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房间的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缝，晨光透过缝隙落在梁轩摊开的资料上，七曜蹲在他肩头，小爪子扒着窗帘边缘，旁边还放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又耗了一夜，而在他手边放着一颗高级球，这是当时伊布更换之后所留下的。
距离道馆挑战还有两个小时，莉莉艾在给妙蛙种子梳叶片上的绒毛，哼着昨天插花课学的小调，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恰好能驱散房间里的凝重。
梁轩捏着那张手绘地图，指尖在“游戏厅”的标记上反复摩挲——探测器昨晚响了三次，每次都在凌晨时分。
他们在挖通道，大概率是想从游戏厅地下挖到工坊区，按他的猜测，一个是莉佳昨天说过，工坊仓库里还存着半批没开封的“虹色露”，要是被火箭队毁掉或者再次掺毒，玉虹市好不容易稳定的人心会彻底乱掉，二是可能是像他来这里之前在游戏之中所见过的那地下的临时基地建造。
更麻烦的是“有心人”
“梁轩哥哥，妙蛙种子的叶片梳好啦！”
莉莉艾探头，“莉佳馆主刚才发消息跟你说，道馆场地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梁轩抬头时，正好看到她眼底的期待——她大概早就等着看道馆挑战了，但他突然按住了桌上的资料，指尖在探测器上轻轻敲了敲：“莉莉艾，你去楼下等我，我给莉佳打个电话。”
莉莉艾虽然好奇，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好，我带七曜一起下去。”
她伸手想抱七曜，小家伙却扒着梁轩的衣领不肯动，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像是在感知他的情绪。
房间门关上后，梁轩立刻拨通了莉佳的图鉴号码，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莉佳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是梁轩先生？我正准备去场地呢。”
“莉佳馆主，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下楼时，莉莉艾正蹲门口坛来，她立刻站起来。
“可以出发了？”
“嗯，可以了。”
梁轩目光扫过街角——那个灰色外套男人不见了，茶桌上的杯子还在，像是匆忙离开的，游戏厅方向的黑背心也少了一个，只剩下一个靠在门框上抽烟，眼神却频频往道馆那边瞟。
往道馆走的路上，人越来越多，穿工装的工人、抱着孩子的主妇、背着书包的学生……都朝着道馆外的空地涌，嘴里叽叽喳喳地议论：
“听说莉佳馆主要公开对战？”
“是哪个训练家呀？能让馆主特意改场地！”
“肯定很厉害吧！正好看看草系道馆的厉害！”
人群里混着几个眼熟的身影：昨天在游戏厅附近看到的花店老板娘、小吃摊大叔，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今天没抱孩子，手里拎着个菜篮，眼神却在人群里快速扫视，不像来围观的，更像在找什么人。
“公开对战？”莉莉艾好奇的问道，“今天难道还有其他挑战者？”
梁轩不动声色地拉着莉莉艾往路边靠了靠，七曜在他肩头突然竖起耳朵，小爪子指向人群后方——那里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低着头往前走，衣领立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
在到达了场地之后，莉佳的人在场地边缘“维持秩序”——几个穿工坊制服的年轻人正笑着疏导人群，看似在聊天，实则把守住了几个关键路口，看到梁轩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人对他眨了眨眼，指了指场地中央：“莉佳馆主在等您呢。”
“梁轩哥哥？！……你们昨天聊的就是公开战斗的事？”莉莉艾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反应过来，梁轩点头，借着大步踏了过去，简直毫无防备，就像是一个冲动莽撞的训练家一样。
场地是片平整的草地，中间铺着块绿色的地毯，摆着几丛仿真的喇叭芽模型，和普通草系道馆的场地没两样，莉佳已经站在场地对面，手里捏着精灵球，眼神清亮得像淬了光。
“梁轩先生，久等了。”
她笑着抬手，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开，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没想到您会同意公开对战，满足小女子这个请求，我代替道馆谢谢您了。”
“人多热闹。”
梁轩站到场地中央，指尖摸了摸腰间的精灵球，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而且……玉虹市这几天太闷了，该有点热闹事。”
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之前的紧张感散了不少，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人群后排，靠着棵虹色花树，看似在看场地，手却悄悄按在了腰间的通讯器上。
那个抱菜篮的女人则挤到了前排，眼睛盯着梁轩肩头的七曜，眼神里带着探究。
莉莉艾在场地边缘找了个位置坐下，妙蛙种子从精灵球里出来，趴在她腿上，叶片好奇地对着场地晃了晃，七曜从梁轩肩头跳下去，蹲在他脚边，小爪子扒着他的裤脚，耳朵警惕地竖着——它能感觉到周围至少有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正落在梁轩身上。
莉佳举起精灵球，对着裁判示意：“道馆挑战，正式开始。”
裁判举起旗子：“双方各使用三只宝可梦，挑战者先攻！”
阳光越发明媚，照在场地的草地上，泛着金色的光，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的两人身上。穿黑风衣的男人手指在通讯器上快速敲着，像是在发消息；抱菜篮的女人悄悄从菜篮里拿出个小巧的相机，对准了梁轩的精灵球。
梁轩看着莉佳手里的精灵球，又扫过人群里那些隐藏的身影，嘴角轻轻勾起——
两小时前的抉择，此刻终于铺成了他想要的局面。
公开的战斗，明处的对手，暗处的眼睛……所有线索都将在这场看似普通的道馆挑战里，慢慢浮出水面。
他举起精灵球，指尖在球身上轻轻一按：“就用它开局吧。”
红光闪过，长蛇型的身影落在草地上，鳍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哈克龙低低地“呜噜”一声，尾巴轻轻扫过地面，扬起细小的草屑——它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眼神里带着属于准神的威慑。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这是什么宝可梦？好高贵的感觉！”
穿黑风衣的男人指尖顿了顿，通讯器差点掉在地上，抱菜篮的女人也收起了相机，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莉佳看着哈克龙，眼睛亮了亮，举起自己的精灵球：“果然没看错您——那么小女子也要认真了哦，出来吧，蔓藤怪！”
绿色的身影落地时，藤蔓在草地上铺展开，像一片小小的绿潮。
裁判的旗子落下：“战斗开始！”
风拂过场地，带着虹色花的香味和人群的呼吸声，梁轩看着对面的莉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话，却都明白彼此的默契。
这场公开的表演战，从来都不只是一场道馆挑战。
它是试探的饵，是铺路的砖，是把暗处的暗流引到明面上的桥。
而现在，桥已经搭好了。