力流动。
但他确实可以使用自己原本世界的魔法,这发现让士郎松了一口气。
他又试着联系时钟塔,却发现自己连如何拨打一个跨越世界的电话都不知道。
他成了这个世界的“黑户”。没有身份,没有钱,甚至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现实。活下去,是所有选择的前提。
幸运的是,他那被Saber、凛和藤姐磨练出的家务技能,尤其是厨艺,成了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