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窗帘拉着大半,柔和的晨光透过缝隙洒在傅斯年缠着石膏的腿上。苏晚卿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枚刻着“承”字的玉佩,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玉面,眉头紧蹙。
傅斯年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
“还在想那枚玉佩?”
苏晚卿抬头,将玉佩递到他眼前:
“你看,这上面的‘承’字,和傅承泽随身带的玉佩一模一样。苏振宇是我父亲的双胞胎弟弟,怎么会有傅承泽的玉佩?”
她的声音里满是困惑,
“而且他们一个姓苏,一个姓傅,按说不该有这样成对的信物。”
傅斯年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熟悉的纹路,瞳孔微微收缩:
“这玉佩的工艺,是傅家老宅里记载的祖传手艺,只有傅家嫡系才能拥有。傅承泽虽是旁支,却一直觊觎嫡系的位置,这枚玉佩,恐怕不简单。”
他顿了顿,回忆起童年时的片段,
“我小时候在祖父的书房见过类似的玉佩图谱,上面标注着‘承泽’二字,当时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傅承泽和苏振宇的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难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苏晚卿大胆猜测,眼底满是震惊。
傅斯年摇头:
“可能性不大。傅家的族谱我看过,傅承泽的父亲是傅家旁支,母亲早逝,并无兄弟姐妹。而苏振宇是苏家的人,两家早年虽有商业往来,却从未有过亲缘纠葛。”
他将玉佩翻过来,背面除了“承”字,还有一个极小的刻痕,像是一个简化的“苏”字,
“你看这里。”
苏晚卿凑近,看清那道刻痕时,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苏家的族徽简化版?怎么会刻在傅家的玉佩上?”
就在这时,陆景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凝重:
“斯年,晚卿,我查到一些东西。”
他将文件放在床头,
“这是傅家三十年前的旧档案,上面记载着一桩从未公开的旧案——傅承泽的父亲当年曾与苏家大小姐有过婚约,后来苏家大小姐突然失踪,婚约作废,傅承泽的父亲也在不久后病逝。”
“苏家大小姐?”
苏晚卿愣住了,
“我父亲从未提起过有姐妹。”
“不是你父亲这一辈,是你祖父那一代。”
陆景琛补充道,
“苏家大小姐苏曼卿,当年是有名的才女,与傅承泽的父亲傅明远情投意合。但在婚约前夕,苏曼卿突然失踪,傅家对外宣称她是不堪压力私奔了,苏家则对外说她病逝,两家因此结怨,断了往来。”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锐利:
“这枚玉佩,会不会和苏曼卿有关?”
“很有可能。”
陆景琛点头,
“我查到苏曼卿失踪时,随身带着一枚苏家的传家玉佩,上面就刻着简化的苏氏族徽。而傅明远当年也有一枚傅家玉佩,刻着‘承’字,寓意‘承继婚约’。后来这两枚玉佩都不知所踪,没想到一枚在傅承泽手里,另一枚竟在苏振宇身上。”
苏晚卿的呼吸一滞:
“这么说,苏振宇和傅承泽,其实是苏曼卿和傅明远的后代?”
“可能性极大。”
陆景琛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苏振宇的仇恨就不仅仅是嫉妒你父亲、被傅承泽利用那么简单了。他既是苏家的血脉,也是傅家旁支的后代,他恨的,或许是两家当年的背弃,以及傅承泽对他的利用。”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傅承泽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利用苏振宇的身份和仇恨,让他替自己做事。而苏振宇到死,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和傅承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太可怕了。”
苏晚卿的指尖有些发凉,
“这一切都是傅承泽布下的局吗?从三十年前两家结怨,到后来的傅家惨案,再到我们之间的恩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完全是,但他绝对是最大的推手。”
傅斯年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他利用了两家的旧怨,利用了苏振宇的仇恨,也利用了我对父亲的误解,一步步实现他夺取傅氏和苏氏的野心。”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
“现在我们知道了玉佩的来历,或许能找到苏曼卿失踪的真相,也能彻底查清傅家旧案的来龙去脉。”
苏晚卿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傅家老宅我们已经去过了,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藏着线索?”
“祖父的书房。”
傅斯年语气肯定,
“当年我看到玉佩图谱的地方,还有一个未被打开的暗格。小时候祖父说,那是傅家嫡系才能开启的地方,里面藏着傅家最重要的秘密。”
他看向苏晚卿手里的玉佩,
“这枚刻着‘承’和‘苏’字的玉佩,或许就是开启暗格的钥匙。”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响了,是老陈打来的:
“傅总,查到了!傅承泽当年在傅家老宅附近买过一处老宅,登记在一个匿名账户下,最近有暗阁残余势力在那里活动。”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看向苏晚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们现在就去傅家老宅,打开暗格,同时去查查傅承泽的那处老宅。我有种预感,那里藏着我们想要的真相。”
“你的腿还没好!”
苏晚卿立刻反对,
“医生说你需要卧床休养,不能随意移动。”
“我等不及了。”
傅斯年抓住她的手,眼神偏执而灼热,
“晚卿,这是最后一个秘密了。查清这件事,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带着孩子去过平静的生活。我不能让任何隐患,威胁到你和孩子的安全。”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苏晚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看着他眼底的决绝,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好,但你必须答应我,全程坐轮椅,不准逞强。”
她妥协道,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我会保护你,就像你一直保护我那样。”
傅斯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的阴鸷被温柔取代:
“好。”
当天下午,老陈安排好轮椅和安保,一行人驱车前往傅家老宅。老宅依旧冷清,庭院里的杂草被打理过,显然有人定期照料。走进祖父的书房,傅斯年示意众人在外等候,只让苏晚卿推着他走到那幅古画前。
“暗格在古画左侧的墙壁里。”
傅斯年指着墙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当年我无意中摸到过,却不知道怎么开启。”
苏晚卿拿出那枚玉佩,试探着将它按在凸起处。“咔哒”一声轻响,墙壁上果然出现一个与玉佩大小吻合的凹槽。她将玉佩嵌进去,墙壁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狭小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男子穿着西装,眉眼与傅承泽有几分相似,女子温婉清丽,胸前戴着一枚与苏振宇那枚相似的玉佩——正是苏曼卿和傅明远。
“这是他们的订婚照。”
苏晚卿拿起照片,声音有些发颤。
傅斯年拿起一封信,是傅明远写给苏曼卿的,字迹深情:
“曼卿,两家的阻力我会摆平,等我处理完傅家的事,就带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被世俗束缚……”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日期,只有一滴干涸的墨渍。
另一封信是苏曼卿写给傅明远的,语气焦急:
“明远,有人要害你!傅家内部有人觊觎权力,他们想利用我们的婚约制造事端,你一定要小心……”
“看来,当年傅明远的死,并非意外。”
傅斯年的眼神冰冷,
“而苏曼卿的失踪,也大概率是被人所害,或者被囚禁了。”
就在这时,老陈匆匆进来:
“傅总,苏小姐,傅承泽的那处老宅有动静!我们的人查到,里面藏着一个地下室,似乎有当年苏曼卿的生活痕迹!”
苏晚卿和傅斯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苏曼卿还活着?还是说,那里藏着她的遗物和死亡真相?
“立刻过去!”
傅斯年催促道,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被苏晚卿按住。
“我去!”
苏晚卿眼神坚定,
“你在这里等着,我带着老陈去查,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不行!”
傅斯年立刻反对,
“太危险了,暗阁的人还在那里!”
“我不会逞强。”
苏晚卿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在这里等我,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带着真相回来。”
她转身跟着老陈离开,脚步坚定。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信件,眼底满是担忧与决绝。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即将揭开最后一个真相,彻底了结这场跨越三代的恩怨。
而傅承泽的老宅里,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弥漫着尘封的气息。墙壁上挂着苏曼卿的照片,书桌上放着一本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而绝望:
“承泽野心勃勃,他害了明远,还要利用我的孩子……傅苏两家的恩怨,终究要由下一代来偿还……”
苏晚卿拿起日记,心脏猛地一沉——日记的落款日期,竟是三十年前傅家惨案发生的前一天。而日记里提到的“孩子”,难道是指傅承泽,还是苏振宇?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带着冰冷的恶意。
“苏小姐,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本该在监狱里的林若峰!
苏晚卿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紧了手里的日记。林若峰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警方逮捕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陷阱?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危险悄然降临。苏晚卿握紧了口袋里的防身喷雾,眼神锐利如刀。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仅要揭开真相,还要活着回去,回到傅斯年身边。
而傅家老宅的书房里,傅斯年看着窗外苏晚卿离开的方向,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猛地按下轮椅的开关,朝着门外冲去:
“晚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